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樓里的動作分析師

毛予菲

你或許從未注意，肢體語言正在泄露自己內心的秘密。專家研究已經多次證明，人們的舉手投足都在傳遞某種信息。

近日，美國媒體披露，早在20年前，美國五角大樓就發起了“肢體線索”項目，目的是研究各國領導人的肢體動作，從中探究他們的態度、傾向等，預測他們的行為，并指導美國的外交政策。

由于其特殊的職能，五角大樓一直是公眾關注的焦點，人們也常猜測在這棟大樓里，那些精通軍事戰略戰術、了解各種先進武器的專家們是怎樣辦公的。而《今日美國報》的這篇報道則讓人大跌眼鏡，在五角大樓里，專家們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圍觀”各國領導人的視頻和照片——試圖通過政客們的一抬手、一低頭分析出隱藏著的信息。

通過觀察、研究人類的肢體動作，了解他們將對事件做出何種反應，這在學術上被稱作“動作模式分析”。這種研究在上世紀40年代首次出現在英國，由一名匈牙利裔的動作分析師魯道夫·拉班（下文稱拉班）創立。拉班的本職工作是一名現代舞教育家，但在舞蹈之外，他的一大重要貢獻是發明了“人體動律學”。有人曾把“人體動律學”與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相比，認為“相對論”發現了大宇宙的規律，而“人體動律學”發現了人體小宇宙的運動規律。

拉班的理論依據，是一個人的行為具有真實性、可辨別性。二戰后，這一理論由拉班的學生、英國管理顧問沃倫·拉姆（下文稱拉姆）繼承并發展。拉姆活到了90歲，病逝于2014年1月。他也是五角大樓“肢體線索”項目的重要專家。拉姆和他的同行認為：一個人的行為動作，也可以被看作是人的“肢體簽名”。研究者可以從中發現一個人的思考過程，以及行為和語言表達之間的關聯，并探究其真實性。拉姆說：“每個人都有獨特的‘肢體簽名，它們就像DNA一樣，是獨一無二的。并且這些肢體動作間也不是分開的，每一個動作都與它的下一步行為緊緊相連。肢體動作的研究打開了一扇窗戶，通過它，可以去了解某個特定人物的思維方式，并預測出他是如何做決策的。”

拉姆提到的特定人物，對五角大樓而言，可能有一長串名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俄羅斯總統普京。拉姆就曾參與對普京肢體語言的研究。

《今日美國報》譏諷地寫道：“美國的政治家永遠在搜羅情報分析普京的動作方式，他們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媒體還披露，“肢體線索”項目的最主要成果就是一份關于普京的報告，于2008年被遞交給網絡評估辦公室，名為《動作、大腦與決策——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報告里面記錄了不少關于普京的趣事，但“肢體線索”項目負責人、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的研究員康納斯不愿意過多透露研究的細節。她僅在接受《大西洋雜志》采訪時說，普京因長期練習柔道，總是斜著使勁兒，他的這種走路風格被形容為“步態不均”。“肢體線索”的研究者將這樣的行走姿態與其強勢性格聯系了起來，“這激勵普京平衡以及強化自己的身體，顯示出他對生命有一種強悍的意志力。”

然而，“肢體線索”分析的準確性也遭到了不少質疑。對于美國專家關于自己肢體動作的解讀，普京表示十分驚訝。普京認定，這些都是“想象力的虛構”。“我讀到那些涉及肢體語言的報道，感到疑惑不解，畢竟除了自己，誰能說清我們頭腦中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