袁國龍 林金忠
農地流轉與產業轉移
——研究劉易斯轉折點問題的一個嶄新視角
袁國龍 林金忠
關于我國人口紅利問題的研究,存在著我國是否已進入劉易斯轉折點的爭論,各方爭執不下,至今仍無定論。本文從一個新的視角,即以農村土地流轉作為切入口,結合區域間的產業轉移,研究我國的人口紅利以及所謂劉易斯轉折點問題。本文研究的基本結論是:一般所認為的劉易斯轉折點的判定標準只適用于我國的局部地區,同時,區域間進入劉易斯轉折點的先后具有時空層次性與梯度性特征。
農地流轉 產業轉移 劉易斯轉折點
一般認為,三十多年來我國經濟的長足發展與人口紅利密不可分。依托國際產業轉移,充分利用我國農村豐富的剩余勞動力,推動了我國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發展。可以說,人口紅利因素在推動經濟發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自2004年以來,東部沿海持續出現民工短缺、民工回流以及工資上漲等問題,使得我國經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人們不禁要問,我國是否還存有人口紅利。面對如此的困惑,當前所關注的基本問題應該是,我國是否已經進入劉易斯轉折點[1]本文所稱的劉易斯轉折點沿用的是劉易斯(1954)對于二元經濟轉折點的定義,與費景漢、拉尼斯(1964)所定義的“劉易斯第二拐點”相符。?
目前我國學界對進入劉易斯轉折點的判定標準主要有兩種:第一、工資標準,即現代部門和傳統農業部門的工資是否上漲與趨同;第二、數量標準,即非農部門的剩余勞動力數量是否消失(周燕、佟家棟,2012)。根據這些標準,學術界對上述基本問題的研究所得出的結論不盡相同。以蔡昉、都陽(2011)為代表的學者認為,2003年以來勞動力工資經歷了快速提升,勞動力市場已出現了系統的工資趨同現象,因而認為這兩點都有力地驗證了劉易斯轉折點的到來。其他一些學者的研究(如吳要武,2007;張曉波等,2010;Wang,2010;Zhang et al,2010等)也從工資的角度得出類似的結論。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學者(如王誠,2005;郭友群、潘琦,2011;王德文,2009;肖衛等,2011;王文龍,2011;王偉同,2012)基于勞動力數量的角度,發現我國勞動力總體數量短缺,勞動力轉移能力有限,集中體現在“民工荒”現象的出現以及其不斷加劇的趨勢,據此認為我國勞動力市場已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從而判定我國已經進入劉易斯轉折點。
但更多的現有研究對于我國進入劉易斯轉折點是持懷疑或者反對觀點的,此類研究分別針對上述兩個判定標準進行了辯駁。首先是在工資標準方面,一些研究對于我國目前制度工資的上漲與趨同提出了質疑。如宋世方(2009)對我國農業的制度工資決定和變動方式進行了探討,并對劉易斯轉折點之是否到來這一問題進行了數據檢驗,所得出的分析結論是:就工資水平而論,我國目前尚未達到已進入劉易斯轉折點的水平(毛學峰等,2011;卿濤等,2011;李朝暉,2011;李剛,2012等持有類似觀點);還有學者(如李賓,2012;Golley&Meng,2011)雖然認同我國在2005年以來工資上漲以及城鄉收入差距縮小的現狀,但認為這一現狀乃是眾多因素作用的結果,以此論斷我國勞動力短缺的理由并不充分。
其次是在勞動力總量標準方面,眾多學者(周健,2008;趙顯洲,2010;Yao&Zhang,2010;郭志儀、劉晉,2011;汪進等,2011;劉超杰、任淑華,2012;洪勇,2012;Minami&Ma,2012;Zhu&Cai,2012;方韡,2012;Wang&Zhong,2012等)考察了我國目前農業剩余勞動力的數量,發現農村中依然存在著大量有待于向非農產業轉移的剩余勞動力。他們認為,這一事實足以說明劉易斯轉折點尚未到來。對于“用工荒”的原因在于剩余勞動力資源的枯竭這一觀點,部分學者對此也提出異議。如吳紅宇等(2010)認為,“用工荒”現象是由于實際工資低于保留工資而引起的農民工“用腳投票”的結果(持有類似的觀點還有:楊永華;2010;劉懷宇等,2011;陳強強,2011;任媛、安樹偉,2011)。也有學者(王東升,2012;劉晉、孫業亮,2013)認為,制度因素對勞動力流動的制約導致了“民工荒”現象的產生,故而“民工荒”乃屬于一種勞動力結構性短缺現象(梁霄,2012;楊繼軍、范從來,2012;劉洪銀,2012)。因此,中國要從人口紅利時代跨入劉易斯轉折點至少還有十到十五年的路要走(樊綱,2010;周天勇,2010;Knight et al,2010;Mitali&Papa,2013;Wang&Weaver,2013)。
除了上述彼此分歧的研究成果之外,現有文獻還出現一個新的研究視角,它更多地關注劉易斯轉折點之說對于我國的適用性問題,得出了我國勞動力流動特征與劉易斯經典模型并不一致的結論(伍山林,2008;李永杰、楊本建,2008;Ge&Yang,2010;張麗賓,2011;吳華,2012等)。這種不一致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表現為劉易斯轉折點假象。根據劉易斯二元經濟模型,到達劉易斯轉折點后,農村剩余勞動已轉移殆盡。但在我國之情形下,由于戶籍制度的存在,阻礙了剩余勞動力的自由遷移,造成了即便到達劉易斯轉折點之后,我國農村剩余勞動轉移的潛力依然存在(袁志剛,2010;陶然等,2011)。另一方面表現為劉易斯轉折點的出現存在著地區間時差。如賈先文等(2010)的研究顯示,劉易斯轉折點的到來在我國東中西部存在時差,東部地區要早于中西部地區到達,我國人口紅利逐漸向中、西部地區轉移。
從上述對已有研究的梳理中不難看出,雖說關于我國劉易斯轉折點的認識可謂眾說紛紜,但歸結起來,無非是兩種思維進路:一種思維進路是認為劉易斯轉折點理論可以應用于我國人口紅利問題的研究,這種思維進路下的分歧只是在于對于我國是否已經到達劉易斯轉折點判斷不一;另一種思維進路則認為在運用劉易斯模型研究我國的人口紅利問題時,必須充分考慮到我國經濟社會的特殊性。換而言之,所謂劉易斯轉折點之說未必適用于我國情形。
本文研究并不能完全地被歸結于上述兩種思維進路。筆者認為,我們并不能撇開我國實際情況而抽象地談論所謂劉易斯轉折點問題。農業乃是研究劉易斯轉折點問題的起點,因為農業經營狀況直接影響著農村剩余勞動力的釋放與轉移。而農業中最重要的資源是土地,農村土地制度變遷決定著農業經營狀況。長期以來,我國堅持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度,這在一定程度上推進了農業的發展,但由于地少人多的國情,隨著大量農村人口外出務工,農村中出現了大量土地荒廢,也造成了資源浪費。同時,我國農業現代化客觀要求農業實現規模經營,以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立足于這一客觀現實,筆者認為土地流轉[1]本文沿用《中共中央關于推進農村改革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關于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的表述。即不改變土地用途,不改變土地集體所有性質,不損害農民的利益為原則。問題才是研究我國人口紅利及劉易斯轉折點問題的最佳切入點。依此思路取向,本文提出兩個基本判斷:其一,土地流轉可以有效刺激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從而必然會釋放出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其二,僅僅釋放出農村剩余勞動力還不足以解釋我國人口紅利問題,還需要考慮到產業的梯度轉移對剩余勞動力就地吸收的作用。針對這兩個基本判斷所做的分析表明,我國劉易斯轉折點的到來是伴隨著產業梯度轉移而由東部向中、西部地區不斷擴展的。也就是說,我國人口紅利的消失首先出現在東部地區,而后逐步向中、西部蔓延,最終當西部地區的農村剩余勞動力被吸收殆盡時,人口紅利便就此消失。從此,我國全面進入劉易斯轉折點。
我國在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之初,由于家庭小規模的生產方式與當時生產力水平還是相適應的,因而帶動了我國農村勞動生產率的提升,農村經濟實力得到了增強,農民收入也有所提升。然而,源于我國農村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和相對短缺的土地和資本這一社會現實,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推動農業發展的同時,也造就了農業經營規模小,農地細碎化,從而阻礙了農業機械化發展,也制約了農業現代化轉型。伴隨著我國城鎮經濟的持續發展以及農村剩余勞動力大量轉移,農村資本-勞動力的比例也隨之發生了根本性變化,為我國向現代農業轉變奠定了初步條件。然而,僅僅具備農村資本-勞動力的比例變化這一條件還是不夠的,還需要的滿足的另一個基本條件是農村土地的規模經營。只有具備規模經營條件,科學技術和機械化在農業生產中的推廣才有可能。為了實現規模經營,農村土地流轉乃是一個必要條件(劉新逢、高英武,2010;劉衛柏、李中,2011)。但問題在于,依照我國目前的《農村土地承包法》,個人行為的農村土地流轉受到了嚴格的限制。我國農業中土地的低流動性導致了中國農業生產資源的低效配置,影響了中國農業勞動生產率的進一步提升(車維漢、楊榮,2010)。同時,農村大量的勞動力從事非農產業,非但沒有促成土地規模經營,反而造成了相當一部分農耕土地的閑置和荒廢,造成了原本短缺的土地資源的極大浪費。因此,以實現土地流轉為基本內容的農村土地制度變革便合乎邏輯地被提上了議事日程。這里仍有一些基本理論問題有待于探索。
1.農村土地流轉與勞動生產率的提高
一般地說,農地流轉從兩個方面對農業勞動生產率產生影響:一方面,農地流轉能促使農地從技術水平較低的農戶流向技術水平較高的農戶,從而提高農業的技術效率;另一方面,農地流轉能促成農業規模化生產,從而提高農業的規模效率。下面對此進行理論分析。
假設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戶只有兩類,低生產效率的農戶和高生產效率的農戶,分別用PL和PH表示;其農業生產率分別用kL和kH表示,用∏代表其效率水平,且在初始狀態下有∏H>∏L,即在相同土地擁有量的情形下,高效率的農戶產量大于低效率的農戶;或者在相同農業產量的情形下,高效率農戶只需更少的農地。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土地由低效率的農戶手中流轉到高效率農戶手中,有兩種效應促成了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提升。首先是技術效應,它意味著在不改變科技水平和機械化水平的條件下,只是依靠土地資源的自由流動便實現了土地資源優化配置。其次是規模效應,它意味著在土地流轉過程中農地實現了適度的集中,不僅為科技在農業生產中的應用和農業機械化創造了必要條件,也實現了規模化集約經營所帶來的額外效益。這兩種效應合而言之,農業勞動生產率k必然得到提高,但其提高的速率呈遞減趨勢。當農地流轉殆盡時,農戶之間的農業生產效率差距逐步縮小,土地流轉的技術效應也隨之而逐漸消失,但規模效應依然顯著。如圖1所示,在人均耕地面積低于Q0時,農業勞動生產率k是低水平并且緩慢上升的;當人均耕地面積大于Q0小于Q1時,k快速的提高,只是其增長的速度是遞減的,當人均耕地面積大于Q1時,k處于平穩的狀況,且處于較高的水平。
上述分析可以在我國農業發展的實際經驗上得到印證。如圖2所示,在1978-2011年期間,我國的農業勞動生產率[1]本文選用劉德光先生關于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核算體系:∏=KKk/P,其中∏——勞動生產率(考慮到產品質量的最終產品生產量);K——最終產品的價值體現;Kk——質量系數;P——工作人員數量或勞動消耗的數量。本文選質量系數Kk=1。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其中1994年和2005年是兩個轉折點,農業勞動生產率的增速明顯加快。我國人均耕地面積在2005年后
呈明顯上升趨勢,其原因之一在于國家積極開拓閑荒耕地,增加了農業可耕地面積;另一原因則是土地流轉更加頻繁。雖然我國仍欠缺農村土地流轉的官方統計,但農村地區實際上的非正式土地流轉早已大量存在,造就了農村耕地呈現出集中態勢,致使規模效應初現與農業勞動生產率的相應提升。

圖1 農村土地流轉與農業勞動生產率

圖2 農業勞動生產率與人均耕地面積
上述分析得出的基本結論是,農村土地流轉通過土地配置效率和農業生產規模效應推動了我國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由這一分析結論可得到的推論是,這種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對于我國既存的二元經濟格局的影響是深遠的:一方面,農村土地集中到少數人手中,必然造成一部分農民失去土地,這部分人逐漸轉變為農村剩余勞動力;另一方面,農業發展可以有力的支持非農產業的發展,為剩余勞動力的轉移與吸收奠定堅實的基礎。
2.農村土地流轉與二元經濟的轉變
劉易斯(1954)的二元經濟模型乃是基于“零邊際勞動生產率”假定,這實際上忽略了農業發展這一維度。如果假定農業發展和勞動生產率保持不變,那么,在農業剩余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時,必將造成農業產出減少,農產品價格拉升,從而增加了非農產業的生產成本,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非農產業的發展,因而實際上也嚴重背離了劉易斯研究二元經濟的初衷。正是基于這一點,費景漢與拉尼斯(1961)拓展了劉易斯的二元經濟模型,將農業勞動生產率這一因素引進到二元經濟分析框架,并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概念加以重新界定,從理論上解決了劉易斯模式存在的缺陷,這無疑是一個理論研究上的進步。
本文在研究農村土地流轉對我國二元經濟結構的影響時,部分地吸收了費景漢與拉尼斯(1961)模型的思想。農業勞動生產率提高時,短缺點與商業化點將按相反的方向運動,逐漸靠攏,最后完全重合,費—拉尼斯模式將這個重合點稱為轉折點。根據費—拉尼斯模式,處于二元經濟轉折點時,農業人口比重Vt的表達式[1]詳細的推導過程請參閱:Ranis G&J.C.H.Fei(1961),“A Theor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51(4):533-565.為:

由上式可知,在不考慮人口增長率的前提下,轉折點處的農業人口比重Vt只取決于非剩余勞動力系數T,與農業勞動生產率k無關。在轉折點處,非剩余勞動力系數T是指在全部農業勞動力中生產性就業的勞動力所占比例,其系數的值愈小,意味著農業中面臨著更多的剩余勞動力,亦即將有大量的隱藏失業人口要轉入非農部門,因而農業人口比重會趨于減小。
方程(1)表明,研究農村土地流轉對于劉易斯轉折點的影響,必須首先研究其對于非剩余勞動力系數的影響。如圖3所示,土地(用縱軸表示)和勞動力(用橫軸表示)構成了農業生產的要素組合,P0、P1、P2表示農業等產量線。為了分析的簡便,本文假設農業規模收益不變。用ov作為劃分生產要素替代區域的分水線,在ov以下,農業等產量線呈水平狀態,它表明:當土地數量保持不變時,農業勞動增加并不影響農業產量,換言之,增加的勞動力成為多余。以P1為例,當可用耕地固定在一定水平(比如說ot)時,分水線與P1相交于s,此時表示農業全部勞動力,表示農業勞動力中的就業部分,而則代表農村剩余勞動力部分。從而,
農村人均就業耕地面積R可以表示為:


圖3 農業生產的要素組合
人均耕地面積S為:

從而非剩余勞動力系數可以表述為:

根據方程(2),轉折點處的農業人口比重變形為:
W

就Vt對R一階求導,可得到:

上述分析可得出的主要結論是,在土地流轉過程中,農村人均就業耕地面積R也將會增加,農村土地會出現適度規模經營。方程(6)表明,農村人均就業耕地面積R與轉折點處的農業人口比重Vt之間存在著負相關關系。也就是說,隨著農村人均就業耕地面積R的增加,轉折點處的農業人口比重Vt將隨之下降。這也意味著農業部門生成了剩余勞動力,需要從農業部門轉移到非農業部門,當勞動力轉移進程結束時,農業部門人口所占比重將趨于穩定。
上述分析證明了農村土地流轉、農業勞動生產率提高與農業剩余勞動力的生成這三者之間的內在邏輯聯系。但本文認為,這一分析結論對于解釋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從而對于理解我國的人口紅利和劉易斯轉折點問題,仍然是不夠充分的。因此,本文研究還需要引入另一個新的維度,即,與剩余勞動力轉移密切相關的產業轉移因素。
Todaro(1969)認為,發展中國家人口的城鄉遷移取決于兩個主要變量:一是城鄉實際收入差異,二是遷移者在城鎮中的就業率。這兩個變量決定了遷移者在城鎮中的預期收入,而正是預期收入差距(而不僅僅是實際收入差距)決定了勞動力的遷移決策。
考慮到我國存在明顯的二元經濟結構,且非農業部門的地區間差異很大,所以本文將非農業部門分為D區和U區,其中D區代表非農部門較發達的區域,U區代表非農部門相對不發達的區域。農業部門A區的勞動力將向D區和U區的非農業部門流動。
首先,勞動力由A區農業部門向D區非農業部門流動。
如果V1(0)用代表遷移者在一定時間內預期的D區與A區收入差異的凈折現值,則勞動力在D區與A區間的遷移量可以表達為:

其中,

WD(t)和WA(t)分別代表一定時間內D區非農業部門和A區農業部門工資率的折現值,C1(0)代表從A區農業部門向D區非農業部門的遷移成本,且C1(0)>0。顯然,只有當V1(0)>0時,勞動力才會由A區農業部門向D區非農業部門遷移。
其次,勞動力由A區農業部門向U區非農業部門流動。
如果用V2(0)代表在一定時間內遷移者在U區非農業部門與A區農業部門之間收入差異的凈折現值,則勞動力在A區與U區間的遷移量可以表達為:

其中,

Wu(t)和WA(t)分別代表一定時間內U區非農業部門和A區農業部門的工資率折現值,C2(0)代表從A區農業部門向U區非農業部門的遷移成本,且C2(0)>0。顯然,只有當V2(0)>0時,勞動力才會由A區農業部門向D區非農業部門遷移。
用方程(7)減去方程(9),我們將得到勞動力由D區非農業部門向U區非農業部門的遷移量。如果用代表一定時間內遷移者在D區與U區之間收入差異的凈折現值,則勞動力在D區與U區間的遷移量可以表達為:

其中,

即,

如果我國目前地區間工資趨同這一判斷是符合事實的(蔡昉、都陽,2011),那么,我們可以設想E [WD(t)-WA(t)]=0。同時,在勞動力的地區間遷移成本方面,我們可以設想U區處于欠發達地區,它與剩余勞動力遷出地距離較近,于是我們就有C1(0)≥C2(0),也即,(0)≤0。基于托達羅(Todaro)人口流動模型,勞動力將由非農業部門D區向非農業部門U區遷移。
上述理論分析所得出的結論也可以在我國實際經驗中得到印證。根據這一結論,我國農民工應該具有由東部地區向中、西部地區遷移的原動力。如表1所示,2008-2011年間全國農民工流動量每年都在增加,且增速達到15%以上。這說明我國潛在勞動力資源尚未枯竭,人口紅利在這一時期內依然存在。從就業的各個區域來看,在東部地區就業的農民工數量遠大于在中、西部地區就業總量之和。這一觀察,雖然與蔡昉等(2009)所說的“勞動力流向內地數量超過流向東部地區的時間會更早于2012年前后出現”這一判斷存在著些許差距,但是有一點還是相一致的,即,東部地區的年均增速遠落后于中、西部地區。新遷出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趨勢,比起向東部地區轉移的趨勢也更為明顯。從區域占全國的比重來看,在東部就業的農民工總量占全國總量的比重始終處于下降趨勢,而在中、西部地區就業的農民工總量占全國總量的比重則始終處于上升趨勢,中部地區的上升趨勢尤為明顯。這些觀察都表明,東部地區已經不再是農民工就業的首選,中、西部地區將更加受到青睞。

表1 農民工流向及就業地域分布(單位:萬)
與上述關于農業剩余勞動力空間流向分析直接相關聯的,是地區間的產業轉移問題。如若只是考慮農業剩余勞動力的空間遷移問題,卻沒有考慮到與此直接相關的地區間產業轉移問題,那么其分析結論將是不充分的。
劉易斯的產業轉移理論(劉易斯,1984)認為,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轉移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主要動因在于其非熟練勞動力短缺,以及由此而產生的勞動成本攀升。筆者以為,該理論較好地詮釋了在產業轉移過程中非熟練勞動力因素的作用,對于分析我國的情形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由于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在經濟發展以及資源稟賦方面都存在著明顯差距,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遠高于中、西部地區,東部地區工人的工資水平也高于中、西部地區,于是便出現了“孔雀東南飛”的現象,大量的農業剩余勞動力向東部地區轉移,推動了東部地區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形成與發展。然而,隨著我國計劃生育政策作用的顯現,人口增速放緩,再加上勞動報酬邊際效應的作用,使得農業剩余勞動力向東部地區轉移也隨之而由快變慢。在工資逐漸趨同的背景下,中、西部地區的剩余勞動力傾向于就近就業,造成了農村剩余勞動力轉而向中、西部地區聚集。這種勞動力流動趨勢的轉向,所反映的是勞動力要素成本的比較優勢在我國區域之間的動態變化:東部地區逐步喪失勞動力成本的比較優勢,而中、西部地區勞動力要素稟賦的優勢則逐步呈現(劉新爭,2012)。圖4描述了我國勞動力密集產業由東部地區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情形。

圖4 我國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轉移路徑
接下來可以進一步追問的一個關鍵問題是:我國中、西部地區是否具備接收轉移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能力?這個問題的實質在于產業轉移因素。
在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以及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這三大國家級戰略指引下,我國中、西部經濟獲得了長足發展,為東部地區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向這些地區的轉移創造了條件。如圖5顯示,在2007年之前,雖然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速仍高于中、西部地區,但中、西部地區的增速已然高于全國總體水平。2007年后,三大戰略的實施效果愈益顯現,局勢發生了扭轉,即,中、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速開始高于東部地區,當然也高于全國平均增速,西部地區在2011年的經濟增速高達14%。較高的經濟發展速度,為中、西部地區吸納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提供了基礎性條件。

圖5 國內及地區間GDP增速(%)
以城鎮化水平而論,如表2所示,雖然在2005-2011年間我國中、西部地區的城鎮化總體水平與東部地區仍有一定差距,但是其年均增速卻高于東部地區及全國平均水平。據此我們可以合理推測,中、西部地區的城鎮化水平與東部地區之間的差距將逐漸縮小。由于一般情形下城鎮居民的消費水平顯著地高于農村居民,所以隨著城鎮化水平的提高,也會相應地提高本地區總體消費水平,拉動了市場需求。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中、西部地區吸納從東部轉移來的勞動力密集產業的能力趨于增強。

表2 2005-2011年各地區[1]本文將全國分為東中西三大區域。其中,東部省份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中部省份包括: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地區包括: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廣西、內蒙古。城鎮化率及平均增長速度(%)
上述經驗考察表明,中、西部地區已具備了承接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轉移的基礎。
然而,具備了產業轉移的基礎或條件,并不能簡單地等同于剩余勞動力的實際吸收能力。工業部門吸收勞動力所涉及到的主要問題在于為新來到工業部門的工人提供就業機會(費景漢和拉尼斯,1964)。這就要求工業部門的勞動力需求必須加強,以實現在一定工資水平上對于勞動力的吸收。根據費-拉尼斯模型,勞動需求曲線水平和位置可以分解為如下[2]詳細的推導過程請參閱:費景漢、拉尼斯:《勞力剩余經濟的發展》,理查德D.埃爾溫公司1964年版,王月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9年版。:

其中,ηL代表勞動吸收率,ηK代表資本積累率,J代表創新強度,BL為創新的勞動偏向程度,∈LL為勞動邊際產品的彈性,ηW代表工資增長率。
根據方程(14)可知,當勞動力相對過剩時,勞動力工資水平會保持一定的穩態,此時ηW=0,資本積累、勞動力的偏向程度、創新強度以及勞動邊際產品彈性僅僅影響勞動力的吸收率。隨著工業部門勞動力吸收數量的增加,農業勞動人口的減少,導致農業生產總量的減少以及糧食價格的上升,從而推動非農部門工資水平的提升,即,ηK≥0。勞動力工資水平的上升,降低了勞動力的需求量,進而影響了勞動力的吸收水平。
根據上述理論分析,再結合我國實際情況,筆者認為我國農業剩余勞動力的吸收將經歷如下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勞動力向東部地區轉移。此時,東部地區較高的資金積累、創新強度以及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國際轉移等因素不僅強化了其勞動力吸收能力,而且也提高了相應的工資增長率。此時,ηK≥0,ηL≥0。然而,隨著勞動工資的不斷上漲,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生產成本也隨之提高了,這就意味著其盈利能力相應地下降了,進而影響到其剩余勞動力吸收能力。只是在這一階段上,由于中、西部地區依然存在著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因而相對東部地區而言,中、西部地區的勞動力成本仍然相對較低,從而中、西部地區的勞動力仍有向東部地區轉移的傾向。
第二階段,農業剩余勞動力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由于東部地區的勞動成本日漸升高,其勞動力密集型產業也隨之逐漸喪失成本優勢,因而有著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動能。如此,也就提高了中、西部地區當地產業的勞動力偏向程度以及產業的創新程度,此時,BL≥0,J≥0。同時,根據前文圖5可知,中、西部地區的GDP與固定資產投資的增速在2003年后明顯高于東部地區和全國平均水平,說明其資本積累得到了一定的提升,此時,ηK≥0。此外,考慮到我國農村剩余勞動力以低技能居多,其勞動邊際產品的彈性處于低水平的穩態,所以,∈LL對于農村剩余勞動力吸收的影響較為有限。根據上述方程(14),中、西部地區的勞動力吸收ηL以及工資增長率ηW均大于零。由于我國農村依然存在著大量的剩余勞動力,工資增長率處于低水平增長,對中、西部地區吸收農業剩余勞動力的影響是微小的。基于這些理論和現實諸因素,可以肯定在這一階段上我國農業剩余勞動力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傾向十分顯著,且將延續相當一段時期。
第三階段,中、西部地區剩余勞動力轉移完畢。隨著中、西部地區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的持續發展,這些地區的剩余勞動力存量也在減少,而工資增長對于勞動力吸收能力的影響也就隨之而逐漸增強,逐漸變得顯著。鑒于工資增長率與剩余勞動力的吸收能力存在著負相關關系,于是,中、西部地區不可避免地也趨于出現東部地區當初之情形。當這種情形出現時,中、西部地區所吸納的剩余勞動力的工資水平開始處于穩態,且穩態工資水平不低于東部地區勞動力工資水平。這種工資水平穩態將持續到進入劉易斯轉折點,隨后勞動力的工資水平將會呈現上升的趨勢。一旦這種趨勢生成,便說明中、西部地區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已經轉移完畢,從而我國也就全面地進入劉易斯轉折點。

圖6 我國劉易斯轉折點的區域遞進
從上述分析可以歸納出的一個結論是,我國東、中、西部區域間的產業轉移和農業剩余勞動力轉移都具有時空上層次性和梯度性等特征,與此相應地,進入劉易斯轉折點的進程也具有類似的特征。圖6較為直觀地描述了這些特征。
將上述分析結論與本文前面各部分的分析結論綜合起來,可以為本文研究的主要問題——人口紅利與劉易斯轉折點問題——提供一個概括性的答案:我國剩余勞動力的吸收存在著空間上的層次性和梯度性,即,首先是東部地區吸收農業剩余勞動力。其次為中部地區;最后為西部地區。與此相應地,我國各地區進入劉易斯轉折點的時間也會存在著空間差異性,即,東部地區首先進入,中部地區其次進入,而西部地區最后進入。
本文從一個全新的視角看待我國二元經濟問題:一方面深入剖析了農村土地流轉對于劉易斯轉折點的影響;另一方面本文基于我國地區間經濟發展失衡的現實,認為產業轉移影響劉易斯轉折點之是否到來的判定。由于文本將農村土地流轉和產業轉移納入到二元經濟分析框架中,研究方法和研究角度均不同于已有文獻,因而所得出的分析結論也就有別于已有文獻。由這些分析結論,可以從中導出若干具有政策含義的推論,將有助于我們重新審視我國的人口紅利和所謂劉易斯轉折點問題。
1.區域間剩余勞動力充足與短缺共存
一方面,土地流轉可以提高農村就業勞動力的人均耕地面積,而后者與劉易斯轉折點處農業人口比重存在著負相關關系,這一點說明:隨著農村土地流轉的深入,農村就業勞動力的人均耕地面積將呈現上升的趨勢,使得劉易斯轉折點處的農業人口比重趨于下降。這就解釋了農村中必然存在著大量有待于向非農產業轉移的剩余勞動力這一客觀現象。而另一方面,對于剩余勞動力遷入地的選擇,農民工基于成本收益比較分析,認為相對于東部地區而言,中、西部地區逐步地變得更具有吸引力。于是便造成了東部地區首先出現了勞動力短缺這一現象。上述兩個現象造就了另一個現象的產生,即,在一定時間內我國區域間剩余勞動力的充足與短缺可以空間共存的。事實上,這種空間共存現象也正是我們今天隨處可見的現實。據此,在制定相關政策時,我們并不能一概而論地認定我國已經進入了勞動力短缺時代,更不能以此便簡單地斷定我國已經進入所謂劉易斯轉折點。
2.區域間劉易斯轉折點的到達與工資上漲并非同步
根據本文第四部分分析,在進入劉易斯轉折點后,農業的制度工資被市場化的工資所替代,非農業生產部門要想獲得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必須相應地提高該部門的工資水平。在我國目前工資趨同以及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背景下,大量的剩余勞動力會選擇就地轉移,如圖6所示,導致東部地區率先進入劉易斯轉折點,拉動了東部地區非農部門工資水平的提高,此時,中、西部地區若想獲得剩余勞動力,同樣需要提升本地區的工資水平。同時,當中、西部地區面臨相似或相同的境地時,又會進一步推高農業部門以及非農部門的工資水平。這些分析都表明,勞動力工資水平的上漲也存在著區域遞進特征,且與區域間的劉易斯轉折點并存。據此,我們并不能僅僅根據工資水平上漲這一事實便籠統地判定我國是否進入劉易斯轉折點。這一推論顯然也具有相應的政策含義。
3.劉易斯轉折點到達的區域間差異與產業政策的針對性
由于我國東、中、西部區域間的產業轉移以及農業剩余勞動力轉移,導致了我國區域間進入劉易斯轉折點具有時空層次性和梯度性等特征。再者,我國東部地區“民工荒”的出現以及不斷上漲的工資水平,而中西部地區承接產業轉移進程的加快,大量剩余勞動力在中西部地區就地轉移。因而,可以推定我國目前正處于農業剩余勞動力轉移的第二階段上,即,東部地區已經進入劉易斯轉折點,中部地區正處于人口紅利期,西部地區尚存大量的剩余勞動力。如果這一判斷正確,那么,對于我國制定相應的產業政策是具有政策含義的。基于這一判斷,合乎邏輯的推論應該是各地區根據本區域發展現狀制定更有針對性的產業政策,方能更為順利地推動實現我國農業剩余勞動力的區際轉移,充分獲取我國的人口紅利。
綜言之,基于劉易斯轉折點的達到具有時空層次性與梯度性這一分析結論,所引出的政策含義是各地區要根據本地區的實際情況,采取相應的措施。首先,考慮到勞動力密集型產業以及大量的剩余勞動力向中、西部地區轉移與集聚,東部地區應該充分利用本地區所具有的資本以及高層次人才優勢,大力發展資本密集型和知識密集型產業;其次,中、西部地區應該積極承接東部地區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轉移,大力推進基礎設施建設,降低市場的交易成本,同時,妥善安置就地轉移的勞動力,解決好其就業以及相應的社會保障問題;最后,中央要充分考慮我國經濟發展的全局與大局,合理規劃區域間產業布局以及制定相應的產業政策,協調區域間的經濟發展,實現資源的合理優化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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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天則〕
袁國龍,廈門大學經濟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361005
林金忠,廈門大學經濟研究所教授 361005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批準號:12YJA790081),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批準號:12CJL028)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