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7N9“禽流感”持續不斷 家禽業需振消費者信心

陳之秀

如果說速凍雞事件讓家禽業很受傷，禽流感則使家禽業雪上加霜，以致整個家禽業元氣大損。

一位周姓的大媽說：“自從禽流感發生后，我們家都沒吃雞肉，就連雞蛋也少吃。”

喬志峰強調，禽流感是整個社會遭遇的危機，不能只讓某個行業來為之買單，理應由政府和全社會共同承擔。

為了減少季節性休市對家禽養殖的不利影響，上海市已加強對家禽養殖場的指導，引導企業合理調整生產計劃。

禽流感，全名鳥禽類流行性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動物傳染病，通常只感染鳥類，少見情況會感染豬。

H7N9病毒在70多度的環境中呆幾分鐘便會死亡， 普通市民吃雞時只要把雞徹底煮熟便沒有問題。

人感染H7N9疫情本身而言并不可怕，這與百姓的恐慌心理有關。

H7N9“禽流感”持續不斷 家禽業需振消費者信心

2013年對于家禽業來說注定是艱難的一年。上半年，速生雞的陰霾尚未消散，禽流感就接踵而至。如果說速凍雞事件讓家禽業很受傷，禽流感則使家禽業雪上加霜，以致整個家禽業元氣大損。這一年，整個行業為“禽”所困，雞苗、肉雞、雞蛋價格大幅下跌，企業接連虧損。根據中國畜牧業協會統計，4月份爆發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流感僅上半年就給整個家禽業造成超過600億元損失。

家禽業此前普遍觀點認為，隨著新一年的到來，2014年行業應該會迎來拐點，然而事與愿違。進入2014年后噩耗連連，廣東廣州、江陽，接著江蘇南京、蘇州，浙江、安徽、上海等地先后傳出人感染H7N9禽流感的消息，這讓家禽業在2014年實現復蘇的愿望蒙上了一層陰影。

批發市場冷清 量價齊跌

近日，記者對北京市部分批發市場進行了調查采訪。記者發現，無論是批發商、零售商都不約而同地表示，持續的禽流感，加上每天通報的病例，使市場信心大受打擊。

“量價齊跌，生意太難做了！”在北京新發地禽肉市場，一位經營雞肉生意多年的周先生告訴記者：“比如以往每天賣5只雞，現在也只能賣兩三只，你看嘛，市場里顧客都沒有幾個，冷清得很。”

他透露，往年臨近春節前一個月，雞肉銷量每天都在上漲，但今年與往年相差較大。禽流感發生之前，生意比較好，常常忙不過來，自從發生禽流感后，明顯感覺不好做了， 原本想開年來個開年紅的，哪知道，又是這樣……

另一位攤主周女士說：“持續的禽流感讓我們生意非常難做。沒出現禽流感前生意都不錯，自從禽流感發生后，雖然雞肉的價格適當地下降了，但銷量也下降很多，現在每天連本錢都賺不回來！我去買雞蛋，也發現雞蛋的價格下降了！”

一位周姓的大媽說：“自從禽流感發生后，我們家都沒吃雞肉，就連雞蛋也少吃。”

另一位趙姓大爺說：“我們也少吃了， 以前每月都吃雞肉，現在是幾個月都沒吃。”

也有顧客說：“我是照吃不誤，該吃吃，該喝喝，我一直都在吃，也沒發現有什么事情。現在，曝光過的食品多著呢，也不多這一個吧！”

總的來說，少吃或者不吃的顧客比較多，這也不難看出，禽肉市場的量價齊跌是有根據的。

整個行業虧損

中國最大的祖代種雞養殖企業益生股份（002458.SZ）的一名負責人唐先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禽流感（H7N9）持續不斷，我們企業的損失是很嚴重的，可以說整個行業的損失都非常嚴重。”

北京大發正大有限公司的一位負責人趙小姐在接受采訪時也表示，禽流感（H7N9）接連發生，去年的銷售量總體呈下滑趨勢，企業整個呈現虧損狀態，對行業來說影響也很大。

“現在每只黃雞虧損6～7元，一個月下來就會虧損3億多。因為是公司加農戶的形式，為了保護農戶的利益，就只能虧本回收。此外，產業鏈上的飼料、養殖設備供應商也開始追償債務。銀行更是不會輕易貸款。” 廣西玉林市廣東溫氏食品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長兼副總經理梁有強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說。

據了解，去年以來，全國最大家禽養殖企業廣東溫氏在養雞業上虧了10億元。由于禽流感（H7N9）的持續不斷，讓去年年中原本有所好轉的形勢變得嚴峻起來。數據顯示，2013年前三季度，益生股份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虧了1.47億元。而國內肉雞行業首家上市公司、最大的肉雞苗生產企業民和股份（002234.SZ） 去年全年預虧高達2.2億～2.3億元。福建圣農發展最新預計虧損可能將達到1.95億元～2.15億元，而2012年公司的同期盈利為263.44萬元。事實上，在圣農發展2013 年第三季度報告中，該公司曾預計2013 年度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僅為虧損3500萬元～9500萬元，但結果卻超出預計虧損范圍1.5億元左右。

停止禽流感通報不合法

持續的禽流感（H7N9）發生后，廣東家禽業遭受重創，活禽銷售量價暴跌。為此，廣東、廣西甚至全國家禽行業協會及企業紛紛向各級政府遞交公開信、訴求信等，明確請求“停止實行H7N9的每例通報，避免對疫情超密度的報道”。

衛生部門則表示，對于家禽業遭受的損失，誰都同情并揪心。但不通報新增病例，于法無據，于事無補，與政府突發事件信息公開透明背道而馳。

其實，世界衛生組織（WHO）有明確條例規定，對于新發傳染病每一例亞型都要進行通報，中國既然是WHO成員，就得遵守相應規則。

資深時評人喬志峰則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第三十條規定，相關部門應當遵循疫情報告屬地管理原則，按照國務院或者衛生行政部門規定的內容、程序、方式和時限報告。第三十七條更是明確規定，負有傳染病疫情報告職責的人民政府有關部門、疾病預防控制機構、醫療機構、采供血機構及其工作人員，不得隱瞞、謊報、緩報傳染病疫情。如果對禽流感病例隱瞞不報，相關部門將涉嫌違法。而及時對疫情進行通報，更是滿足公眾知情權、維護公共衛生安全的必要舉措。因此，衛生部門拒絕家禽業“停止禽流感每例通報”的請求，不僅是對公眾健康負責的體現，更是在履行自己的法定責任。

做為媒體人的何勇海也表示，公共衛生安全永遠大于行業利益。即使禽流感疫情報道，讓一些地方的活禽銷售量暴跌，家禽業遭受重創，也是控制H7N9禽流感必經的陣痛。家禽業的利益固然重要，公共衛生領域的信息透明更加重要，最大限度地公開每一例新增病例，以滿足公眾的知情權，是媒體的社會責任。

更何況，對疫情掩耳盜鈴，不僅難以消弭反而會加劇公眾焦慮，不利于解救家禽業。非典以來，我國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信息越來越公開，媒體向公眾傳遞疫情信息，宣傳政府的防控措施，宣傳預防疫情的科學常識，不僅沒有營造出恐慌氛圍，反而能讓公眾以淡然心態來看待疫情。此番，家禽業請求“不報新病例”顯然是倒退之舉，有違以人為本的疫情防控理念。如若在“捂蓋子”之下，疫情進一步擴散，帶來的健康風險和經濟損失豈不更甚？

求隱瞞疫情信息，并非減少家禽業損失的良藥，與其減少疫情曝光度，不如進行一些理念更新，例如推廣“集中飼養、集中屠宰、冰鮮上市”的模式，減少公眾直接接觸活禽的機會；還可組織參觀養殖場，打消公眾顧慮。希望各地衛生部門以人為本、公共利益為先，對禽流感疫情堅持每例必報，而不是經濟利益至上，讓公共衛生防疫讓位于產業經濟利益。

喬志峰強調，禽流感是整個社會遭遇的危機，不能只讓某個行業來為之買單，理應由政府和全社會共同承擔。有疾控專家認為，在關閉活禽市場等措施中，養殖業為公共衛生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政府有責任對養殖業表示感謝并且補償。專家建議通過財政補助、貼息貸款、保險等方式，幫助養殖業場戶渡過難關。這些方式方法都是切實可行的。但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及時出臺應對疫情的“一攬子制度”，將維護相關行業利益也予以制度化。在疫情和危機面前，制度是各方利益最好的“保護神”。

暫停活禽交易實屬無奈

目前，上海市已根據《上海市活禽交易管理辦法》，采取了一系列防范措施。農歷正月初一（1月31日）至4月30日，上海將實行季節性暫停活禽交易。

為了確保“休市”政策落到實處，上海市還將加強綜合監管，采取一系列重點措施，包括進一步加強活禽源頭控制，進一步加強市場監管以及進一步加強馬路非法交易的監管整治、確保禽肉生產供應環節穩定等。

為了減少季節性休市對家禽養殖的不利影響，上海市已加強對家禽養殖場的指導，引導企業合理調整生產計劃。其中，針對一些家禽品種無序發展的現狀，本市將根據都市現代畜牧業發展的要求，對家禽業發展進行科學規劃布局，通過政策扶持，保留和建設一批規模化、標準化和設施化的家禽養殖企業。同時，加大對不規范家禽養殖的整治力度，提高家禽行業的整體集約化水平。

目前，上海市已組織光明集團、圣華、六和勤強、良元、湘佳等企業積極做好冷鮮禽布點，不斷擴展冷鮮禽銷售渠道。以暫停活禽交易為契機，以2014年市政府實事項目冷鮮禽追溯系統建設為抓手，通過連鎖經營和品牌銷售，引導活禽交易逐步過渡到冷鮮禽交易。

繼上海出臺的活禽市場暫停交易，接著廣州、杭州、寧波等地先后關閉活禽市場。廣州市政府宣布將從2月15日開始關閉廣州所有活禽市場兩周，休市期間，廣州近700家市場停止一切活禽交易，也不得存放任何活禽。寧波則發出《 寧波市主城區暫停活禽交易的通知》。要求海曙區、江東區、江北區、鄞州區最遲于1月26日零時起，暫時停止活禽交易，暫時關閉農貿市場活禽交易區、花鳥市場禽鳥交易區、市肉禽蛋批發市場活禽交易區。

企業自救刻不容緩

為了應對H7N9流感的沖擊，農業部曾經出臺相關補貼政策，但金額及范圍有限。中國畜牧業協會禽業分會副秘書長仇寶琴曾公開表示，當時中央財政補貼是6億元，對于全行業虧損600億元的數額來說，作用有限。

“隨著去年年底H7N9流感卷土重來，執行減產計劃，進行自救已經刻不容緩。” 梁有強說。

1月10日，溫氏集團召開應急研討會，要求下屬養雞公司采取包括嚴格執行減產計劃、屠宰肉雞入庫、人道毀滅雞苗在內的一切手段，大幅度降低上市量，主動應對消費市場萎縮沖擊。除了禽流感的沖擊，梁有強說，“很難”還表現為利潤的降低，保種戶、販蛋、販雞、養雞等從事家禽行業的產業鏈上下游，無不虧本。

禽流感命名爭議

禽流感，全名鳥禽類流行性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動物傳染病，通常只感染鳥類，少見情況會感染豬。禽流感病毒高度針對特定物種，但在罕有情況下會跨越物種障礙感染人。人感染后的癥狀主要表現為高熱、咳嗽、流涕、肌痛等，多數伴有嚴重的肺炎，嚴重者心、腎等多種臟器衰竭導致死亡，病死率很高，通常人感染禽流感死亡率約為33%。此病可通過消化道、呼吸道、皮膚損傷和眼結膜等多種途徑傳播，區域間的人員和車輛往來是傳播本病的重要途徑。

按病原體類型的不同，禽流感可分為高致病性、低致病性和非致病性禽流感三大類。

非致病性禽流感不會引起明顯癥狀，僅使染病的禽鳥體內產生病毒抗體。低致病性禽流感可使禽類出現輕度呼吸道癥狀，食量減少，產蛋量下降，出現零星死亡。高致病性禽流感最為嚴重，發病率和死亡率均高，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死亡率約是60%，家禽感染的死亡率幾乎是100%。

華南農業大學動物科學學院首席專家、禽流感專家組專家畢英佐至今對H7N9病毒依然有諸多疑惑。“家禽直接將H7N9傳染給人的說法是沒有證據的。”畢英佐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從人和家禽分離出的H7N9是兩種不同的病毒，前者感染老鼠、豬、雪貂都能發病，實現高效的傳播，但后者不能使這些動物致病，更談不上傳播，“H7N9傳染方式應做非常嚴謹的流行病學的調查”。

中國畜牧業協會禽業分會副秘書長仇寶琴也表示，現在家禽養殖業有7000多萬從業人員，也并沒有查到感染案例，這是事實。一些地方不進行排查就大量關閉活禽市場是欠妥的。

我國規定的26個二類傳染病中，H7N9是其一，但其死亡率并不高。事實上，從去年開始，很多專家、行業從業人員就認為“H7N9禽流感”這個叫法不科學，呼吁更名“H7N9流感”。不過現在各方的跟蹤報道中，H7N9依然脫不了“禽”尾巴。

世界衛生組織去年4月公布的一份關于人感染H7N9禽流感的知識答問顯示，盡管人感染病毒是由禽流感病毒演變而來，卻顯示出可適應在哺乳動物中生長的特性。一些已被確認的病例有病人與動物接觸或者處在有動物的環境內，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在動物身上找到病毒。

值得關注的是，在1月29日就H7N9流感防控答記者問的發布會上，農業部獸醫局局長張仲秋指出，農業部已注意到家禽產業界關于改名的強烈呼吁。“去年4月份，世界衛生組織、世界動物衛生組織和聯合國糧農組織等專家就‘H7N9禽流感名稱會商，建議媒體使用‘H7N9流感或‘H7N9病毒的名稱。”

對于禽情流感導致市民對禽肉的顧慮，廣東省惠州市動物衛生監督所所長廖志歡用專業知識公開向市民消除心中疑慮。他呼吁：“H7N9病毒在70多度的環境中呆幾分鐘便會死亡， 普通市民吃雞時只要把雞徹底煮熟便沒有問題。”

重振消費者信心

仇寶琴透露，自從去年2013年4月份發生人感染H7N9流感事件后，截止到年底，整個家禽業造成的損失高達1000億元。今年1月份，損失就有200億元。從這里可以看出，我國家禽產業在H7N9的陰霾下影響是非常嚴重的。人們談“禽”色變，不敢接觸家禽，消費信心受到打擊，家禽銷售量價齊跌。

在我所了解的信息中，還有個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有人甚至說養雞還能成為一個行業？從這種質疑的觀點中不難看出，公眾對整個家禽行業的了解知之甚少，對家禽方面的專業知識的了解就更加有限。仇寶琴表示：禽流感是否就等同于“雞流感”應冷靜思考。家禽主要是指雞、鴨、鵝、鵪鶉等，鴿子一般屬于特種養殖禽類。但“禽”一般泛指所有鳥類。“禽”其實是鳥類的統稱，但我們一說禽流感，消費者首先想到的就是雞，這里面有個誤區，相關部門首先應該做好科普工作。

目前，直接從事家禽養殖的場（戶）達4171萬戶，每年全國肉雞（包括白羽肉雞、黃羽肉雞）出欄總量達90億只，而現在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對家禽業的負面影響是“前所未有”，真可謂是人感冒，禽遭殃，社會恐慌。

家禽養殖業是我國畜牧業的支柱產業，也是規模化、集約化程度最高、與國際先進水平最接近的產業。我國是禽肉生產和消費大國，禽肉生產位居世界第二，2012年我國禽肉產量1823萬噸，占肉類總產量的22%。禽肉以其三低一高的特點已經成為世界人民的首先動物蛋白，尤其是歐美國家，我國居民對禽肉的消費也迅速提高，成為國人重要的優質動物蛋白來源，2012年我國人均禽肉消費量超過11.5公斤，但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同時，我國還是一個農業大國，畜牧業總產值占農業總產值的31.7%，家禽業產值占畜牧業總產值的25%的比重。家禽行業為農民增收、脫貧致富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2012年家禽飼養產值6896億元，家禽飼養農戶和企業超過4000多萬，其產業鏈上涉及近1億人口。為使家禽產業健康良好發展，需要重振禽肉消費信心。

我個人認為，就人感染H7N9疫情本身而言并不可怕，這與百姓的恐慌心理有關。首先要了解H7N9這個病因，是不是就能傳染到人，是不是人接觸了家禽就會染病，這需要搞清楚的。目前為止，還沒有科學證據證明可以直接相互傳染。因此，面對H7N9我們不單是關閉活禽市場作為手段，畢竟中國還有7000多萬人在與禽直接接觸，至今，所報告的病例中，沒有一例是來源于養雞場的員工。解決這一問題，需要政府、媒體、企業和民眾連為一體。政府通過政策扶持，金融和信貸等方面的優惠，解決企業當前資金斷裂燃眉之急，媒體通過透明宣傳，普及科學知識，引導公眾正確認識H7N9，了解其傳播途徑，掌握科學的預防知識，正確引導民眾的理性消費，不要盲目聽信。企業要主動注重產品質量，宣傳禽肉安全 ，鞏固和提升家禽產品在民眾心中的良好印象。在家禽產業遭遇危機時，民眾也不必恐慌害怕。

近兩年，隨著國家的快速發展和公眾對安全和健康要求的不斷提高，公共事件發生頻率不斷攀升。任何一個行業出現問題以后，消費者多少都會有些疑慮，家禽業也不例外。重要的是如何正確的處理和面對H7N9對行業的影響，重振消費信心，更好的發展對提高國民生活水平發揮著重要作用家禽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