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務兵

☉孫濤

機務兵

☉孫濤

按說，你這樣的年齡不該如此早熟

黝黑的臉龐如同一塊秦磚漢瓦

從塵封歲月中剛剛出土

按說，你這樣的年齡不該如此恬靜

能用很長很長的沉默與戰鷹對話

即使是一個人在天寒地凍的時節

按說，你這樣的年齡不該如此古板

除了戰鷹的轟鳴與手中的機件

能讓你本來的童真短暫地綻放

按說，你這樣的年齡不該如此執拗

沒有什么氣候和心情

能擋住你邁向戰鷹的匆匆

與飛機為伴的日子里

你用各種工具把屬于

你的時光拆解開來

在機身上拼裝成青春夢想

與飛機相依的那時候

你用各種創傷把屬于

你的那份強悍移栽下來

在機身上組合成巨大升力

誰都不會相信，你曾經稚嫩的雙手

用油污與皴裂能夠讓這架戰鷹

溫順或是咆哮著尾隨于你的身后

我曾久久地注視著你

試圖從你與戰鷹的親昵中

讀懂屬于你們的那段故事

直到后來，在你離開軍營的那一刻

我才明白

那一晚，戰鷹為什么默默無語

那一早，戰鷹為什么昂首向天

慢慢地，我似乎讀懂了你的顏色

那是和鋼鐵一起

在烈日下浸泡出的深邃

那是和羽翼一起

經霜雪后呈現出的光澤

慢慢地，我似乎讀懂了你的性情

那是只有把孤獨體味成快樂時

才具有的心境

那是只有從冷漠中提取出熱望后

才產生的靈性

慢慢地，我好像聽懂了你們之間的對話

那是渴望藍天時對大地的依戀

那是走向明天時對昨日的回眸

（本文作者：92742部隊政治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