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論音樂教育哲學訴求探析

韓忠?guī)X

摘 要：在音樂教育研究領域，一種稱之為實踐論的音樂教育哲學研究思潮，近年來對我國音樂教育的理論研究和教學實踐均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文章從這一哲學范式的形成與確立，思想核心及理論基礎的梳理與分析出發(fā)，以20世紀以來美國主流哲學意識形態(tài)的發(fā)展為視角，探析實踐論的哲學訴求。文章認為實踐論哲學僅僅是代表了時代發(fā)展的一種新思想潮流，而并非個性突出的另類哲學。

關鍵詞：實踐論 音樂教育 哲學 訴求

要想探討這一問題，有必要首先對音樂教育領域相關哲學研究的理論背景略作鋪陳。音樂教育的理論研究上升到哲學研究的高度，在我國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情。出現(xiàn)這種理論研究現(xiàn)象的現(xiàn)實背景，主要是基于我國跨世紀的教育課程改革。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教育改革中，基礎教育階段誕生了我國第一個國家音樂課程標準。然而，新課改十余年來，針對課程標準中“以音樂審美為核心” ①的音樂教育的哲學理念，學術界一直爭鳴不斷，從而也推動了我國音樂教育哲學理論研究的快速發(fā)展。與此相呼應的是，國際上音樂教育的審美論和實踐論兩種哲學思潮也爭鳴至今，甚至達到了“水火不容”的論戰(zhàn)狀態(tài)。②本文針對其中之一的實踐論思潮，從其歷史形成與理論基礎出發(fā)，探析在哲學理論上的思想訴求。

一、概述

1.簡介

關于實踐論音樂教育哲學理論，近些年來國內(nèi)已有一些相關的介紹和研究性的論文，為了方便讀者更清楚的了解和下文論述的需要，本文再做一些簡略的介紹。實踐論的音樂教育哲學思潮，是當今國際上較為主流的一種音樂教育的哲學理論研究范式。其理論產(chǎn)生的社會實踐基礎，主要是發(fā)生在美國1990年代的多元文化思潮對學校音樂教育的教學實踐的影響。或者說，實踐論的音樂教育哲學思潮的形成，是90年代美國學校音樂教育的實踐總結和理論升華，是以多元文化思想影響下的音樂教育的理論提升。從表面上看，似乎這一哲學理論重在體現(xiàn)音樂教育對音樂活動的實踐體驗過程，是不同于其他理論思潮的一種哲學范式；而實際上，實踐論與其他思潮如功能論、審美論和文化論等都有許多融合相通，并非是一種個性十分突出的哲學范式。

實踐論音樂教育哲學思潮的確立，主要代表人物是美國的音樂教育家戴維·埃利奧特（David J. Elliott，1948-），埃利奧特現(xiàn)為美國紐約大學教授，代表著作是在音樂教育領域世界范圍內(nèi)頗具影響的哲學著作Music Matters： A New Philosophy of Music Education。這本書于2009年在我國已翻譯出版，③他的哲學思想引起廣泛關注，即被學術界稱作實踐論的音樂教育哲學范式。

2.形成背景

實踐論哲學思潮在上世紀世紀80年代中后期開始出現(xiàn)，以1995年埃利奧特的上述代表著作出版為形成標志，其形成背景應回溯到美國80年代的第四次教育改革浪潮。前三次發(fā)生在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第一次是50年代末期的“學科結構運動”；導火索是蘇聯(lián)的“外層空間”挑戰(zhàn)，主要是大規(guī)模的學科課程改革；第二次是70年代初期的“生計教育運動”，以發(fā)展職業(yè)教育為改革點；第三次是70年代中后期的“恢復基礎”改革，恢復了傳統(tǒng)教育的一些做法；第四次則是80年代的“綜合改革”，這是一次全國性的教育改革浪潮，規(guī)模之大，涉面之廣，勝過以往歷次的改革。教育的大改革，肯定有其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生活發(fā)展的原因，規(guī)模空前的第四次改革，也正是在80年代特殊的歷史發(fā)展時期而出現(xiàn)的。80年代以來，美國經(jīng)濟開始回升，以微電子技術為核心的信息化時代到來，同時，國際間的經(jīng)濟和科技競爭日趨激烈，日本、西德、前蘇聯(lián)等經(jīng)濟發(fā)達國家給美國帶來了發(fā)展的壓力，然而，前三次的教育改革，特別是第三次“恢復基礎”運動，并沒有使教育的發(fā)展跟上時代的步伐。這種時代背景之下，一份政府的工作報告《國家在危急中：教育改革勢在必行》，掀起了一場全面的教育改革浪潮，旨在為美國的發(fā)展提供更多的人才。

正是在這樣一種教育大發(fā)展的背景之下，各學科也在努力發(fā)展，提高本學科地位。美國的音樂教育在前三次的教育改革運動中，逐漸形成了一種稱之為審美論的音樂教育哲學理論，并成為官方推行的權威音樂教育思想。在第四次的大改革中，審美論哲學又發(fā)揮出應有的歷史使命，使音樂教育學科得以進入核心課程之列，提高了學科的地位。然而，隨著音樂人類學的研究在80年代末期的快速發(fā)展，多元文化的音樂教育思想和實踐迅速崛起，官方倡導的審美論哲學理論已不能很好的適應音樂教育的新形式。在教育改革大潮中，由于多元文化音樂教育實踐的沖擊，開始出現(xiàn)了對審美論哲學思想的懷疑和批評之聲，官方哲學理論的權威地位遭到了挑戰(zhàn)。從80年代初中期開始，艾利奧特逐漸認識到了審美哲學的局限性，開始了質(zhì)疑和反對審美哲學的學術歷程，不斷發(fā)表相關論文解構現(xiàn)有的權威哲學，最終于90年代建構了新的實踐論音樂教育哲學范式。

3.理論上兩個關鍵性的核心詞匯

如果說實踐論哲學的思想核心是“Praxis”即所謂“實踐”，理論基礎是“Flow”理論，確實也有一定的代表意義，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表達內(nèi)涵所指，但實際上這樣講并不確切，埃利奧特的實踐論哲學思想內(nèi)涵遠非兩個關鍵詞所能表達的，還需要進一步的闡釋。有學者認為Praxis 的英語解釋是 reflective practice，應理解為反思性實踐，指出“實踐”的核心思想是“反思性”，是實踐論哲學思想的核心。④ 然而，無論用怎樣的翻譯詞匯，運用怎樣的表達字眼，也無論從怎樣的哲學理論基礎上尋根溯源，實踐論哲學思想展示給人們的是，在音樂教育活動中作為主體的人，也即教育過程中的師生雙方，一種積極的、主動的、能動的行動過程。

“Flow”是心理學研究領域的術語，心理學家米哈依·奇克岑特米哈依（Mihalyi Csikszentmihalyi）提出了“心流”的心理學概念，并以科學方法加以探討。心流理論（Flow Experience）內(nèi)涵即“心流的體驗”，米哈伊把心流（Flow）定義為“一種將個人精神力完全投注在某種活動上的感覺；心流產(chǎn)生時同時會有高度的興奮及充實感。”⑤ 關于心流概念的來源，最初源自米哈伊于1960年代對藝術家、棋手、攀巖者及作曲家等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這些人幾乎是全神貫注的專注于工作中，經(jīng)常會忘記時間，感覺不到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在從事活動的過程中，他們表現(xiàn)出對所從事工作一種極大的樂趣，在全神貫注的實踐活動中所產(chǎn)生的心流體驗，米哈伊認為是一種最佳的體驗。由此，我們可以認識到，實踐論哲學的“反思性”既是一種“心流體驗”，“反思性實踐”既是一種心流體驗的實踐過程。實際上這與審美論強調(diào)的“體驗性”異曲同工，在理論上仍具有很多的交叉、融合，要想討論清楚這一問題，還尚需專門的研究。endprint

如果說實踐論哲學的理論基礎是心理學的“心流理論”，則顯得理解過于狹隘，實踐論哲學產(chǎn)生在90年代，這一時期還有許多其他學科有了很多新的研究進展，如哲學、教育學、音樂人類學等學科領域。埃利奧特汲取了多方面的研究成果，以心理學的“心流理論”為基礎，重構了音樂教育的哲學基礎。他認為，音樂是一種多樣性的人類實踐活動，這一認識與心流理論十分契合，音樂教育的意義在于音樂制作，（包括作曲、表演、即興創(chuàng)作、編曲以及指揮等等），在音樂制作的實踐活動中，使活動者產(chǎn)生心流體驗，這是實踐論哲學的思想內(nèi)核。

總體上看，實踐論的哲學思潮已成為一種音樂教育哲學的范式，與審美論哲學一樣，已具備了學科體系化的理論建構。

二、哲學訴求

音樂教育的理論研究，如果上升到哲學研究的層面，引發(fā)我們首先探問的問題是，音樂教育的社會活動在哲學上有何訴求？實際上，這已經(jīng)進入了哲學思考的層面。哲學是時代精神的反映，音樂教育的實踐論哲學是否也符合這一哲學的基本原理呢？循著美國社會上世紀一百多年來的主要哲學思想意識的發(fā)展，本文嘗試對實踐論思潮的哲學訴求淺做探析。然而，哲學所能夠呈現(xiàn)的社會思想意識形態(tài)是多元和不確定的，想要在世界上多元文化最為典型的美國社會縷出頭緒，卻并非易事，盡管如此，在大教育領域，選擇杜威的實用主義哲學思潮作為一種代表性的研究主線，甚至在整個美國社會，也具有相當說服力的意義。

1.實用主義哲學的歷史積淀

在西方教育歷史上，杜威奠定了現(xiàn)代教育哲學的理論，成為現(xiàn)代教育的里程碑，創(chuàng)立了兒童中心的教育理念，“在做中學”成為實用主義哲學的教育思想精髓，主導著美國的現(xiàn)代教育思想。杜威的“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長、教育即經(jīng)驗”體現(xiàn)出美國教育哲學的本質(zhì)，實際上是對教學中促成兒童自我生活經(jīng)驗的不斷形成和改造。杜威的實用主義教育哲學思想進而彌散成為整個社會生活的思想潮流，而不是單一的教育思想意識形態(tài)了，實用主義與現(xiàn)代社會中人們的生產(chǎn)、生活息息相關，對美國社會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杜威的實用主義哲學被認為是半個世紀以來美國社會最為主流的思想意識，其哲學理念并非是追求哲學上的宏大敘事，而是致力于影響人們的生產(chǎn)和生活，是美國社會進入現(xiàn)代社會生活的思想反照。特別是美國發(fā)展到20世紀上半葉的歷史時期，實用主義在社會生活中獲得極致發(fā)展，影響到美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這種注重過程的哲學不同于歷史上現(xiàn)代社會之前的傳統(tǒng)哲學，即哲學致力于引導人們解決現(xiàn)實問題、改造生活，實際上成為后來的“實踐哲學、行動哲學、生活哲學”等等。實用主義哲學思想的歷史源流，可追溯到亞里士多德的實在論，是與西方文明發(fā)展相適應的，或者說，是西方文明發(fā)展到現(xiàn)代社會的產(chǎn)物。縱觀西方現(xiàn)代科技文明的發(fā)展史，現(xiàn)代社會中科技對生活的影響巨大，杜威的實用主義哲學思想理論，正是體現(xiàn)了美國社會的現(xiàn)代化轉變，幾乎影響到整個西方世界的現(xiàn)代社會生活。

2.新實用主義哲學的時代承接

從美國當代哲學的歷史發(fā)展看，所謂新實用主義哲學，是指在杜威之后的，承接實用主義哲學的思想流派，其主要代表人物是深受實用主義影響的美國哲學家理查德·羅蒂（1931-）。新實用主義哲學主要興盛于20世紀的下半葉，羅蒂在其哲學代表作《哲學與自然之鏡》（1979）中提出，“心靈是一面可靠的反映現(xiàn)實的鏡子”，⑥ 那種能夠如鏡子一般真實反映真正世界的認識是傳統(tǒng)的“鏡式哲學”。他在哲學上反對傳統(tǒng)認識論的“鏡式”哲學，實際上是在哲學思想上反對崇尚科學和真理是唯一標準的傳統(tǒng)認識論。羅蒂認為現(xiàn)代科學的發(fā)展不能作為唯一的真理判斷標準，鏡式哲學是一維的真理觀，而真理應該是實用的和實際的，這與杜威的實用主義一脈相承。羅蒂的哲學觀念接納了杜威的實用主義哲學的思想，他認為真理是多維度的、多領域的社會實踐，諸如倫理宗教、政治、文學藝術等各種領域。

正是這種和杜威實用主義及其承繼性的哲學觀念，羅蒂的哲學思想被冠以新實用主義，實際上二者都是上個世紀以來具有后現(xiàn)代意味的社會生活的思想體現(xiàn)，特別是實用主義的多維真理觀暗合了后現(xiàn)代的多元文化觀，反映到音樂教育的實踐中，形成了所謂的多元文化的實踐思潮，最終產(chǎn)生了實踐論的音樂教育哲學思潮。

3.當代主流的哲學意識

杜威的實用主義哲學統(tǒng)領了20世紀的前半葉哲學意識形態(tài)，后半葉以來演化為新實用主義，而當代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哲學則是分析哲學的思想潮流。

二戰(zhàn)后，在美國社會悄然興起的分析哲學，至今已成為最為活躍發(fā)展的思想研究領域，這也是學術界較為普遍認可的現(xiàn)實。然而，翻看相關分析哲學的文獻，當代分析哲學也并非憑空而生，也是基于實用主義的源流，或者說，實用主義發(fā)展到20世紀后半葉以來，分化為新實用主義和分析哲學兩股潮流，但也有觀點認為分析哲學也是一種新的實用主義哲學。本文不做分析哲學的理論梳理，僅就這個哲學思潮折射出的社會思想變化，做宏觀上的旁證。且不論對分析哲學有何種論點，由此而帶來的哲學思考是，當代社會發(fā)展已不同于杜威時代，計算機科學的發(fā)展，現(xiàn)代科技帶來了信息技術的革命，推動了人類社會的時代變革，相應的哲學思考也在變化，一種以語言為媒介聯(lián)系思維和世界的語言分析哲學應時而生，成為當今時代的哲學特征，即所謂哲學語言轉向理論。信息化時代計算機的語言是溝通人與世界的重要媒介，而語言是人類實踐的重要組成，語言分析哲學實質(zhì)上即是研究人類的實踐活動。而作為實踐論的音樂教育哲學，產(chǎn)生在當代社會的哲學語境之下，不能不說是當代哲學精神在音樂教育領域的一種訴求。

4.實踐論的哲學訴求

實用主義哲學主導的教育思想意識，反映在教學的領域，十分偏重實用性和職業(yè)性的課程訓練。而在音樂教育的實踐中，在音樂課程的教學上追求音樂實用技能訓練，也順應了社會實用主義的觀念。音樂課程內(nèi)容過多追求職業(yè)訓練，即注重了專業(yè)音樂教育，導致音樂教育成為精英式的教育。這種狀況，普通音樂教育不受重視，發(fā)展不利，也影響了普通音樂教育的職業(yè)就業(yè)，因此，從就業(yè)的角度，要改變這種音樂教育的狀況，是普通音樂教育工作者們的從業(yè)思想訴求。endprint

在實用主義教育哲學思想籠罩下的音樂教育領域，要想提高音樂教育自身的教育地位，仍然脫離不出實用主義的思想意識。然而，從音樂本身的性質(zhì)和價值出發(fā)，尋找音樂在社會生活中的價值和實用意義，進而尋找體現(xiàn)音樂教育的實用價值，達到提高音樂教育的地位的目的，成為音樂教育工作者們積極努力的方向。于是，肩負著歷史使命的一種哲學“審美論音樂教育哲學”在美國順應而生了，進而成為主流的官方哲學理論，其實從歷史的角度看，這也是美國音樂教育發(fā)展的時代選擇。要注意的是，如果沒有這個時期的審美論哲學思潮的產(chǎn)生，也不會有之后出現(xiàn)的實踐論哲學思潮，審美哲學成為實踐哲學的母體和先導。

上世紀晚近以來，多元文化的思想和多維度的新實用主義哲學觀成為時代強音，審美論的實用主義價值取向與新的時代哲學精神有些差距了，或者說，不能適應社會多元思想意識對音樂教育的要求。在音樂教育實踐中，一種強調(diào)文化多元、注重音樂是人類生活中多樣化的實踐活動的哲學思想成為時代的精神訴求。因此，多元文化的音樂教育模式，成為實踐論哲學的生長土壤，一種新的哲學思潮應時而生，成為與已存在的審美哲學“對抗”爭生存空間的“新生事物”。

實踐論音樂教育哲學單就字面意義上看，對音樂教育的實踐層面訴求，應理解為是一種行動中的哲學，強調(diào)音樂教育在于操作實踐的哲學訴求，但哲學訴求的內(nèi)涵遠不限于此。從教育學的角度看，強調(diào)動手、操作、行動中學、做中學，帶有杜威時代的實用主義教育哲學的色彩，從這個意義上，與其說是實踐哲學，不如說是方法論。而實際上，埃利奧特表達實踐所用的詞匯是“Praxis”，并非僅僅是教學中的“實踐”，具有更為廣闊的意義內(nèi)涵，這種內(nèi)涵是立足在多種學科理論基礎之上的實踐，譬如“社會學理論”、“心流理論”、“人類學理論”、“音樂哲學理論”等等。但是對閱讀和研究者來說，單一的“實踐”一詞，往往容易把視線和理解引入教學層面的實踐，就像審美論哲學的“審美”一詞一樣，也容易使人理解為欣賞層面的“審美”。這也就像埃利奧特批評審美論哲學一樣，矛頭所指的其中之一問題是審美哲學是“狹隘的聽賞哲學”，而審美論的代表人物雷默卻反擊實踐論哲學是“狹隘的表演哲學”。埃利奧特聲稱實踐哲學的目的是為了強調(diào)音樂作為行動的一種形式的重要性，并非是審美哲學理解音樂僅僅是理解作品的審美特征。以埃利奧特的觀念看，簡單說，審美論哲學把音樂看成是“死”的東西，是作品或?qū)ο蟮募希鴮嵺`論哲學則把音樂看成是“活”的事情，音樂是人做的事情。他特別強調(diào)了實踐哲學的核心觀念，“從根本上講，音樂是人做的事情”，⑦ 實際上是新哲學對多元文化音樂教育實踐模式的訴求。

再反觀實踐論哲學形成背景，90年代是世界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的時期，教育領域流行著“知識爆炸時代”的說法，科技迅猛發(fā)展，信息化時代到來，世界成為地球村，這種時代背景深深考驗著美國人的教育改革。教育和社會、生活、政治、經(jīng)濟的發(fā)展越發(fā)密切，音樂教育也不可能還是停留在審美論思想的改革中，一種對“音樂是多樣化的人類活動”⑧ 的時代理解，作為新的哲學指導思想順應而生，這是實踐論哲學在廣闊社會發(fā)展背景下的時代訴求。另一方面，音樂人類學研究的發(fā)展，世界上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音樂文化逐漸被人們所重視，這也是文化領域反對霸權，要求文化平等的訴求體現(xiàn)，那些被現(xiàn)代主義科學知識型文化所排斥的、貶低的所謂“非主流”、“落后”的音樂文化、音樂類型、音樂形式，紛涌而出，在世界音樂文化生活的舞臺上盡量展現(xiàn)自己，有的也進入了嚴肅音樂的大雅之堂。這些音樂形式進入生活空間，逐漸融化在人們的思維、意識之中，成為現(xiàn)代生活的組成部分。對音樂來說，音樂形式的變化，導致音樂創(chuàng)作的改變，音樂觀念也逐漸更改，傳統(tǒng)意義上的音樂美學已經(jīng)不能完全解釋生活中的音樂現(xiàn)象。音樂和音樂生活的變化對最為直接關系的音樂教育領域來說，不能不受到影響和沖擊。因此，音樂意義的改變，成為實踐的音樂教育哲學順應時代發(fā)展的一種哲學訴求。

綜上探析本文認為，實踐論哲學思潮的形成，是美國一定歷史條件下和一定歷史時期的社會思想文化的反照，體現(xiàn)了哲學反映時代精神的特點。也由此看來，實踐論并非和審美論音樂教育哲學水火不相容的，也非個性突出另類哲學。實際上，從杜威實用主義哲學的時代發(fā)展積淀來看，二者可謂是同根同體、一脈相承，它的出現(xiàn)也僅是代表了當代音樂教育發(fā)展的一種時代新潮流。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制定. 全日制義務教育《音樂課程標準》（實驗稿）[M]. 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3.

②③⑦⑧【美】戴維·埃利奧特，齊雪、賴達富. 關注音樂實踐——新音樂教育哲學[M]. 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9：14，37.

④王秀萍. 談學術著作翻譯的學術性——評《關注音樂實踐——新音樂教育哲學》[J].人民音樂. 2010：（4）76-78.

⑤參見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589119.htm#1

⑥【美】撒穆爾·伊諾克·斯通普夫.詹姆斯·菲澤. 西方哲學史（第七版）[M].丁東三、鄧曉芒等譯，北京：中華書局出版，2005：714.

作者單位：青島大學音樂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