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與東亞貨幣合作的區域化發展分析

■ 王基（西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重慶 400715）

東亞貨幣合作暴露出的困境問題

（一）東亞貨幣合作對美元霸權的依賴

東亞各經濟體在現行“美元體制”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其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在東亞各經濟區域貿易范圍內，雖然中間產品的貿易增長相對較為迅速，但是最終產品市場發展卻比較緩慢，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要依靠美國等發達國家的經濟市場；二是東亞各經濟區域在進行資本交易過程中，對資金循環使用的效率仍然較低，外匯儲備量也較少，且其中很大一部分不得不用于投資美國的國債；三是從經濟交易貨幣的角度來看，無論是東亞各經濟區域進行貿易交易，還是銀行間的外匯交易市場主要還是以美元為主，作為國家的儲備貨幣，具有比較明顯的“美元區”特征。

在20世紀長期以來，中心國家的市場開放體現出一個明顯的特征，即為布雷頓森林體系，尤其是在美元體制條件下，以美元作為交易的核心貨幣，市場開放的全球信用資金周轉體系建立和維護更加重要。雖然將美元作為主要交易貨幣，具有其自身的便利性，并且美元在金融市場擁有的廣度和深度，使美元依然是世界交易市場的主要貨幣形式，但是假如沒有美國市場的開放，亞洲國家實現工業化是不可能取得較快速度增長的，同時也就沒有必要將美元作為國家進行交易的貨幣，而更應自動謀求發展，努力維護自身的貨幣與美元之間的匯率穩定，且需要積累大量的外匯儲備，這樣就不會成為現在美元體制下的重要組成部分。在21世紀的經濟發展過程中，東亞各國經濟市場發展仍然不能徹底擺脫對美國市場的依賴，盡管在近十年的發展過程中，東亞各國的終端產品市場在美國市場所占比例有所降低，但東亞各經濟區域體，不論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在提供終端產品市場方面仍然與美國存在比較明顯的差距，美國作為東亞各經濟體最終產品的供應者的地位，在較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被動搖的。因此，東亞地區在短時間內是也不可能擺脫對“美元體制”的依賴。

第一，自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以來，東亞各經濟體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使得東亞各經濟體都積極主動擴大出口以帶動國家自身經濟的增長，想通過這種方式盡早地使國家經濟復蘇，同時實現這種愿望的動力比危機爆發以前更加強烈。根據市場經驗表明，東亞各經濟體正是將出口增長作為恢復本身經濟體或者促進經濟增長的主要措施，并且通過出口的方式實現最優的路徑，無論是金融危機以前還是金融危機以后，無論美國消費者的消費觀念發生怎樣的改變，美國開放的市場依舊是東亞各經濟體最終產品的主要出口目標市場。

第二，很多學者研究發現，美國的儲備率比較低，且已經不能夠支撐美國國內的消費增長需求，使其很難再繼續承擔最終產品的提供者，不能在很多地方發揮出作為最終產品市場的消費者。然而這種認識是片面的，不能與事實相吻合，一方面，美國國內儲蓄率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美國金融市場的創新能力，以及美國金融市場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在過去的十年里，美國金融資產的增長速度仍然較快，且要遠遠高于儲蓄的增長，美國以債券和權益類的金融資產總額同儲蓄總額的比重在短時間內提升了兩倍以上，在此后的美國經濟發展過程中，雖然美國的儲蓄總額在不斷地增長，但趨勢略有下降，近期的研究中發現其比例仍然較高。因為美國居民自身所擁有的金融資產，與其在消費過程中的使用是沒有任何阻礙的，所以美國國內的消費能力仍然十分強大。

（二）東亞貨幣合作無法形成國際化發展

東亞各經濟體與歐洲經濟體相比，東亞一體化發展過程中存在兩個顯著的特點：

一是東亞各經濟體的不同地區經濟發展的進程不同，從而各個地方的經濟實力和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距。

二是東亞各經濟體是經濟發展出現了力量失衡的現象，特別注意的是在東亞地區的兩大國家—中國與日本，兩國在近十年的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速度和水平出現嚴重的失衡，并且這種失衡的形式將很有可能出現繼續蔓延的態勢。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一方面各個國家經濟發展水平出現巨大的差距，同時經濟受外部沖擊的對稱性不強烈，政府出臺的經濟政策與將要實現的經濟目標不一致，東亞各經濟體之間的共同利益減少甚至缺失，因此就不能夠犧牲一些國家的經濟利益，同時國家制定出來的匯率政策等宏觀經濟政策很難做到協調工作，各個國家不能很好的開展合作，貨幣合作只能夠在淺層次的經濟危機或管理工作領域發揮一定的作用，并且具有明顯的危機推動型特征。另一方面，地區性經濟大國之間經濟發展速度和水平嚴重失衡，嚴重影響到地區的軍事、政治、經濟和文化，尤其是國民意識、認知以及國家之間相互信任等方面，從經濟發展的總體趨勢來看，這種經濟失衡不利于貨幣合作的正常開展。中國經濟進入了快速增長的階段，經濟總量也逐漸超越了日本等其他東亞經濟體，進而引發了日本等東亞經濟體對中國經濟發展的擔憂、危機不斷增加。其發揮出來的負作用不僅僅是限制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更重要的是進一步強化了同美國經濟、政治、軍事、文化等領域的合作交流。所以，目前中日兩國關系看似比較緊密，但實質上都只是在微觀層面的市場和經營進行合作，從國家發展的整體層面來說，中國和日本的政治互信和戰略認同在未來的發展合作過程中不會出現很大變化，甚至會有所減弱。

歐元的誕生和快速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德國與法國能夠摒棄前嫌，再度攜手合作，其作為主要意識形態的民族主義逐漸沒落。縱觀歷史可以發現，一個民族的形成和建立，首先必須經過一個主權擴張的過程，而后才能夠是國家形態的進一步成熟，經濟一體化發展進一步得到加強和鞏固，有的國家發展甚至需要多次的矛盾沖突和戰爭帶來的毀滅性破壞，才會逐漸發展到主權收斂期。西歐國家正是在進入到主權收斂期后，才開始進行貨幣合作的。東亞各經濟體在全球經濟危機爆發以后，就不按照以前制定的經濟策略來進一步深化貨幣合作了，甚至犧牲部分國家的經濟利益，這樣做的主要原因在于東亞民族形成的國家較晚，普遍都還處于主權擴張期，民族主義和國家主義都已經逐漸成為各個國家政治勢力爭奪的目標，而并不是作為其超越的力量。再加上日本跟周邊國家存在的歷史積怨，長期以來的領土糾紛，以及不同的政治觀念和宗教信仰等各種各樣的矛盾和沖突，除非中日及日周邊國家之間的政治戰略合作和生產關系取得比較大的突破，形成強大的力量來推動東亞地區經濟的發展，否則東亞各經濟體之間的經濟主權合作將無法得到有效開展。從這個角度來看，東亞各經濟體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進一步深化貨幣合作將十分困難。

東亞貨幣合作發展的新思路

東亞貨幣合作未來的發展首先應該確立東亞貨幣合作的目標，東南亞的貨幣合作目標在研究討論過程中，不僅將應對國際金融危機作為研究目標，還經常將“脫美元”化作為另一個重要目標，自從此次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以來，東亞國家將更有可能將改革國際貨幣作為主要目標，有學者在研究的過程中已經將東亞貨幣合作改革同國際貨幣改革結合起來，有的學者甚至將人民幣國際化直接作為對抗美元的國際地位。東亞地區的貨幣合作目標應該通過建立比較完善的管理制度，并且設立與實體經濟相適應的制度方案，才能不斷增強地區經濟抵御外界沖擊的能力，促進東亞地區經濟持續穩定的發展，實現東亞地區的經濟共同繁榮。

東亞地區各國在選擇貨幣合作路徑上，主要應該研究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將OCA最優貨幣區理論應用到整個東南亞經濟貨幣合作研究的過程中；二是在研究貨幣合作中僅僅只是簡單地談貨幣合作，沒有對地區的實體進行關聯的特點進行分析，也沒有對地區經濟產業和貿易的發展趨勢進行深入研究。根據東亞地區貨幣合作的現狀，積極推進貨幣合作的總體思路主要應從整體和局部兩個層面同時進行，只有這樣才能不斷深化地區經濟合作，提高地區經濟水平。

人民幣推動東亞貨幣合作的區域化發展

（一）人民幣區域化的理想目標

現階段，我國雖然正在極力推進國際貨幣政策改革，并針對這個目標提出了一些具體的操作方案，但是在改革進程中，我國政府也深知對現行的國際貨幣和金融形勢做出較大的改變在短期內是不可能的，并且對現階段東亞貨幣合作的進度也略有失望。因此，我國將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是處于被動狀態的，須采用一些具有重大意義的措施來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所以，我國政府也沒有提出具體的政策和路徑來實現這一目標。

中國經濟學界將人民幣國際化的研究主要是依據兩個方面的因素：

一是想要創造一種新的并且超越主權的儲蓄貨幣，同時這種貨幣能夠完全取代美元將是需要經歷一個漫長過程的，并且這個過程存在很多的不確定性，同時隨著歐元和亞洲貨幣逐漸成熟，已經形成能夠與美元具有同等地位的國際貨幣，故我國政府的短期目標就應該將人民幣發展成為未來亞洲貨幣的主要形式，即人民幣的東亞地區化。

二是目前東亞地區存在三種貨幣共存的狀態，也就意味著有三種不同的國際化貨幣途徑，具體來說就是新型大國貨幣的國際化如人民幣，傳統貨幣的再度國際化如日元，以及當地貨幣已經超越主權貨幣實現了潛在的國際化，這種復雜的形勢看似給東亞地區更多的選擇，但是實際上東亞未來的貨幣合作發展方向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因此，我國政府應該當機立斷，做出人民幣東亞地區化的戰略選擇。

（二）人民幣推動貨幣合作的路徑

未來較長一段時間內，東亞整個地區要深入推進貨幣合作是十分困難的，而就局部層面來說，人民幣正在逐漸實現“周邊化”，尤其是在中國和東盟的自由貿易順利建設，極大地增加了中國同東盟各國的經濟貿易關系，將中國作為最終產品的提供者在東亞地區得到更加充分的發揮，在周邊地區積極推進人民幣作為交易貨幣和結算貨幣，并將人民幣深入推進到周邊經濟貿易的策略將會得到較大提高，進而加強與周邊貿易合作伙伴的關系，采用積極有效的措施將人民幣盡可能地推進局部地區更高層次，使中國與東盟各國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合作。

此外，隨著人民幣匯率改革的不斷深入，尤其是一攬子貨幣制度的日益成熟，可極大地將人民幣定成為中國與部分周邊國家的共同貨幣，提高了中國與周邊國家使用共同貨幣的可能性，同時也提高了將人民幣作為周邊局部地區的錨貨幣的可能性。這樣就會在東亞地區形成人民幣和日元的兩大貿易圈，換句話說就是現在東亞部分經濟將沒有可能首先建立日元的匯率穩定圈，東亞各經濟體整體層面的貨幣合作，將更多地在于中國和日本之間的協調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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