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88年山歌的長陽老漢

劉洪進　徐衛兵

喊山歌，是長陽山歌的特色，喊歌者以幾乎高八度的邊音假嗓把歌聲從口中送出，是一種高亢的山區民歌。長陽土家族自治縣高家堰鎮一位91歲的土家老漢，以唱歌為樂、唱歌健身，從3歲算起，已喊了88年山歌，如今他依然喊歌不止，成為土家山寨最長壽的“歌王”。這位被稱為“土家歌王”的老人，就是高家堰鎮魏家洲村9組的楊應時。

1924年農歷正月十五日，楊應時出生在一個土家族“響匠之家”（農村民間藝人）。在土家山寨每有紅白喜事，“響匠們”就會去表演節目，他們喊山歌，打鑼鼓，吹嗩吶，跳花鼓舞。楊應時3歲便開始跟著父親學“響匠”手藝，他特別喜愛的是喊山歌。他天生好嗓子好記憶，學一首會一首，唱一調會一調。

8歲時，楊應時被送去讀私塾，他白天讀《三字經》、《千家詩》，晚上回家繼續學山歌，從不間斷。3年私塾讀完，他已能開始學著自編山歌了。

讀初小期間，楊應時把他學到的山歌教給同學們，帶出了一批喜愛山歌的弟子。他的歌唱，受到了人們關注。1946年，他被聘為青天鄉中心小學的音樂教師。但好景不長，由于校長克扣教師糧餉，楊應時滿懷義憤，便作山歌反抗：“前生作了惡，今生來教學，兒女無衣穿，老婆打赤腳，校長心真壞，教員沒法活”，就這樣，楊應時被開除了。

解放后，以山歌聞名的“響匠”楊應時被選為車溝村村長，并與同齡的村婦女主任王代英結為夫妻。1956年9月，他受聘木桐坡小學任教，從此走上基層教育崗位。在他任教的24年里，始終不忘用山歌來歌頌黨和政府，并創作了一大批新山歌，歌頌新時代的變遷。

退休后，楊應時更是以喊歌為樂，以唱歌養身，喊山歌喊出了癮。哪里舉辦文藝活動，他都要去參加表演一番。2006年8月，長陽土家族自治縣舉辦首屆“清江放歌—土家歌王擂臺賽”，82歲的楊應時與兒子楊六一組合，演唱了《川號子·不為賽歌我不來》：“金秋送爽桂子開，土家歌手賽擂臺。身穿羅裙衣，腰系紐絲帶。縱情放歌，激情滿懷。懷滿懷，不為賽歌我不來……”被評為優秀土家歌手。

2011年4月，位于高家堰鎮的丹水漂流景區舉辦“江湖怪才戲丹水”文化活動，87歲的楊應時得知后堅持要參加演出，并表演了薅草鑼鼓和高亢山歌，受到游客熱烈歡迎；2013年高家堰鎮舉辦文化鬧年活動，楊應時上臺演唱《四川下來12灘》，被湖北電視臺錄制在《壟上行》節目播出；2013年6月，長陽“清江清風故事會”啟動儀式在高家堰舉行，89歲的楊應時專程趕去，又講故事又唱山歌，成為活動的一大亮點。

楊應時的山歌字正腔圓，高亢宏亮，他經常唱的曲牌有：兩聲子、四聲子、簡歌子、南腔、茶葉白、花兒嬌、依南腔、白調、皆腔、三條彎、龍擺尾、婆子轉天、下山虎、六月太陽天、倒板井、十繡、十想、長聲號子、十姊妹等。

喊山歌，講故事，打鑼鼓，寫文章，是楊應時一生四大愛好，也是他的健身之道。2013年正月十五，兒女為楊應時與老伴王代英舉辦90歲生日壽宴，在生日宴上，楊應時也沒忘唱山歌，他邊打鑼鼓邊喊《依南腔》：“老漢今年89，謝黨為我添福壽，豪情滿懷放歌喉，唱著山歌跟黨走”。

現在的楊應時依然精神煥發，神清目明，表演的山歌高亢動人。他拿出厚厚的幾疊書稿如數家珍：“我一生共搜集整理山歌民歌13冊1500多首，能唱老山歌300多首，還自編新山歌500多首；搜集民間故事200多個。”2007年，楊應時被長陽土家族自治縣評為“民間傳統文化優秀傳承人”；2009年，被宜昌市評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優秀傳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