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占恒
作者為中共浙江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中國經過35年的改革開放和經濟持續快速發展,在取得輝煌成就的同時,也積累了諸多矛盾和問題。總體研判:當前經濟發展面臨的復雜局面前所未有,既充滿機遇,也充滿挑戰;未來發展潛力和前景長期看好,但發展道路極不平坦;政策選擇應充分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以提升經濟增長的質量、效益、結構為目標,淡定經濟增長速度的短期波動和下行壓力,加快打造經濟發展的升級版。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全球經濟急劇震蕩,陷入深度的結構調整之中。中國經濟表現雖說一枝獨秀,但仍面臨下行壓力,一些地方常常為經濟增長速度下滑、經濟總量排名下降,甚至為一兩個月統計數據的變化或欣喜或焦慮。這就有必要認清當前經濟發展大勢,既不因速度上行而盲目自喜,也不因速度下壓而悲觀焦慮,增強經濟發展的自信和定力。筆者初步研究,當前宏觀經濟大勢具有以下“八期”融合的顯著特征:
經濟增長換檔期。根據經濟發展階段、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階段、經濟增長周期等理論,經濟增長不是線性的,而是周期性的,是有天花板的,有極限的。從世界各國經濟發展歷程看,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永遠保持高速增長。中國經濟保持年均近10%的高速增長已超過了30年,被譽為“中國經濟奇跡”。然而,兩位數的高增長也只能是階段性的,從長期看則難以為繼。一方面,經過35年的高速發展,中國工業化、城市化、市場化、國際化發展的初始階段任務已經完成,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貿易體、第一大制造業國和第一大外匯儲備國,2013年人均GDP折合6920美元,已達到1萬國際元左右,經濟增長已進入由高速增長轉換為中高速增長的時間窗口。與此同時,中國的人均GDP水平也已進入中上等收入國家行列,面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戰,面臨經濟轉型和再平衡的階段轉換。由此中國經濟發展由過去的高速增長轉入中高速增長,著手解決經濟轉型和再平衡問題,是一個合乎規律的現象。
結構調整陣痛期。過去長時期實行的“高投入、高增長、高消耗、高排放、低效益”的粗放型發展方式,雖說與發展階段有關,也難以完全避免,但終究是不可持續的。尤其是長期形成的嚴重產能過剩,已成為工業經濟之“癌”。造成產能過剩的原因很多,有長期投資積累的因素,有我國進入重化工業階段需求拉動的因素,有內外需市場急劇變化的因素,有產業導向和政策刺激的因素。當然,也有資源配置市場化不充分,政府行政主導的投資牽引過多,片面追求增長速度、總量擴張、GDP排名等政績工程造成的。當前結構調整的痛點主要是在存量上,也就是如何大量壓縮淘汰嚴重的產能過剩,同時還要防止新建項目形成新的產能過剩。這關系到地方、企業和職工的真金白銀,關系到各級政府的政績評估,也關系到經濟增長速度和經濟總量的上下取舍。
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2008年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沖擊,國家出臺了出手快、出拳重的一攬子刺激政策,即4萬億元短期刺激投資,加上各省市配套的約18萬億元,總計超過20萬億元。這雖屬不得已而為之,一時阻止了經濟下滑,但也干擾了市場的自發調節,延滯了經濟結構調整,積累了一些經濟風險。當前正是化解這些風險的關鍵時期。一是化解地方債務風險。據審計署公布數據,截至2013年6月,全國政府性債務總額20.7萬億元,考慮或有債務后,全國政府性債務高達30.28萬億元,其中地方性債務17.9萬億元。2012年底,全國政府性債務與當年GDP(518942億元)的比率,即總負債率為58.35%,雖低于歐盟成員國簽訂馬約時使用的60%的負債率控制標準參考值,但審計結果也揭示,截至2012年底,有3個省級、99個市級、195個縣級、3465個鄉鎮政府的債務率高于100%。二是化解金融風險。目前不少商業銀行的貸款主要集中于房地產貸款和基礎設施貸款兩方面,甚至有的實體企業也大量貸款投資房地產,一些房地產貸款悄然轉化為房地產衍生貸款。而房地產市場正在發生分化,一些無人居住的“鬼城”和無產業支撐的房地產必然難以為繼,其隱匿的貸款風險亟待防范和化解。三是化解“影子銀行”風險。據央行網站數據,2002年到2012年,國內社會融資由2萬億元增至15.76萬億元,而銀行信貸占同期社會融資規模比例卻由91.9%降至58%。信貸在社會融資規模占比大幅下降的背后是銀行理財產品的崛起,包括互聯網金融的崛起,資金瘋狂向銀行以外的平臺運動,如果監管不利,也會釀成系統性風險。

圖/新華社
社會矛盾凸現期。從反映貧富差距的基尼系數看,2003年到2013年,我國基尼系數始終保持在0.47以上,達到了聯合國有關組織表示收入差距較大的0.4—0.5的警戒線。而實際上我們面臨的問題,不僅是分配不公導致的兩極分化問題,還有腐敗、特權、壟斷等引發的問題,社會誠信缺失問題,安全生產事故頻發問題,食品藥品安全問題,資源環境惡化問題,自然災害頻發問題,反恐問題,以及社會治理體系不完善和治理能力不強問題等。當前各種思想文化相互激蕩,各種矛盾相互交織,各種訴求相互碰撞,各種力量競相發聲,推進改革與發展的敏感程度、復雜程度、艱巨程度,一點都不亞于30多年前。
環境治理緊迫期。2013年,“霧霾”成為中國環境污染的關鍵詞。霧霾也不再是北方的現象,而蔓延到全國。動輒襲擊大半個中國的霧霾已帶有環境危機的特征。有報告顯示,中國最大的500個城市中,只有不到1%的城市達到世界衛生組織推薦的空氣質量標準,與此同時,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10個城市有7個在中國。同樣,水污染、土壤污染問題也累積性爆發出來,呈現出點源污染與面源污染并存,生活污染與工業污染疊加,土壤污染與水污染、大氣污染交互。我國面臨的嚴重環境污染,說到底還是長期實行粗放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造成的。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過去發展付出了環境代價,現在治理環境同樣需要付出經濟代價,而且這個代價也將是長期的、巨大的。
全面深化改革攻堅期。與以往相比,現在面臨改革的全面性、深刻性、復雜性、艱巨性前所未有。過去的改革主要是做增量,大家受益;現在的改革還要動存量,要動一部分人的奶酪,而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還難。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不啃掉改革中遇到的利益集團、制度慣性、行政壟斷、特權利益、尋租腐敗等“硬骨頭”,就會形成“窮人不滿”、“富人不安”的“兩頭不討好”的局面,就會嚴重影響勞動、知識、技術、管理、資本的活力競相迸發,阻礙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無法讓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而這樣的發展不僅不可持續,還會影響到社會穩定,最終也會影響到經濟發展。
國際市場低迷常態期。我國過去的高速增長既得益于改革,也得益于經濟全球化的擴散效應。而這一進程被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所打斷。加上這一輪經濟全球化擴散效益減弱,世界經濟已由危機前20年的年均5%左右的增長,下滑到2008年以來年均不到3%的增長,預期今后一個時期也很難恢復到危機前的水平。當前,市場成為最稀缺的資源,世界經濟低迷將成為一種新常態。即使美國經濟復蘇和世界經濟弱增長,對拉動我國外貿出口和經濟增長也是有限的。這是因為,這幾年由于我國出口企業受原材料、用地、工資、融資、匯率、商務等綜合成本上漲的影響,中低端產品的市場競爭優勢大為減弱,而高中端產品的市場競爭力還沒有培育起來,面臨著外貿增長方式轉型的陣痛。
國際地區沖突頻發期。經濟發展有賴于穩定的和平環境。沒有穩定就什么事也干不成。進入新世紀以來,國際地區沖突不斷。先是伊拉克戰爭,后是突尼斯、埃及、利比亞、敘利亞等國相繼動蕩。最近烏克蘭的持續動蕩將使大國關系發生重大變化,勢必影響全球經濟合作和經濟治理,進而影響全球經濟穩定發展。前幾年,美國在亞太地區主導《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TPP),明顯把中國排除在外;還有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至今不予中國市場經濟地位,并用其主導的國際規則實行貿易保護主義。再有,美國插手我國周邊如釣魚島問題、南海問題,致使中日、中菲地區局勢有加劇之勢。所有這些問題,不能不對經濟發展產生影響,政冷經熱也會轉為政冷經冷。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八大時期的特點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交織、相互疊加、相互影響的,由此更增加了宏觀經濟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
中國經濟因其發展轉型、增長換擋和適應國際市場變化而主動進行的調整,自然會導致經濟增長一定幅度的下行,以及出口、投資、消費等增長指標一定程度的下滑,但這是否預示著“硬著陸”甚至看空中國經濟呢。答案是否定的。
這是因為中國經濟具有穩健發展的基礎,具備在相當長時期保持中高速增長的綜合條件。一是中國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還有待時日,距規劃實現現代化的目標還有30多年的時間。也就是說,中國的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進程還沒結束,大投資大建設的階段還沒有過去。二是中國地區發展不平衡,廣大中西部地區正處于發展的起飛階段和發力階段,只要基礎設施上去,產業政策得當,完全可以接續東部地區的增長轉移。三是中國經濟與發達國家在質量、效益、結構上還存在著巨大差距,而這些差距正是未來的追趕目標和發展空間。中國經濟還有著長期看好的“三大紅利”和“一路一帶”建設。
全面深化改革帶來的制度紅利。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作出的《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拉開了新一輪改革的大幕,描繪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藍圖、新愿景、新目標,匯集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思想、新論斷、新舉措,反映了社會呼聲、社會訴求、社會期盼,宣示了改革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特別是關于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是這次全會決定提出的一個重大理論觀點。按照“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理論來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一個全新的改革舉措是建立兩個清單制度:一個是調節企業的“法無禁止即可為”的負面清單制度,除了清單上的禁區,其他行業、領域和經濟活動都許可;一個是約束政府的“法無授權不可為”的權力清單制度,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糾正政府行政的錯位、越位、不到位問題。在這一改革思路的牽引下,各方面的改革協同推進,必將讓一切勞動、知識、技術、管理、資本等要素的活力競相迸發,讓一切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為國民經濟長期穩健發展提供強大動力。但同時也要清醒看到,全面深化改革不支持過去那種粗放型的經濟高增長。
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帶來的科技人才紅利。中國今后發展的目標不是一味貪大,而是要實現由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轉變、由制造大國向創造強國轉變。相應的發展模式,就是要推動經濟發展由粗放經營向集約經營轉變、由外延擴張向內涵提高轉變。而實現這一轉變的關鍵,是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由人口紅利向人才紅利轉變。目前,我國研發人員總量已居世界第一;2013年研發經費支出11906億元,占國內生產總值的2.09%,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累計擁有有效專利419.5萬件,其中境內有效專利352.5萬件,占84.0%;有效發明專利103.4萬件,其中境內有效發明專利54.5萬件,占52.7%。實行創新驅動發展,關鍵是清除影響科技創新能力提高的體制障礙,打通科技成果向經濟轉移轉化的通道,建立以市場為導向、以企業為主體、產學研用一體化的新體制。過去我們的發展主要靠人口紅利,而隨著人口紅利減弱,開發人才紅利成為當務之急。據第六次人口普查顯示,2010年中國大專以上人口1.2億,高中以上人口3億,遠高于第五次人口普查時的4571萬和1.9億。2013年在校研究生179.4萬人,在校普通本專科生2468.1萬人,在校中等職業教育生1960.2萬人,在校普通高中生2435.9萬人。日益增長的規模巨大的高素質勞動者隊伍,使中國勞動力結構正在發生質的飛躍,“機器換人、減人增效”必將成為一種趨勢,進而大大提高勞動生產率。
積極穩妥推進城鎮化帶來的內需提升紅利。根據世界城鎮化發展普遍規律,我國正處于城鎮化率30%-70%的快速發展區間。目前我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為53.7%,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只有36%左右,不僅遠低于發達國家80%的平均水平,也低于人均收入與我國相近的發展中國家60%的平均水平。按照《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到2020年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到60%左右,戶籍人口城鎮化率達到45%左右,戶籍人口城鎮化率與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差距縮小2個百分點左右。按照世行官員佐利克的預測,到2030年中國城鎮化率將達到70%。這就意味著今后20年中國將有越來越多的人口轉入城鎮就業和居住,逐漸進入由城鎮主導的經濟社會發展新階段。李克強總理在2014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新型城鎮化要解決“三個1億人問題”:促進1億農業轉移人口落戶城鎮,改造約1億人居住的城市棚戶區和城中村,引導約1億人在中西部地區就近城鎮化。有專家測算,城鎮化每提高一個百分點,意味著數以千萬的人進城,對應的是數萬億投資和數萬億的消費;未來5年的消費需求將從2011年的16萬億元,提升到2016年的30萬億元;未來10年居民消費需求有望達到45萬億元以上。
與周邊國家共建“一帶一路”帶來的空間拓展紅利。201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哈薩克斯坦納扎爾巴耶夫大學演講時提出與中亞國家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2013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訪問印度尼西亞時,又提出與東盟國家共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這一帶一路,一個著眼于大陸,一個著眼于海洋,一個著眼于中亞,一個著眼于東南亞,都是以周邊國家為基礎擴大對外開放。絲綢之路經濟帶,是建立在古絲綢之路上的新拓展。包括中亞5國+俄羅斯,縱深可達歐洲諸國。國內包括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以及重慶、四川、云南、廣西等9省市區。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主要聯結東盟11國,是中國海外交通貿易的重要通道,而且具備經貿合作的巨大潛力。2012年,僅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額就達4000億美元。隨著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設的提速,預計2020年將達到1萬億美元。通過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有利于加快打造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版。
可以說,中國經濟的發展轉型、增長換擋和有條件保持長期穩健發展,是當前宏觀經濟發展的大勢。在這樣的大勢之下,宏觀經濟調控政策必然要進行戰略性調整,因勢利導,因勢施政,順勢而為,乘勢而上,保持宏觀調控定力,把控好經濟增長的合理區間。
第一,淡出“快”字,把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發展”作為基本要求。在黨的十八大報告中,對今后經濟發展的基本要求是“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第一次沒有提“快”字。此后在中央有關重要文件和領導人的重要講話中,對經濟發展也都不再提“快”的要求。這是一種主動的戰略性調整。實際上,對當下中國經濟而言,追求過高的增長速度既不可能,也無必要。說不可能,主要是一味追求超高速增長帶來的資源、能源、環境壓力難以承受,難以為繼;說不必要,主要是十八大報告提出到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的目標,平均每年增長7.2%即可實現,而前3年增長都超過平均數,后幾年略低一點也沒問題。同時還要看到,由于基礎增大的因素。今后GDP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帶來的經濟總量將成倍增加,即使由過去10%左右的高速增長轉入7.5%左右的中高速增長,如果質量、效益、結構得到提升,其總量和含金量也會大大高于粗放型的高速增長。
第二,堅持穩中求進,統籌穩增長調結構促改革。穩中求進是一種積極辯證的政策取向。凡事穩住才能前進。這里的穩包括守住18億畝耕地紅線,確保國家糧食安全;牢固樹立生態紅線的理念;保持價格總水平基本穩定,完善社會救助和保障標準與物價上漲掛鉤的聯動機制;注意防控地方政府債務風險等。這里的進包括堅持發展是硬道理,繼續抓住和用好重要戰略機遇期,著力在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上取得新進展,在深化改革開放上取得新突破,在改善民生上取得新成效,促進經濟增長速度和效益、規模與質量、總量與結構達到一種新的平衡,在增長速度“下臺階”的同時實現增長質量“上臺階”,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第三,堅持底線思維,保持經濟增長率的合理區間。底線思維是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治國理政的重要方法。運用底線思維,在經濟增長預期目標上,實行合理區間調控。如2014年GDP預期目標增長7.5%左右、CPI漲幅控制在3.5%左右、新增就業1000萬人以上,其合理區間就是通貨膨脹不超出“上限”的3.5%左右,穩增長、保就業不滑出“下限”的7.5%左右和1000萬人以上。而且加上“左右”二字,表明這個區間是富有彈性的,既可以高一點,也可以低一點。只要經濟發展處在預期目標的合理區間,就不要為增長速度而糾結,而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轉方式、調結構、促改革、惠民生上來。
第四,實行“三不”政策,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2014年3月,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我們堅持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不采取短期刺激措施,不擴大赤字,不超發貨幣。這“三不”政策,表明我們對一直來“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的新認識、新內涵、新解讀。事實上,這兩年宏觀經濟形勢錯綜復雜,各方面遇到的壓力有增無減,但中央沒有出臺短期刺激政策,沒有擴大財政赤字,廣義貨幣M2增長還穩中有降,如2012年增長13.8%、2013年增長13.6%,預計2014年增長13%左右。之所以實行“三不”政策,實際上就是踐行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重大理論觀點,讓市場“無形之手”和政府“有形之手”相向作用,市場通過價值規律、價格規律和供求規律等進行自發調節,政府利用價格、利率、匯率、稅收、國債、預算等經濟杠桿自覺調節,共同“熨平”經濟周期,引導經濟結構調整與升級,促進國民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第五,淡化GDP考核,改變追求經濟高增長的指揮棒。2013年底,中組部印發《關于改進地方黨政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政績考核工作的通知》,指出:不能僅僅把地區生產總值及增長率作為考核評價政績的主要指標,不能搞地區生產總值及增長率排名,對限制開發區域不再考核地區生產總值。2014年《政府工作報告》也提出要完善政績考核評價體系。這說明我們對政績考核的認識和標準正在發生實質性改變,這無疑會矯正過去那種片面追求經濟增長速度和粗放擴張的行為。從這個意義上說,2014年不僅是全面深化改革元年,也是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