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

就當代中國公民道德的生成歷史和發展邏輯來看,它是中國不斷追求現代化的自然結果,或者說中國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的轉型在客觀上必然要求建構一種與經濟、政治、文化的現代化過程相適應或相一致的公民道德。正因為如此,在改革開放的宏觀背景下,當代中國公民道德發展在過去的30多年中呈現出了以下四大轉向:從封閉向開放轉變、從理念向實際轉變、從泛政治化向生活世界轉變、從高度共識向多元分化轉變。
一、從封閉向開放轉變
改革開放30多年來取得的最大成就之一,就是建立了以社會主義為導向的市場經濟體制。這一經濟體制的建立不僅改變了原先單一的所有制結構和分配制度,形成了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結構,以及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共存的分配制度,而且還對整個社會的生產方式、人們的生活方式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就生產方式而言,以市場機制作為配置社會資源基本手段的社會化大生產取代了原先以政府掌握一切社會資源和經濟活動的指令性或計劃性生產;就生活方式而言,基于“彈性人”基礎上的豐富多彩的個性化生活取代了原先基于“單位人”定位上的簡單、機械的生活。由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所帶來的這種整體性的變化,使中國從一個相對封閉的傳統社會走向了一個全面開放的現代社會。如果用社會學的術語來說,那就是從一個以“機械團結”為特征的社會進入了一個以“有機團結”為特征的社會。[1]
在以“機械團結”為特征的社會中,由于社會各領域在功能和需要上缺乏自主性和互補性,沒有形成以充分分工和自主發展為基礎的自愿聯合,社會的整合主要依賴于自上而下的強制性政治權威來實現,因此整個社會處于一種無差別的機械團結中。基于這種社會結構,在經濟和文化等領域依附于政治領域而無自主性以及私人生活領域完全被公共生活領域所主宰而無獨立性的條件下,社會道德只能以一種封閉式的、強制性的、無差別的式樣而存在。相反,在以“有機團結”為特征的社會中,隨著經濟和文化等領域逐漸從政治領域的高度統攝中分離出來,并具有自成目的和自成體系的自主性和獨立性,社會的整合便不再依賴于某種絕對的政治權威或共同的道德情感來維系,而主要通過各領域的分化和功能上的相互依存和補充來實現,因而整個社會處于一種多元化的有機團結中。現代社會結構的這種變化給道德生活帶來的直接后果是原先用以維持道德生活完整性的封閉的、強制的、同一的道德逐步瓦解,取而代之以社會各領域盡可能地從自身內部根據自身的目的尋求某種共識,從而使道德存在的式樣呈現出領域化、個體化的開放性特征。
改革開放后,因社會結構的變化所帶來的道德領域由封閉走向開放的特征突出地表現在人們的道德實踐和道德理論建設之中。從道德實踐層面來看,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和運行,社會上各種組織對國家機構的依附性不斷弱化,個人的合理需要也越來越得到社會的認可和肯定,由此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也由社會本位逐漸向個人本位傾斜,從計劃經濟時代解放出來的人們,在個體自主性和獨立意識不斷增強的情況下,不再崇尚或屈從于原先統一的價值觀念和道德權威,尤其在青少年這一群體中甚至出現了對以往統一的價值觀念和道德權威的普遍懷疑和反抗,人們不再依靠權威而開始自主地進行價值選擇和道德判斷,而整個社會對此現象也多報以謹慎和寬容的態度,因而價值判斷和道德評價標準也變得越來越多樣化,同時以往建立在傳統習慣和政治權威基礎上的統一道德觀念不斷弱化和流失。如果說上世紀80年代,在中國社會道德生活領域已經逐漸呈現出由封閉走向開放趨勢的話,那么時至今日,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斷完善的過程中,在全球化浪潮的猛烈沖擊下,人們的自我意識不斷覺醒,改革開放前那種封閉的道德生活狀態和建立在個人崇拜和政治權威基礎上的強制性道德規范不僅已經失去了現實的經濟基礎,而且在人們的具體道德實踐中也失去了心理上的依賴。
從道德理論的建設上來看,改革開放后在遠為寬松的政治環境和文化環境下,人們不僅突破了過去道德理論體系的束縛,開始以改革開放為背景審視以往的一切道德理論,而且重新解釋了一些道德領域的基本問題,如道德的本質、道德的功能、市場經濟與道德之間的關系、道德的主體性問題等,并根據時代的發展確立了一些新的道德觀念,如義利并重、尊重個體權利等。除此之外,在挖掘道德資源以重建社會主義道德理論體系上,更是呈現出打破禁區不斷開放的態勢,這尤其表現在如何看待中、西、馬的問題上。首先,對中國傳統道德文化的態度不再像改革開放之前那樣囿于“新”與“舊”、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簡單劃分,進而將其一棍子打死,徹底拋棄,而是著眼于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現實需要,特別是因經濟迅猛發展所導致的人文理想的普遍失落以及文化激蕩所產生的價值沖突等問題。這一點從“以德治國”、“和諧社會”、“八榮八恥”等官方提倡的理念當中可以得到最為真實的回應。其次,對待西方道德文化也不再像改革開放之前那樣僅僅將其局限在“中”與“西”、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意識形態斗爭的領域,進而采取“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非此即彼的態度 。相反,借鑒和吸收人類社會包括資本主義社會在內的一切優秀道德文明成果來豐富和建設社會主義道德的觀點成了官方的主流話語。最后,即使在對待馬克思主義道德文化這個問題上,也采取了揚棄的態度。改革開放前的那種“馬克思主義已經完成了人類歷史上一切道德文明成果的揚棄,其他一切非馬克思主義道德文化純屬多余”的觀點早已被人們所拋棄。人們意識到作為社會主義建設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也必須結合新的實際,以一種與時俱進、創新性方式去理解,而不能僅僅停留在書本和教條當中。
總而言之,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結構由封閉向開放的整體性變遷,無論從人們的具體道德實踐上來看還是從道德理論的建設上來看,當代中國公民道德發展都隨之呈現出開放的態勢。
二、從理念向實際轉變
作為“實踐理性”,道德最終還是要通過在具體的生活實踐中規范人們的社會行為和提升人們的內在德性,進而在發揮其基本作用的同時,不斷豐富和完善自身的內涵。公民道德作為公民個體日常生活特別是公共生活中必須遵循的基本行為規范,除了理論上的建設外,更為重要的是將其化為具體的日常行為。與改革開放之前公民道德概念本身的模糊不清以及更多地為革命道德和人民道德建設所遮蔽不同,新時期公民道德建設顯著的特點之一就是公民道德不僅在理論上得到了清晰的界定,而且在實踐中也獲得了獨立發展的形態,可以說真正從理念走向了現實。endprint
在正式提出“公民道德”概念之前,我國的公民道德建設經歷了一個曲折漫長的發展過程。在革命時期我們提倡的是“無產階級的階級道德”,在新中國成立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內提倡的是“共產主義道德”,在改革開放之后提倡的是“社會主義道德”,直到本世紀初才正式提出“公民道德”。即便如此,但早在1949年,公民道德概念實際就已經萌芽,在起臨時憲法作用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中規定:“提倡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護公共財物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全體國民的公德。”這里雖因時代限制未使用“公民”而用“國民”概念,但可以在一般意義上將“國民”等同于“公民”。三大改造完成后,隨著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在以后的幾部憲法中又將“愛護公共財物”改為了“愛社會主義”,從此“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社會主義”就成為我國公民遵循的基本道德規范。雖然這些基本道德規范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憲法宣傳教育過程中有所普及和推廣且產生了一定的社會影響,但由于受計劃經濟體制的限制,這一時期對公民的道德要求普遍存在革命的理想主義色彩,在物質資源相對貧乏的條件下,對大多數社會成員來說顯得過于崇高而難以實現。此外,改革開放之前的幾部憲法一直都未對公民資格或身份的認定予以明確說明,也在一定程度上使人們對于公民道德的內涵及其建設主體不甚了解。
自1982年憲法首次明確了公民身份的內涵,即“凡具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的人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后,一個擺脫一切階級、集團、地域、民族、性別、職業、信仰、地位等身份或屬性差異,并能準確反映個體與國家政治聯系的“公民”名副其實地出現在了中國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由此公民道德的內涵及其建設主體逐漸開始明確。1986年和1996年的兩個精神文明決議更為以后社會主義道德規范體系的建設指明了方向。但當代中國公民道德建設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獨立發展,并從先前模糊的理念演變為具體的實踐,還是從2001年頒布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開始。從此以后,無論是有關公民道德的理論建設工作還是實際展開工作都進入了一個全面發展時期。
從內容上看,《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不僅規定了公民道德建設的核心、原則和基本方法,闡述了公民道德建設中應當處理好的六大關系,而且明確提出了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和家庭美德建設的具體要求,此后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又增加了個人品德的要求。從制度上看,公民道德建設日益走向規范化,一些系統、行業和地方相繼出臺了具體的職業道德規范和條例,如《高等學校教師職業道德規范》、《工商行政管理人員職業道德規范》、《律師職業道德和執業紀律規范》、《公務員暫行條例》等,使公民道德建設進入了有章可循的階段。從建設載體來看,文明城市、文明村鎮、文明行業,各種重要節日、紀念日,廣播、電視、報紙、刊物、網絡等大眾媒體都已經成為公民道德建設的重要載體。從公民道德建設的評估來看,全國各地普遍將公民道德建設納入了文明城市、文明村鎮、文明行業的評估考核之中,個別地方如北京東城區2003年還推出了專門的《公民道德建設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總而言之,改革開放特別是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不斷拓展,我國公民道德建設完成了從理念向實際的轉變。
三、從泛政治化向生活世界轉變
自近代“救亡”成為中國的頭等大事以來,中國整個社會生活的重心便轉移到了政治運動上來,以政治手段來解決道德問題似乎成了改革開放之前中國道德建設領域的慣用方法,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否符合政治需要成了衡量個人是否道德以及整個社會道德建設是否成功的唯一標準。
作為對一定社會經濟形態在思想觀念中的反映,政治與道德這二者之間無疑存在著天然的親緣關系。然而,政治與道德之間畢竟存在著顯著的區別。就政治與道德作用的范圍和對象來看,政治更多地關注社會公共生活領域以及承擔一定社會公共角色的個人,道德則不僅關注公共生活領域還關注私人生活領域,其作用的對象也可以是不承擔任何公共角色的個人。就政治與道德的建設途徑和內容來看,政治往往由統治者或國家權力機關依靠強制力來推行,其內容更多地體現的是統治者和國家的意志,道德則主要依靠人們的內心信念、社會輿論、傳統習慣而非強制力等來維持,其內容更多地體現的是人們關于善惡的一般看法。如果在道德建設中,不加區別地混淆二者的關系,甚至將“德性之善”與“政治之治”等同起來,把原本可以通過商談解決的道德責任變為不可調和與違背的政治義務,那么就不僅會使道德建設出現泛政治化的傾向,也會因為政治活動產生的負面影響使人們對于本應遵守的道德產生疏遠乃至遺棄,不僅會使道德合法性的現實依據被統治者意志的權威性所取代,也會因為統治者意志的變化導致社會道德生活的失序。
遺憾的是,從上世紀50年代后期開始,中國的公民道德建設就已經散發出濃濃的泛政治化氣味。為了培養“又紅又專”的社會主義事業接班人,當時政府通過自上而下的大力宣傳、強制性地灌輸教育以及發動大規模的群眾政治運動來推廣革命道德,不僅收效甚微,反而造成了人們對于這種以政治運作方式來建設公民道德的厭惡。等到了“以階級斗爭為綱”、“心靈深處鬧革命”、“狠斗‘私字一閃念”的“文化大革命”時期,道德建設泛政治化的傾向更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原本復雜的社會人際關系被簡單地劃歸于政治關系,凡事只講政治和階級,不講人性和親情,有沒有政治覺悟、持什么樣的階級立場成了衡量個人德性和一切行為的唯一標準。其后果是嚴重的。
1978年后,中國社會無論在經濟領域還是政治領域都發生了某種結構性的變化。這種變化以單一公有制經濟成分到多種所有制經濟成分的發展,指令性計劃經濟到有計劃的商品經濟再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轉變等呈現在人們面前。人們逐漸意識到政治并不是第一性的,更不是衡量道德的唯一標準,道德是為了生活、為了更加美好的生活。從此,中國道德建設包括公民道德建設在內開始真正走向了人們的生活世界。換句話說,30多年的改革開放導致的社會巨變,經濟和政治運行方式的轉變,工作重心由政治向經濟的轉移,全能型政府對于市場空間和社會空間的讓渡等,無一不促使人們去認真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即當個體從單一的革命或政治生活中解放出來,面對較之過去遠為復雜的生活情境時,“究竟要什么樣的生活,以及應該怎樣生活”。答案是:“當人們在實際的社會生活從完全依靠國家改變為幾乎依靠自己的時候,他們對于自己處境和生活狀況的關注,就遠遠勝過對于國家權力安頓問題的關注。他們對于自己家里那幾間破屋的處理、對于保安對待自己的態度、對于物業管理公司收受了管理費用之后的管理績效,就無比掛懷。他們這個時候對于權力的高度警惕,不是來自反腐防變、反帝防修的政治意識形態驅使,而是來自斤斤計較的個人利益得失。”[2]endprint
這是一種極為真切和現實的答案,也正是從這一答案中我們可以看到,當代中國公民道德建設從泛政治化向生活世界的轉變說到底不是個人主觀意愿的產物,也不是國家政治動員的結果,而是“有什么樣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就有什么樣的道德需求和道德水準”這一客觀規律的真實體現。
四、從高度共識向多元分化轉變
對于道德觀念的發展來說,社會經濟制度的變革的確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回顧中國公民道德建設的歷程,可以明顯地看到在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過程中,整個社會的道德觀念從高度共識逐漸走向了多元共存。
在以單一的公有制為基本特征的計劃經濟時代,整個社會對于人們究竟應該遵循什么樣的道德規范有著高度的共識,即這種道德規范是否與單一的公有制和計劃經濟體制相符合,以及是否與“人民”的先進性和主人翁地位相匹配,至于要不要吸收借鑒固有傳統道德文化和外來道德文化,以及是否真正適合人們實際道德生活的需求則不在考慮的范圍之內。其內在的根據是,既然在單一的公有制經濟中,社會成員雖然分工有所不同,但并無高低貴賤之分,人與人(不包括人民的對立面)之間的關系就是平等的同志關系,在價值目標上是一致的,即促進生產力發展,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和精神需要,最終實現共產主義目標;那么,作為工人階級先鋒隊的共產黨員和國家干部就應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始終以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為行為準繩,而作為最先進的階級和領導階級的廣大國有企業工人就應最有遠見、最大公無私、最有紀律和最具奉獻精神,至于集體經濟與合作社中的廣大農民則應熱愛勞動、互相幫助、關心集體并將集體利益始終放在第一位。可以看出,在計劃經濟時代針對不同的群體雖然有著不同的道德要求,但很顯然在這些不同的道德要求中存在著一個共性,即個人與集體、國家之間的道德關系并不是平行的。在這種奉獻型的道德設計中,個人的生活和道德需求雖然得到了基本的滿足,但卻不是建立在個人自由權利的基礎之上,個人只是作為整體化的“人民”而非個體化的“公民”而被動地受到滿足和尊重,且這種滿足和尊重也是以個人對道德規范的絕對服從為前提的。之所以如此,從根本上來說,在計劃經濟所奉行的生產資料公有、統一生產、統一經營、統一分配的整齊劃一的經濟模式下,必然要求一種高度統一的道德觀念與之匹配,從而將個人塑造成一個一心為公、又紅又專的社會主義“新人”。
道德觀念的高度共識除了與單一公有制經濟體制密切相關外,還與新中國成立后開展的思想改造運動有關。自革命戰爭年代開始,思想改造運動就不僅是改造知識分子的主要手段,也是革除一切非馬克思主義思想的主要方法。這一運動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的確掃清了不合時宜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為新中國的道德建設清除了很多思想上的障礙。但在極“左”的年代,原本抱有美好愿望的思想改造運動漸漸演變為對個人感性欲望乃至現實生活本身的徹底否定和壓制,在一定程度上禁錮了人們的思想自由。當領袖的話語取代是非、善惡、美丑進而成為衡量個人和社會一切行為的標準時,道德觀念上的高度共識便不再困難,即使這種共識在很多時候表現出一種真誠的偽善。
改革開放后,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目標的正式確立和對非公有制經濟的正式認可,盡管在經濟結構中公有制仍然占據主導的地位,在分配方式上仍然堅持按勞分配為主,但由于非公有制經濟中從業人員以及按生產要素和勞動成果分配人員的不斷增加,新興利益群體也隨之不斷出現,社會階層的不斷分化,使原先基于共同利益或政治權威的統一的道德觀念已無法滿足人們現實道德生活的需求,不同利益群體出于各自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的原因,提出了不同的價值標準和道德觀念,從而使整個社會的價值標準和道德觀念呈現出二元乃至多元并存的局面。此外,隨著經濟領域的不斷開放,香港和澳門的回歸,兩岸交流增多,以及全球化浪潮中中國越來越多地融入世界,許多來自異質社會的文化和價值觀念不斷融入中國,給一度經歷了失落迷茫的年輕一代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慰藉,薩特、弗洛伊德、尼采、福柯、哈耶克、伯林等人的思想無一不在這一過程中為人們主動或被動地接受。不僅如此,傳統文化的逐步復興也使得一度被放置博物館或遭到徹底批判的各種傳統道德觀念浮現在人們面前。這一切都在不同程度上加劇了道德觀念由一元向多元轉變的步伐。不管怎樣,就改革開放30多年來道德觀念變化來看,雖出現了多元化的趨勢,但總體上還是呈現出了漸進、平穩而非急劇、顛覆的態勢,可以說這與經濟體制改革和對外開放采取的漸進步伐是相一致的。
參考文獻:
[1] 埃米爾·涂爾干.社會分工論[M].北京:三聯書店,2005:90.
[2] 潘維,廉思.中國社會價值觀變遷[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292.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重大基金項目“推進當代中國社會公民道德發展研究”(12&ZD036)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系中共江蘇省委黨校副校長,教授、博士生導師)
責任編輯:彭安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