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城市文化發展的經驗與啟示

方 樂

（湖南城市學院文學院，湖南 益陽 413000）

美國作為當今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不僅擁有世界上最為強大的經濟實力，其城市文化的影響力也是無與倫比的。美國的城市文化既與歐洲的城市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同時又在現代200多年的歷史中因其以開放的胸懷廣納各種文化而產生了自己的鮮明特點。因此，了解美國城市文化的發展歷程和城市文化發展的經驗教訓，對于我們深入認識中國城市文化的民族特點，比較性地開展城市文化研究，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 社會經濟發展與城市文化發展應實現相互促進

經濟發展與文化發展的最終目的都是提高人類的生活質量。經濟總量的增加和城市文化的進步從根本上引領著城市的發展與革命。正如楊麗萍在《城市文化手稿》中所云：“城市文化作為人類在城市發展中創造的物質與精神財富的總和，作為城市公共生存狀況、行為方式、精神特征及城市風貌的總體形態，是城市發展的靈魂、城市文明的標志”。美國城市化發展的經驗告訴我們，一方面，經濟的發展、財富的充實是城市化發展的物質基礎，是城市化發展的根本前提；另一方面，經濟發展的最終目的，是滿足城市聚居人群更高質量和更高品位的城市生活需求。而這種所謂“高質量、高品位”的生活正是對“城市文化”最為生動形象的詮釋。總之，城市文化的需求是經濟發展的必然體現，城市文化的需求又對于社會經濟的發展起著強烈的反作用。它既可能推動社會經濟健康發展，又可能對社會經濟發展產生遏制作用，兩者之間應該相互促進。以著名的旅游城市夏威夷的發展為例：

夏威夷群島位于太平洋的中心地區，地處北回歸線以南，屬熱帶海洋性氣候，陽光充足、氣候溫和，是著名的旅游勝地。公元4世紀左右，一批波利尼西亞人在此定居，“波利尼西亞”文化也就成為了最原始的本地文化。1900年，夏威夷成為美國第50個州。原始的島國文化和現代資本主義的有機結合成為了夏威夷城市文化實現騰飛的強力“引擎”。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西方發達國家保持了較長時間的經濟繁榮，大批出境游客為夏威夷的旅游業帶來了豐盛的客源。交通、通訊的現代化和服務的人性化，加上良好的政策引導，更進一步刺激了夏威夷旅游業的蓬勃發展。夏威夷旅游城市文化的興起和發展，一方面得益于“天時地利人和”，另一方面也與它在發展過程中自始至終保持最原始的文化風味、并且不斷改造自身的文化體系有著緊密的聯系。旅游經濟越發達，對城市文化的認同和保護就越認真而執著。今天的夏威夷是多種文化匯集交融的大熔爐，歷經200多年的變遷與發展，它成為了美國所有城市中文化最為多元、種族最為多樣、人口最為復雜、也是美國最富庶的城市之一。它的旅游經濟的發展與城市文化的繁榮，體現在民俗文化與旅游文化的緊密結合。以民俗帶動旅游，以旅游支撐經濟，以經濟推動城市文化的形成與發展。

夏威夷向世界展示的是一個特征顯著、主題鮮明的城市文化品牌，是獨特的城市文化讓世界記住了夏威夷并對它心馳神往。夏威夷城市文化的多元性帶來了它旅游經濟發展的多極性。夏威夷的發展經驗告訴我們：城市經濟的發展必須實現與城市文化發展的和諧結合，兩者之間應該走向一種辨證統一、一種良性循環。

2 產業集群的經濟模式有利于城市文化快速發展

城市經濟發展模式應該是一種有意識地加以引導和培育的產業集群，這種產業集群在理論上應該具有主題性、方向性和集中性。產業集群所追求的最終目標是形成獨特的產業文化和城市文化。如說起汽車就想到德國的沃爾夫斯堡，說起鐘表就想到瑞士的伯爾尼，說起軟件就想到美國的硅谷，說起旅游就想到美國的夏威夷，說起時裝就想到法國的巴黎,說起建筑就想到意大利的羅馬，說起音樂就想到奧地利的維也納，說起電影就想到美國的洛杉磯，說起文學與藝術就想到蘇格蘭的愛丁堡等。之所以有這樣的聯想，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第一，產業品牌或城市文化品牌的確立，它們都是長期積累、精心培育的結果。正如我國的“京味”文化、“海派”文化一樣，它們的形成與積累都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都是歷經風雨洗禮、千錘百煉的結果。第二，對一種獨特的城市文化的精心培育，主要體現在有意識地加以引導和整合，從而使之形成“同心圓”式的產業集群（核心產業與相關產業的完美結合）。以著名的軟件之城硅谷為例：

硅谷位于舊金山東南的圣克拉拉谷地，是一個由十幾所大學和幾千家高科技公司所組成的新興工業區。它是世界上最大的計算機和電腦軟件生產研發基地。硅谷成功的經驗很多，有兩點是必須強調的：其一，建立在創新與應用基礎上的高科技工業鏈和電子、軟件產業集群，形成了硅谷巨大的生產能量。其二，在集群化的研發和生產過程中培養和造就硅谷獨特的城市文化。說起硅谷就想到軟件，說起軟件就想到創新。硅谷的城市文化是什么？是敢于創業和開拓，是崇尚競爭與創新，是鼓勵個體的才能與團隊的合作。這種具有主題性的城市文化，成為了每一個硅谷人共同的人生信仰和處世準則，也是一代代硅谷人自覺奉行和自覺傳承的觀念。因此，硅谷不僅成功地打造出一條靈活延伸的高科技產業鏈，而且還成功地培養出一種崇尚創業與開拓創新的“硅谷文化”，完美地演繹了產業集群化與城市文化發展和諧結合、共同繁榮的神話。

經濟發展的根本目的在于推動和引導共同的精神文化生活需求，也就是城市文化需求。產業集群經濟模式的培養和城市文化品牌的打造有賴于城市人類在長期而艱辛的過程中不斷地、自覺地實踐。任何一種經濟模式和經營模式要在激烈競爭的社會里獲得健康、持久的生命力，從根本上說離不開城市文化的建設。沒有文化內涵的城市是沒有靈魂的城市，也絕不可能具有健康而持久的生命力。

3 城市文化發展應有明確的主題與方向

每一座城市都應該有鮮明的城市文化特色。城市文化的獨特性表現在它既區別于其他城市的價值觀，也是一種獨特的精神追求。城市文化的主題既是一種歷史的積淀，也是千百年來不斷充實的必然結果。因此，在城市文化發展的過程中，既要保持歷史所形成與積淀下來的傳統文化，又應該注意在開放、吸收的過程中不斷充實新的文化內容。

從某種意義上說，城市發展的動力來自于城市獨特的文化魅力。沒有獨特文化魅力的城市是單調的、低水平的城市，也是缺少發展動力的城市。2007年6月9日至11日，來自23個國家和地區的1000多位市長和關注城市建設與城市文化的人士相聚北京，深入討論了經濟全球化時代城市文化建設和城市文化保護的問題。在發表的《北京宣言》中，對城市文化的個性做了明確的界定和說明。宣言強調：“特色賦予城市個性，個性提升城市的競爭能力。繼承的基礎上的創新是塑造城市特色的重要途徑。要拒絕雷同，彰顯個性，也要反對有損于傳統、有礙于生活的荒誕媚俗。”

美國的城市文化始終強調城市的鮮明特色，每一座城市都擁有自己獨特的城市文化，都有自己鮮明的城市文化主題。他們的城市，不論歷史、不論大小、不論經濟總量的多少，無不具有主題文化特征。甚至不是城市本身留給人們深刻的記憶，而是人們由自己的需要就能產生對城市的聯想。如要看好來塢大片就想到洛杉璣，要感受太平洋的熱帶風情就想到夏威夷，要體會博彩的驚險刺激就想到拉斯維加斯等等。也就是說，一座座城市，在人們的腦海中，已經具有了獨特的城市文化的符號特征。我們由博彩而聯想到著名賭城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是美國最大的賭城和娛樂城。它原是沙漠中一片小小綠洲。1830年西班牙探險隊路過此地命名為“Vegas”（牧草地）并沿用至今。現在的拉斯維加斯擁有全世界頂尖的度假酒店、世界一流的大型表演及高科技的娛樂設施。正是憑借著美國人非凡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使一片不毛之地成就了拉斯維加斯賭城的金碧輝煌。博彩為這座城市每年創造400億美元的財富。更為重要的是，它之所以成為世界博彩之都，所依賴的還是它所創造的求新、求變、多元化的博彩文化。從根本上說，正是這種求新、多變的博彩文化，才成就了拉斯維加斯的輝煌。拉斯維加斯的城市主題文化形象地說明：城市的獨特功能催生城市的特色文化，而城市的特色文化又最終演變形成城市的主題文化。拉斯維加斯最早時只是冒險者和行客的歇腳之處，行客的無聊而誕生了博彩娛樂。1931年胡佛水壩的修造給這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人潮和錢潮，一座座酒店和賭場拔地而起，使這塊資源嚴重缺乏、工商業不發達、又不如其他美國城市一樣具有強大的科技文化基礎、甚至于人口還稀缺的土地打破城市發展常規、充分利用自身的產業優勢和文化優勢，創造了美國荒漠大地上的神奇。可以說，拉斯維加斯城市主題文化形成的原因在于一方面因地制宜，發展自身的特色產業和特色文化；另一方面，博彩文化所體現出的冒險、求新等精神引導著城市的文化主題，并最終形成特色鮮明的城市主題文化。

綜上所述，在幾個世紀的發展歷程中，美國的城市文化隨著物質財富的不斷積累和經濟的長足發展而得以繁榮和成熟。美國城市文化的發展雖遠不如很多國家和地區那樣歷史悠久、積淀深厚，但是，它有著清晰的軌跡、鮮明的特色和巨大的張力。它對于現代城市文化的興起和發展，有著重要的借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