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組織雙元觀的多維創新搜索平衡戰略研究

■ 張曉棠 董廣茂 教授（西安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西安 710032）

問題的提出

創新可被定義為由搜索、甄別、利用共三個貫序階段組成的企業行為，成功的創新根植于進程前端的搜索階段（Aloini D，Martini A，2013）。現有研究發現：一方面，搜索為創新提供機會發現、創意萌生、問題解決與方案優化（Katila R，Ahuja G，2002），推動企業知識基不斷擴展、演進，維持企業創新養分與動力（Aloini D，Martini A，2013）；另一方面，搜索的自增強機制和路徑依賴會使單純依賴某一種搜索戰略的企業陷入“能力剛性”或者“創新失敗”的窘境（March J，1991；Gupta A K，Smith K G，Shalley C E，2006）。因此，創新搜索平衡成為創新領域研究的前沿問題。

圖1 創新搜索矩陣

國內外學者從創新搜索平衡的緣起、前因、后果與策略層面開展了許多有益研究。March（1991）認為利用搜索與探索搜索之間存在“張力”，當前者超越后者時組織績效短期內雖會提升但長期會使企業陷入“自我毀滅”，因此創新平衡是企業行為重要戰略決策之一。Katila 與Ahuja（2002）證明了搜索深度與新產品開發呈倒U型關系，認為需要找到搜索深度最優所在以實現搜索寬度平衡。Laursen與Salter（2006）論證了搜索寬度、深度與創新績效均呈倒U 型關系，并提出搜索寬度與深度同時實現平衡的重要（LaursenK，Salter A，2006）。研究同時發現，外部環境不確定性、產業技術軌跡演變的創新搜索平衡實現的外部影響因素，而組織資源冗余、吸收能力則是創新搜索平衡實現的組織內部基礎。

但是，現有研究成果仍然留有兩個亟待解決的問題：首先，多數研究采取創新搜索的單維分析框架，缺失全面、立體表征搜索行為的多維搜索平衡研究；其次，絕大多數研究秉承傳統權衡取舍觀（Trade-Off）即非此即彼、此消彼長的選擇來實現創新搜索平衡。這兩個問題在研究上的滯后導致的后果是限制了搜索理論對企業實踐的指導性，僅能在“張力”的妥協中實現創新搜索的適度平衡。

綜上所述，本文遵循現代組織雙元觀念，提出從創新搜索深度、寬度、需求方、供給方的多個維度實現搜索平衡的戰略集合，為企業創新戰略制定提供參考。

理論基礎

（一）創新搜索概念與維度劃分

創新搜索是組織科學、行為科學、演化經濟學與決策理論等諸多學科的核心概念。創新搜索既包括組織為問題解決或創新機會發現而采取的資源搜尋、獲取行為；也涵蓋組織為創新實現開展的知識整合、利用活動創新搜索折射出動態環境與技術軌道等外部情境變遷下，組織積極、主動、連續地學習努力與適應努力。搜索的成果與效果根本上改變了組織所占知識資源的規模、質量與結構，極大地影響著創新的模式、戰略、效率與效果。本文創新搜索指組織通過內外部通道，尋找、獲取、整合、轉化與應用創新資源特別是知識資源以解決不確定問題的行為。

目前，學者們基于組織學習、決策、演化等研究視角，按照知識毗鄰、戰略目標、搜索邊界、知識類型、行為特征等不同維度將知識搜索構念細分，并推動研究從單維逐步向雙維衍伸。其中，具有代表性與廣泛性的劃分有：March（1991）按照創新搜索戰略維度提出通過探索、改變、冒險、試驗、嘗試等途徑開展的探索式搜索以及通過提煉、篩選、生產、執行和實施等途徑開展的利用式搜索。Chang（1996）以知識毗鄰程度，即目標知識與組織現有知識基、搜索慣例與先驗路徑的相關程度，將知識搜索分為本地與遠程搜索。Katila與Ahuja（2002）將創新搜索引入二維研究并提出寬度（范圍）與深度兩個截然不同的維度，前者表征組織探索、獲取新資源的廣度，后者則強調組織重訪、提取、再挖掘、再利用現有資源的強度。

（二）組織雙元觀的內涵

“雙元”拉丁語原用于形容人們雙手靈活。后被應用在管理學領域，被稱之為組織雙元，意指在解決管理悖論時，組織或者個人具有調和矛盾從而使矛盾雙方兼顧的能力。動態的存繼環境及激烈的市場競爭致使企業面臨愈來愈多的沖突性、對抗性任務，如：漸進與突變；開發與探索；匹配與適應等，迫使學者與管理者開始思考并序、同步地解決悖論，即平衡兼容的組織雙元觀（洪茹燕，2012）。

其核心思想是“今天-今天”與“今天-明天”兼顧，現有資源開發與新資源探索同時兼顧，當前需求滿足與長期競爭力培育同時兼顧。對待管理悖論，組織雙元觀主張通過有效平衡、情境營造、協調管理等，最大程度地控制悖論的斗爭性、發揮悖論的同一性。組織雙元觀要求組織要識別、適應甚至利用悖論來達到更高績效，其實質反映了人們理解矛盾、破解悖論的哲學思辨模式的重大變革。

基于組織雙元觀的多維創新搜索平衡戰略

（一）多維創新搜索構念

如前文所述，現有研究以單維和雙維創新搜索構念為主線，缺少綜合、全面、立體地表征創新搜索的構念。目前，Katila和Ahuja（2002）提出的創新搜索寬度與深度被現有研究廣泛接受并應用。該二維構念既認可創新過程中搜索廣度帶來的增量異質性資源的收益，又強調搜索深度導致的存量資源提煉、萃取、積累的意義。但是，此二維構念忽略了創新搜索不僅是問題解決過程，也是一個選擇過程。盲目地不加甄別地追求純粹意義的搜索寬度與深度往往伴生時間、精力和資金的虛耗。加之，組織先驗、路徑依賴是創新搜索重要的前因變量，因此，創新搜索會自覺、不自覺地沿某（些）方向開展，保持某主導搜索來源，例如：面向市場需求方（消費者與競爭者）或面向技術供給方（供應商、科研機構等）。

綜上，本文在Katila和Ahuja（2002）創新搜索寬度與深度的劃分基礎上，搜索方向的需求方與供給方兩個維度，從而形成多維創新搜索構念。其中，搜索寬度回答在哪里搜索的問題（搜索的空間范圍邊界）；搜索深度回答怎樣搜索的問題（搜索的行為特征）；而搜索方向則回答向誰搜索的問題（搜索的指向性，相對而言即目標資源的來源）。具體而言：

創新搜索寬度是指組織探索、獲取新資源的廣度，表征組織創新搜索跨越的空間邊界；創新搜索深度則是指組織重訪、提取、再挖掘、再利用現有資源的強度與頻率。面向市場需求方搜索指對顧客需求和偏好、市場結構與細分、產品設計、分銷渠道以及商業模式等知識以及信息的搜索；面向技術供給方搜索則指對與輸入/輸出轉化過程相關的技能、經驗、訣竅、技術、生產工藝與方法等知識以及信息的搜索。該多維構念形成創新搜索矩陣，如圖1所示。創新搜索需要在寬度、深度、技術供給方以及市場需求方四個維度上達到平衡。本文將詳細闡述組織雙元觀在多維創新搜索平衡中的應用。

圖2 多維創新搜索平衡戰略框架

（二）組織雙元觀的適用分析

根據組織雙元理論，管理中悖論的存在以及悖論在一定情境下的同一性和可調和性是其應用的基礎。就本文研究的多維創新搜索平衡而言，組織雙元觀是適用且必要的。

首先，創新搜索活動面臨一系列戰略性沖突或者悖論。本文研究的搜索深度與寬度之間即存在一定沖突性。因為，依循現有知識基與慣例的深度搜索容易致使組織落入“能力陷阱”與“核心剛性”而無節制地拓展搜索寬度又容易導致組織陷入“失敗陷阱”。面向技術供給方與面向市場需求方的搜索之間也體現為某種對抗性。表現在，兩類搜索自身屬性、搜索渠道存在差異；知識關系建立、篩選、耦合、協同存在障礙；獲取資源存在競爭。

其次，構成創新搜索悖論的雙方具有同一性。深度搜索有益于形成對現有創新資源的縱深了解，使組織在更廣范圍內搜索異質資源時高效識別資源價值、降低搜索偽錯機率、過濾信噪；反之，寬度搜索能增加資源異質性，使組織在創新中增加組合的多樣性、選擇性。面向技術供給方與面向市場需求方的搜索同是企業創新資源的重要來源，兩者相互補充、相輔相成。

最后，從長期來看，隨著環境動態性、競爭激烈性及利益相關者復雜性的增強，企業面臨愈來愈多的戰略性悖論。企業存續恰恰依賴于“今天與明天”同時兼顧的組織雙元能力，需要企業識別、適應甚至利用矛盾來達到更高績效。

（三）基于組織雙元觀的多維創新搜索平衡戰略框架

綜上，本文基于組織雙元觀提出多維創新搜索平衡戰略組合（見圖2）。企業在創新搜索寬度、深度、需求方、供給方四維并序兼顧的平衡戰略有：一是面向技術供給方的寬度搜索與深度搜索并序兼顧；二是面向市場需求方的寬度搜索與深度搜索并序兼顧；三是面向市場需求方與面向技術供給方并序兼顧的寬度搜索；四是面向市場需求方與面向技術供給方并序兼顧深度搜索；五是面向市場需求方的深度搜索與面向技術供給方的寬度搜索并序兼顧；六是面向市場需求方的寬度搜索與面向技術供給方的深度搜索并序兼顧。

結論

本文提出搜索創新深度、寬度、面向市場需求方與技術供給方的多維知識搜索構念。遵循組織雙元觀，主張技術知識深度搜索、技術知識寬度搜索、市場知識深度搜索、市場知識寬度搜索同步并序、同時兼顧。具體形成三類雙元戰略供企業選擇：第一，戰略1與2假設搜索來源一致條件下，主張搜索寬度與深度并重；第二，戰略3與4假設在搜索深度或者寬度一致條件下，主張技術供給方與市場需求方來源并重；第三，戰略5與6則是搜索寬度與深度兼顧同時跨越了市場與技術領域，屬于交叉雙元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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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洪茹燕.國外組織創新搜索研究述評.重慶大學學報，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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