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加冕（外三首）

黑光

冬日加冕（外三首）

黑光

總在好的面前任由壞的驅使

也總在登頂之后

向一灣溪水致歉

滿坡的蕨類兄弟都是我的親戚

上蒼把獎掖它們的天光

也加冕在我的頭上

伸開雙手，蝴蝶就來了。仿佛

迷醉我的仲春只在

某個冬日下午呈現

路邊的石楠已亮出花椒一樣的

籽粒：我愿意就此睡去

聽火焰被寂靜淋濕

我的身體里駐滿了四季

多年后我依舊荒蕪多年

仰天星看累了繼續翹首仰天

腳下滑一跤自然感謝腳下

水里嗆幾口更習慣呆在水里

四季如幻，我的體內駐滿了

顆粒一樣的春夏秋冬，而

時光是一把鋒利的鐵锨

挖出多少又填進多少

君子蘭在誦經

1

鳥使天空變窄

鐘聲讓時間有了歸宿

壓低嗓音后，十萬大山告退

耳畔，有圣者把寂靜搬來，置于案頭

2

睡吧，火在納涼，蟋蟀在飲酒，君子蘭在誦經

而夏天在手，秋日在懷，冬季已伸出它綿軟的舌尖

百葉窗在偷竊雪花

3

比消失的匈奴更遠，我們不說春天

一枚針，綴接起了兩個極端物事的橋梁

你在橋東，我在橋西

何物何事？你知我知

4

路，瘦到骨頭還是路

風，倒塌下來還是風

我撿起過，也扔下過，這些讓我

啞口無言的真相，我真蠢，并為這個蠢而感動至今

行走

在人世間寄身，你獲得

行走的機緣

行走：是風在行你，路在走你

風，本是你

內心的魔獸，進進出出。路

卻是雙腳的寺廟，佛陀

就嵌在你的裸踝上

行走——

每一個腳印里，都有小僧禪坐

風過，每一次拂面，總有梵音回蕩

天宇暗下來的時候，你

還在行走

從菩提花開，到銀杏掛果

山門始終開著：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