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17日上午10點29分,在深圳地鐵蛇口線水灣站出口,35歲的IBM深圳公司管理人員梁婭倒在臺階上,并保持這一姿態長達50分鐘。監控錄像顯示,在梁婭倒下后有發出求救的動作。3分鐘后,有市民發現并告知地鐵工作人員。隨后地鐵工作人員趕到,民警也在25分鐘后趕到。11點18分,急救人員到達現場發現梁婭已經死亡。
再看一條與之相對的新聞。美國當地時間2月20日下午2點30分,在美國佛羅里達州邁阿密繁忙的高速公路上,5個月大的Sebastian突然在一輛車里臉色青紫,停止了呼吸。他的姨媽抱著他,沖出車并尖叫。附近的司機紛紛停下來幫忙,姨媽和附近一個聞訊趕過來的警察為他進行了心肺復蘇技能(簡稱CPR),最后Sebastian被送往了當地醫院急救,并保住了生命。新聞說,Sebastian是早產兒,并且有呼吸系統的問題。
簡單看這兩條新聞,得救的嬰兒Sebastian因為有姨媽在身邊,并及時為他進行了CPR急救,中間他雖然一度停止心跳,但經過急救恢復了心跳,才得以被及時送往醫院。而梁婭倒地3分鐘后被兩個行人發現,其中一人報告了地鐵工作人員。6分鐘后地鐵工作人員趕到,一個工作人員用步話機匯報聯系。但無論行人還是工作人員,都沒有進行任何急救措施。
CPR似乎是這兩個事件中生死之別的關鍵詞。
《紐約時報》一篇“CPR是怎么拯救生命”的專欄文章中說,在美國,每天有900人死于心臟驟停,其中95%的心臟驟停的人死于到達醫院之前。而這些人大部分平時都很健康,沒有什么疾病。同時,對心臟驟停的人來說,在10分鐘之內沒有得到有效的救援,他們生還的幾率就微乎其微了。
Sebastian的得救是一個奇跡,人們急救他的照片登上了世界各地的報紙。對嬰兒的急救CPR與成人還略有不同,對孩子而言,缺氧狀態僅持續4分鐘,他們的大腦就將遭到永久損害。他的姨媽說,7年前她接受過CPR的培訓,到現場她居然沒有忘記。據統計,美國有兩億多人口,2000年底已經有七千多萬人接受過規范的CPR培訓。在場的人們中不只一位會CPR,這就是一個佐證。
而在加拿大,紅十字協會和其他一些非盈利組織都有專門的CPR培訓課程,很多甚至是針對孩子們的培訓,可以在學校和家里進行。
同時,北美很多在公共場合服務的人員都有CPR培訓的證書,從各大公司的保安人員、志愿服務者,到私人請的保姆都必須經過CPR的急救培訓。出于對生命的珍視,和對黃金急救時間的普遍重視,除了美洲和歐洲,甚至臺灣地區都有“在機場、車站等公共場所強制設置自動提問心臟點擊去顫器(AED)”的規定。
梁婭雖然被及時發現,但是人們來來往往的地鐵口,并沒有一個人為她做任何急救。梁婭的親人們通過監控錄像看到她摔倒后還有生命跡象,認為如果處置合理,完全有可能搶救回來。梁婭的姐姐說,現在她只想問問:為什么讓妹妹在冰冷的地上躺了那么久?50分鐘里,沒有人去扶她,也沒有人給她蓋件衣服。那兩個深圳地鐵工作人員的無救援,僅僅是沒有受過急救訓練的理由嗎?
就在梁婭倒地的深圳,率全國之先,在2013年8月已經出臺了《深圳經濟特區救助人權益保護規定》,規定了助人者不用自證清白,舉證責任由被救助人擔負。
在美國和加拿大,也有一條法律——《好撒瑪利亞人法》,是給傷者、病人的自愿救助者免除責任的法律。對于陌生人對受傷者進行緊急醫療搶救中出現的失誤,一般給予責任上的赦免,對于造成的傷害不需要負法律責任。這種情形必須是在緊急事件發生現場,而且這種救助是無償的。
為了拯救一條生命,我們需要《好撒瑪利亞人法》、CPR急救培訓和AED電擊器,還有救人之心。所有這些,只怕是最后的人心,最難得。
衡量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就是看社會中人生命價值的重要程度,生命權得到保護的程度,人的尊嚴得到尊重的程度。讓倒地女子躺在地上,等急救車來負責的人群,難免讓人悲傷。
有沒有一種傻瓜電擊器,可以擊活麻木的社會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