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才+王婷婷
摘 要: 本文研究的對象是奈保爾的代表作《畢司沃斯先生的房子》中的處于離散狀態的三代女性。這些離散的女性除了面臨失去文化身份的危機以外,還要忍受性別歧視,以至于她們要比離散的男人們承受更多痛苦。但是這些女性的境遇并非一成不變的,而是發展的,三代女性各自特點。奈保爾對于離散狀態的女性的態度是樂觀的。分析作品可以發現,她們通過代代的努力有可能尋找到解決自己身份危機和無根性的途徑。
關鍵詞: 奈保爾 離散 女性
一
V.S.奈保爾是一位著名的后現代離散作家,著作頗豐。當下流行的結構主義文學批評者認為,作者在文本解讀過程中的地位趨于弱化,文本可以凌駕于作者和作者的意圖之上獨立存在。但是奈保爾的作品凸顯了作者身份和歸屬在文本解讀中的重要性。奈保爾被稱做“世界作家”,他把自己看做是無根的人。離散是他的痛苦的根源,也是他的藝術創作的源泉。《畢司沃斯先生的房子》是奈保爾根據自己及父親在特立尼達生活的親身經歷寫成的。這部作品刻畫了畢司沃斯一生中的種種抗爭。畢司沃斯本身并沒有抗爭的欲望,但是宗教儀式、神話和傳統各種力量的重壓激起了他抗爭的力量。通過奈保爾的刻畫,離散狀態下的種種晦澀的、龐雜的人性的弱點、愚蠢和丑惡通過一些小人物表現得淋漓盡致。他的手法是寫實的,作品讓讀者覺得真實可信,這一點難能可貴。
奈保爾祖籍印度,1932年出生于特立尼達的一個婆羅門教的家庭,此時特立尼達仍處于英國控制的殖民地狀態。父輩本身就是離散者,他無形中就成了一個雙重離散者。奈保爾在白人社會中的牛津大學接受白人的教育,成長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大環境中,在各種文化的混合中浸染。一方面,奈保爾本人遭受由于故土難尋的錯位帶來的歸屬感缺失,并且在努力地找尋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他在作品中無意地或有意地表現離散者所承受的種種重壓,其中離散女性的境遇尤其值得關注。離散女性除了要承受離散男性所要承受的壓力之外,還要承受性別主義的壓抑。印度人是具有特色的民族,他們重視自己悠久的印度教傳統和文化,并且嚴格遵守教義和文化的規定。但是這些居住在特立尼達的離散的印度人,無論男女都面臨文化身份的危機,他們有很強烈的錯位感和無根性。他們從祖國離散,永遠無法回到祖國。在《畢司沃斯先生的房子》中的這些離散的印度人處于一種很尷尬的處境。他們說不好英語,對他們居住的地方沒有絲毫眷戀,對于他們來說,他們的居住地只是暫時落腳的地方,但是他們在這塊臨時落腳地逗留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他們老是說起回到印度去,但是當機會真正來臨時,很多人又會臨陣退縮,他們害怕那早已陌生的故土,不愿意離開那塊給他們帶來安全感的“臨時”的“落腳地”,他們寧愿在此繼續逗留。對于從哪里來,他們只有模糊的記憶;對于將來他們也不知道將何去何從。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及歸屬。找尋他們的根成為這些離散的印度人的夙愿。
二
在《畢司沃斯先生的房子》中,奈保爾刻畫了圖爾斯家族中的三代的女性所經歷的不同遭遇。這些離散的女性不僅同樣承受文化身份喪失的壓力,還面臨性別主義的壓迫,她們的境遇比起離散的男性更加悲慘。總的來說,身處特立尼達的第一代的印度離散女性努力的目標并不是爭取融入當地社會,而是家庭的統一完整。以圖爾斯太太為代表的這一代女性的地位是具有矛盾性的。她看起來是圖爾斯家族的領導者,但是她并不是權力的直接擁有者,她們所處的階層也不具備獲得獨立的可能。她之所以能夠發號施令的根源仍然是根深蒂固的男權社會,在她的丈夫死后,根據傳統,家族的權力暫時移交給她,而當她的兩個兒子長大成人后,她必須交還權力;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她們對于鞏固家庭和家族的紐帶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家族的事業需要打理,兒子的教育她要過問。這一代離開印度的離散的女性一方面背負著厚重的印度教的傳統思想,另一方面又無法避免地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總之,她們是男權壓迫和文化無根性的受害者。第一代的離散的女性仍然能按照印度教的傳統生活,并且試圖牢牢抓住印度教教徒的身份。
以莎瑪為代表的第二代的離散女性對于祖國的認識只能通過間接途徑,她們在日常生活中通過父母口述的印度的種種景象對印度形成模糊印象。西方社會的影響更加強烈。由于接受了西方現代教育,她們在模仿西方文化的過程中,將印度的文化同西方文化雜糅在一起,正如同她們將印度語與英語雜糅在語言中一樣。這一代的女性有反抗的意圖,但是總是以失敗告終。正如莎瑪和圖爾斯家族中的眾多寡婦一樣,她們都想著通過經商(如販賣土豆、販賣酒水、飼養家禽、開辦面粉加工廠)實現獨立,但是她們的努力均以失敗告終。
以賽薇為代筆的第三代的離散女性終于取得了前兩代女性所不能達到的高度,那就是經濟獨立。賽薇在學校里努力學習,為自己贏得了出國留學的機會和獎學金。學業結束后獲得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后來畢司沃斯先生病重并被報社解雇,畢司沃斯無法繼續償還房貸,他辛苦一生才買回的房子也隨時面臨會被銀行收回的危險。在家庭處于危機之時,賽薇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到母親身邊支撐起家庭的重擔。這一代的女性接受了現代教育,經濟上取得了獨立。她們對祖國印度的情感比起前兩代更加弱化,但是她們對于家庭,對于父母有著強烈的情感,所以她們可以做出一種建立在家庭親情基礎上的超越文化桎梏和個人私利的偉大的舉動。
《畢司沃斯先生的房子》中的人物在后殖民主義語境下通過各種途徑試圖解決身份喪失的危機。文化的無根性讓他們經歷無奈、困惑和不斷失望。但是奈保爾對于離散的人的現狀和未來并非完全絕望的。正如作品中的三代女性所展示的那樣,社會在不斷前進,女性的生存狀態也在不斷改善。在經歷了幾代人的努力后,這些離散的女性及所有的離散的人必將具有取得經濟的獨立乃至最終找到屬于自己的獨特的文化身份的可能。所以她們的狀態不會是永久的離散,而是通過努力后解決自己身份危機的“飛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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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奈保爾著.余珺珉譯.畢司沃斯先生的房子[M].譯林出版社,2013.
本文系安徽理工大學2011年青年教師科研基金資助項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