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媒體的過度解讀

周培源

【摘 要】媒體對個案的追逐已經(jīng)造成了較為明顯的負面影響。個案往往不具備普遍代表性，而對個案的過分解讀有悖媒體的社會責任，更容易引發(fā)又一輪的媒體示范效應。本文從新聞實務操作、新聞價值扭曲和新聞存在的哲學基礎解析了產(chǎn)生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并從“新聞三態(tài)”和認知、符號化以及傳播的流程給出建議。

【關鍵詞】新聞價值 社會責任 示范效應

近來因為傳播渠道和傳播方式的變化，新聞輿論的影響力呈現(xiàn)裂變式的增長，往往能夠形成網(wǎng)絡輿論風暴，對現(xiàn)實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面對這樣巨大的輿論影響力，新聞工作者必須高度警惕，只有擔起社會責任，正確研判輿論走勢，才能防止被輿論所誤導。這其中，一個突出的現(xiàn)象就是對個案的過度關注，導致媒體塑造的擬態(tài)環(huán)境與現(xiàn)實環(huán)境不符，讓錯誤的輿論和片面的輿情占了上風，產(chǎn)生負面的社會影響。

一、對個案過度解讀的批評

1、個案往往不具備代表性

西方對于新聞有一個經(jīng)典的定義，十九世紀七十年代，美國“紐約太陽報”的編輯主任約翰·伯加特有句名言：“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①這種新聞把關標準指導下的新聞實踐很容易讓一些看似新奇事物成為大眾新聞消費的對象，但我們能夠說這些奇異的事件是生活的常態(tài)嗎？

比如我們每到年關總會碰到諸如有人丟錢有人撿錢的新聞，有些新聞報道稱農(nóng)民工丟錢遭到哄搶，辛苦一年血汗錢幾乎被搶光。這些新聞一經(jīng)報道，很容易引起軒然大波，甚至有的媒體也被讀者情緒干擾，或者為了迎合受眾心理進行評論解析，動輒上升到社會信任、國民素質(zhì)、教育水平、制度缺失等層面，這就屬于過度解讀了。我們能夠看到很多丟錢遭到“哄搶”的事件經(jīng)過報道后失主不僅找回了丟失的錢物，還有的個案中失主收到的錢款比丟失的還多；另外通過百度搜索簡單搜索“丟錢歸還”的結果就高達近200萬條。雖然不是很科學嚴謹?shù)恼{(diào)查數(shù)據(jù)，但至少可以說明，丟了錢，不是只有哄搶的情況，還有拾金不昧的情況。過分關注極端個案，就難以讓受眾感觸真實的社會脈搏。

2、過度解讀與媒體社會責任格格不入

我們說，新聞就是對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傳統(tǒng)的硬新聞也許在現(xiàn)代的傳媒行業(yè)競爭中受到?jīng)_擊，但新聞真實、客觀的基本要素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應該得到尊重、遵守。上面提到的普通個案上綱上線，為了迎合輿論而成為偏頗的輿情的助推器，顯然有悖媒體的社會責任。拉斯韋爾在《傳播在社會中的機構與功能》中提出了傳播的三個社會功能，包括：監(jiān)測環(huán)境、協(xié)調(diào)社會和傳遞遺產(chǎn)。②賴特增加了第四個功能，即娛樂功能。如果從最原始的三功能上看，我們對于個案的過分解讀，不僅會提供錯誤的虛擬環(huán)境，無法讓受眾通過間接經(jīng)驗獲知真實社會環(huán)境，還會通過給予偏頗的解讀破壞社會的凝聚力，使得很多優(yōu)秀的文化無法弘揚。強調(diào)媒體的社會責任不是一味壓制媒體的自由，自由與責任并非完全對立，恰恰相反，兩者相互依存。只有敢于承擔責任，贏得廣大讀者的信任，才能擁有更強的話語權。

3、過度解讀容易引發(fā)示范效應

過度關注個案容易引發(fā)負面情緒泛濫，對于一些敏感事件的渲染則易引發(fā)示范效應，這在近些年的熱點輿情案例中屢有發(fā)生。

中國新聞出版報曾有文章追問媒體“示范效應”：從3月23日發(fā)生在福建南平的血案，到5月12日發(fā)生在陜西南鄭的校園血案，短短兩個月內(nèi)，我國已連續(xù)發(fā)生了6起校園血案。……驚人相似的血案頻發(fā)，是否是因為媒體的報道帶來“示范效應”？③新浪網(wǎng)總編輯的陳彤也多次公開表示，媒體對某些暴力事件（比如惡性兇殺）的報道應該保持克制，避免渲染。《傳媒》雜志一期的卷首語更是指出：應慎用媒體的放大作用，媒體對校園血案的及時報道本沒有錯，但客觀上對作案細節(jié)的逼真描述，雖然滿足了人們的知情權，但某種意義上等于同時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可能讓極個別具有反社會人格的人深受“啟發(fā)”，進而模仿并瘋狂報復社會。④

當然會有人反駁，如果不報道，就侵犯了公眾的知情權；報道了則又引起媒介倫理的質(zhì)疑，那么媒體從業(yè)者應當何去何從？要回答這個問題，恐怕首先要從對個案追逐的原因談起。

二、媒體追逐個案的原因

對個案的過分關注的現(xiàn)象由來已久，顯然并非是孤立個案，必定會有一定社會環(huán)境的支持，因此，接下來筆者擬從行業(yè)競爭現(xiàn)狀、新聞價值論說和新聞產(chǎn)生的哲學背景三個層面進行分析。

1、行業(yè)競爭讓過度報道成為“潛規(guī)則”

傳統(tǒng)的新聞呈現(xiàn)方式看中事實類信息的陳述，但這種以中立和客觀主打的硬新聞在激烈的媒體競爭中劣勢漸顯，于是不少媒體從業(yè)者開始“講故事”。當然，“講故事”并沒有不好，通過一種受眾易于接受的方式將想要表達的信息傳達出來，某種程度上是對傳統(tǒng)新聞的發(fā)展延伸。但是“講故事”的極端情況就是過度渲染，捏造細節(jié)，對前因后果進行主觀臆測，通過追求刺激的情節(jié)來吸引受眾注意力，這就是本文要批判的情況了。

如果說“講故事”是想通過改變話語方式來提升媒體自身的競爭力，那么如果所有的媒體都通過夸大其詞、過渡渲染來相互競爭，那么這種集體的行為也是對整個新聞行業(yè)的戕害。霍布斯曾經(jīng)描述過一種在自然狀態(tài)下的競爭，即“所有人對所有人的戰(zhàn)爭”，這種情況下對整個共同體有害無益，將之運用到媒體競爭中也是一樣。因而，個體的理性超過了集體的理性，當逾矩成為常態(tài)，那么規(guī)矩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基礎。

2、新聞價值的偏離加劇了過度報道的傾向

我們傳統(tǒng)上認為的新聞價值，一般來說包括時效性、重要性、顯著性、接近性以及趣味性等幾個屬性。不少新聞從業(yè)者通過打新聞價值的擦邊球，刻意選擇那些極端反常的、駭人聽聞的事實進行報道，這就是新聞從業(yè)者本身的素質(zhì)問題了。

3、新聞產(chǎn)生的哲學基礎是這一現(xiàn)象的本原

陳作平教授曾經(jīng)指出，認識新聞需要認清一些矛盾，其中之一就是客觀世界的平淡無奇與新聞世界的求新求異之間的矛盾。⑤新聞來源于生活，新聞是對事實的選擇，而新聞世界的運行標準和客觀世界不一樣，就總體而言，前者求新求異，后者平淡無奇。媒體人的工作就是從平淡無奇中發(fā)現(xiàn)新鮮的事情，通過傳播使其成為新聞。對于一些新聞價值要素齊全、特征明顯的事實來說，成為新聞并非難事，比方很多媒介事件，本身新聞價值極高，甚至與之相關的伴生現(xiàn)象都能夠成為媒體人關注的焦點；但更多的事實可能新聞價值本身相對匱乏，傳統(tǒng)方式很難挖掘出顯著的新意，于是“發(fā)現(xiàn)”新聞成為媒體人的主要工作。如果在事實向新聞轉(zhuǎn)化的過程中不能遵循基本的規(guī)范和準則，那么上述的現(xiàn)象就會產(chǎn)生，成為漂浮在新聞行業(yè)上空的一朵難以消除的烏云。endprint

三、如何避免對個案的過度關注

面對上述的現(xiàn)象和剖析原因，筆者認為關鍵在于媒體社會責任的培養(yǎng)。

其實，客觀主義所講的“完全獨立于人的意識的規(guī)律的事實”并不存在，任何事實都是意識化了的事實，也即任何有意義的事實都是人們理解了的事實，而任何被人們理解了的事實又都是被人們“翻譯”了的事實。這對新聞從業(yè)者認識并傳播新聞尤其適用。

我們基本能夠從中簡化出一個新聞傳播的流程：即事實本源——認知為意識——符號化為作品——進行新聞傳播活動，整個流程都深刻體現(xiàn)出社會責任的重要作用。

1、對事實世界的認知

我們首先需要認識到兩個不同的世界，即事實世界和新聞事實世界，這是宏觀上對事實世界的把握；其次，對認知對象的選擇上，就涉及到我們對新聞價值的不同看法；從認知角度上看，不同從業(yè)者本身的素養(yǎng)、政治素質(zhì)、社會環(huán)境都會影響到對一個事件的認知；最后從認知能力的提升上看，如何認識事實之間的差異性、關聯(lián)性，做一個負責的新聞人非常重要。

2、認知后的符號化

當一個客觀事件被我們認知后，新聞從業(yè)者需要做一個符號化的工作，即成為我們的新聞作品。這就涉及到對敘事角度的選擇，用不同框架解釋同一事件可以帶來完全不同的結果；再者，如何調(diào)和新聞實踐中的現(xiàn)實矛盾，即客觀世界的平淡無奇和新聞世界的求新求異也是重要課題；最后是考察行為動機，即歸根結底我們報道的目的是為了促進事件的更好解決。

3、新聞作品的傳播

中國記協(xié)黨組書記、常務副主席翟惠生曾說：新聞工作者的工作“一頭擔著對事實的認知，一頭擔著對認知的傳播”。因此，新聞作品的傳播策略、傳播手段不同，差別非常大。我們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多次提出新聞傳播要“尊重規(guī)律”、“把握規(guī)律性”、“按照規(guī)律辦事”。最后，我們需要認識到新聞傳媒作為一種系統(tǒng)的、交互的傳播行為，還承擔著教育民眾，也即大眾的社會化的任務，這一切都是社會國家賦予我們媒體人的重要職責。□

參考文獻

①任稚犀，《“人咬狗”及反常事物的新聞性》[J].《新聞與寫作》，1998（10）：36-37

②[美]哈羅德·拉斯韋爾 著，何道寬 譯：《社會傳播的結構與功能》[M].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 2013

③劉璐、左亞娟，《“校園暴力”事件相關評論辨析》[J].《新聞窗》，2010（6）：80-81

④辰目，《慎用媒體的放大作用》[J].《傳媒》，2010（4）

⑤陳作平：《新聞報道新思路——新聞報道認識論原理及應用》[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0

⑥楊保軍：《新聞理論教程》[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作者：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研究生）

責編：周蕾endprint

三、如何避免對個案的過度關注

面對上述的現(xiàn)象和剖析原因，筆者認為關鍵在于媒體社會責任的培養(yǎng)。

其實，客觀主義所講的“完全獨立于人的意識的規(guī)律的事實”并不存在，任何事實都是意識化了的事實，也即任何有意義的事實都是人們理解了的事實，而任何被人們理解了的事實又都是被人們“翻譯”了的事實。這對新聞從業(yè)者認識并傳播新聞尤其適用。

我們基本能夠從中簡化出一個新聞傳播的流程：即事實本源——認知為意識——符號化為作品——進行新聞傳播活動，整個流程都深刻體現(xiàn)出社會責任的重要作用。

1、對事實世界的認知

我們首先需要認識到兩個不同的世界，即事實世界和新聞事實世界，這是宏觀上對事實世界的把握；其次，對認知對象的選擇上，就涉及到我們對新聞價值的不同看法；從認知角度上看，不同從業(yè)者本身的素養(yǎng)、政治素質(zhì)、社會環(huán)境都會影響到對一個事件的認知；最后從認知能力的提升上看，如何認識事實之間的差異性、關聯(lián)性，做一個負責的新聞人非常重要。

2、認知后的符號化

當一個客觀事件被我們認知后，新聞從業(yè)者需要做一個符號化的工作，即成為我們的新聞作品。這就涉及到對敘事角度的選擇，用不同框架解釋同一事件可以帶來完全不同的結果；再者，如何調(diào)和新聞實踐中的現(xiàn)實矛盾，即客觀世界的平淡無奇和新聞世界的求新求異也是重要課題；最后是考察行為動機，即歸根結底我們報道的目的是為了促進事件的更好解決。

3、新聞作品的傳播

中國記協(xié)黨組書記、常務副主席翟惠生曾說：新聞工作者的工作“一頭擔著對事實的認知，一頭擔著對認知的傳播”。因此，新聞作品的傳播策略、傳播手段不同，差別非常大。我們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多次提出新聞傳播要“尊重規(guī)律”、“把握規(guī)律性”、“按照規(guī)律辦事”。最后，我們需要認識到新聞傳媒作為一種系統(tǒng)的、交互的傳播行為，還承擔著教育民眾，也即大眾的社會化的任務，這一切都是社會國家賦予我們媒體人的重要職責。□

參考文獻

①任稚犀，《“人咬狗”及反常事物的新聞性》[J].《新聞與寫作》，1998（10）：36-37

②[美]哈羅德·拉斯韋爾 著，何道寬 譯：《社會傳播的結構與功能》[M].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 2013

③劉璐、左亞娟，《“校園暴力”事件相關評論辨析》[J].《新聞窗》，2010（6）：80-81

④辰目，《慎用媒體的放大作用》[J].《傳媒》，2010（4）

⑤陳作平：《新聞報道新思路——新聞報道認識論原理及應用》[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0

⑥楊保軍：《新聞理論教程》[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作者：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研究生）

責編：周蕾endprint

三、如何避免對個案的過度關注

面對上述的現(xiàn)象和剖析原因，筆者認為關鍵在于媒體社會責任的培養(yǎng)。

其實，客觀主義所講的“完全獨立于人的意識的規(guī)律的事實”并不存在，任何事實都是意識化了的事實，也即任何有意義的事實都是人們理解了的事實，而任何被人們理解了的事實又都是被人們“翻譯”了的事實。這對新聞從業(yè)者認識并傳播新聞尤其適用。

我們基本能夠從中簡化出一個新聞傳播的流程：即事實本源——認知為意識——符號化為作品——進行新聞傳播活動，整個流程都深刻體現(xiàn)出社會責任的重要作用。

1、對事實世界的認知

我們首先需要認識到兩個不同的世界，即事實世界和新聞事實世界，這是宏觀上對事實世界的把握；其次，對認知對象的選擇上，就涉及到我們對新聞價值的不同看法；從認知角度上看，不同從業(yè)者本身的素養(yǎng)、政治素質(zhì)、社會環(huán)境都會影響到對一個事件的認知；最后從認知能力的提升上看，如何認識事實之間的差異性、關聯(lián)性，做一個負責的新聞人非常重要。

2、認知后的符號化

當一個客觀事件被我們認知后，新聞從業(yè)者需要做一個符號化的工作，即成為我們的新聞作品。這就涉及到對敘事角度的選擇，用不同框架解釋同一事件可以帶來完全不同的結果；再者，如何調(diào)和新聞實踐中的現(xiàn)實矛盾，即客觀世界的平淡無奇和新聞世界的求新求異也是重要課題；最后是考察行為動機，即歸根結底我們報道的目的是為了促進事件的更好解決。

3、新聞作品的傳播

中國記協(xié)黨組書記、常務副主席翟惠生曾說：新聞工作者的工作“一頭擔著對事實的認知，一頭擔著對認知的傳播”。因此，新聞作品的傳播策略、傳播手段不同，差別非常大。我們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多次提出新聞傳播要“尊重規(guī)律”、“把握規(guī)律性”、“按照規(guī)律辦事”。最后，我們需要認識到新聞傳媒作為一種系統(tǒng)的、交互的傳播行為，還承擔著教育民眾，也即大眾的社會化的任務，這一切都是社會國家賦予我們媒體人的重要職責。□

參考文獻

①任稚犀，《“人咬狗”及反常事物的新聞性》[J].《新聞與寫作》，1998（10）：36-37

②[美]哈羅德·拉斯韋爾 著，何道寬 譯：《社會傳播的結構與功能》[M].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 2013

③劉璐、左亞娟，《“校園暴力”事件相關評論辨析》[J].《新聞窗》，2010（6）：80-81

④辰目，《慎用媒體的放大作用》[J].《傳媒》，2010（4）

⑤陳作平：《新聞報道新思路——新聞報道認識論原理及應用》[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0

⑥楊保軍：《新聞理論教程》[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作者：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研究生）

責編：周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