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的月光(組詩)

干宇

無聲的夜晚

星光寂靜，母牛嚼著干草

這樣的夜晚，

村子里只有微弱的燈火

在跳動。也就是一顆瞬間

劃破天際的流星，也就是響起的

幾聲犬吠，將幾顆露珠吵醒

我聽見了母牛腹中

生命蠕動的聲響。清風消散

天空仿佛抬高季節輪回的溫度

于是，在無聲的夜晚

我聽見一首遺失的古老歌謠

咿呀低吟。于是，在手掌

攤開的剎那，生命線觸碰到

星光微寒的冷，靜謐而充滿詩意

月光下的老井

仿佛時光倒流，我和我的

童年玩伴又在老井邊歡唱、嬉戲

仿佛眺望井底的倒影閃現

顯露一張張清秀、純真的臉

仿佛月光愛著赤腳的孩子

愛著記憶里的歌聲。愛著井邊

那些蓬勃瘋長的野草

以及苦楝樹下忽隱忽現的綠蔭

隨意撿一顆石子，擲向

幽深的老井，隨意寫下一段

懵懂的初戀，回味純潔的心

仿佛手里又有了一根

撿來的青甘蔗，越嚼越香甜

月光凄美，星空遼闊

仿佛老井未曾老去的輪廓

仿佛母親呼喊我的乳名，

一直在回蕩

仿佛一個人默默流淚的，那雙眼

舊時的月光

月光下的村莊是美的

那些沉睡的草垛，迷人的氣息

暗藏在夜色中。誰的眼角

掛著淚？月光下的河流，靜靜地

閃著波光，從容的曲線是美的

一些花朵沿著河岸開放

一些不知名的蟲鳴，是美的

風，輕輕拂過臉龐

放晚學的孩子們，獨自

行走在鄉道上，他們嘹亮的歌聲

浪漫、清脆，是美的。

我在村口的大楊樹下

想著心事，月光輕輕穿過樹梢

誰的心跳為我而動？

舊時的月光，蒙一層綠色面紗

我那自由的心情，落滿露水

輕輕地一聲嘆息，在延伸，

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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