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兵婷
(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局專利審查協作北京中心,中國 北京100044)
近年來,世界范圍關于轉基因植物的研究及產業化種植均產生了飛速的進展,其中我國在轉基因棉花、水稻等領域的研究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隨著轉基因技術的發展,相關的法律保護問題也愈顯重要,本文將介紹我國及美國、歐洲對轉基因植物的知識產權保護策略并進行比較分析。
為了對轉基因植物進行有效保護,世界上誕生了第一個國際公約,即《國際植物新品種保護公約》(以下簡稱“UPOV公約”)。經過多次的修訂之后,現UPOV公約的生效文本為1978年和1991年修定的文本,其中1991年修訂文本維護育種者權益的力度比1978年文本的大。在目前加入該公約的七十多個成員國中,發達國家多選用1991年文本,包括我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多選用1978年文本。
我國在1997年依據UPOV公約制定了《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后由農業部和原林業部分別制定了關于農業部分和林業部分的實施細則,并由兩部門分別負責植物新品種權的審批管理工作。我國于1999年正式加入了UPOV公約,依據1978年的文本,確定了品種權作為我國植物新品種保護的基本模式。《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中并未對轉基因植物與傳統育種植物進行區分,其農業部分的實施細則第30條規定了,申請涉及轉基因品種的,必須將屬于生產性試驗階段具體的《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審批書》或者《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生產應用)》的復印件附加到申請中,該規定明確了轉基因植物也屬于可獲得品種權的范圍并對其進行了安全性的限定。
我國專利法第二十五條明確規定動物和植物品種不能授予專利權,但該條款規定動物和植物品種的生產方法可以授予專利權。當前,由于我國對植物品種的解釋中已經將轉基因植物納入其范疇,所以,轉基因植物也就不能被授予專利權,但根據《專利審查指南》的解釋,轉基因植物的細胞、組織或器官(非繁殖材料)、基因、轉化載體及轉基因方法等均屬于可以授予專利權的客體,如果通過對其申請專利保護,能夠間接實現對轉基因植物的法律保護。
美國擁有世界上最發達的轉基因技術,其主要通過三種有效模式來實現對轉基因植物的保護,保護效果力求全方位和高力度。美國于1930年制定了《植物專利法》,對無性繁殖的植物進行保護;此外,美國于1970年通過了《植物品種保護法》,對有性繁殖的植物予以保護[1];由于當時轉基因技術才剛剛起步,上述兩種法律中并未對轉基因植物進行特殊的規定。除此以外,實用專利并未將植物品種排除在外,只要符合相關的規定,轉基因植物也可以獲得專利權[2]。上述三種模式,即專利與專門法相互配合的方式,存在交叉重疊的部分,形成了一個較為嚴密的保護體系。
在UPOV公約的基礎上,歐盟為保護新的植物品種制定了《歐盟植物新品種權條約》,該條約并未將轉基因植物品種與傳統育種方法產生的植物品種進行區分。《歐洲專利公約》中雖規定“動植物品種”不是專利法保護的對象,但隨著生物技術的發展,歐盟委員會在1998年頒布了《關于生物技術發明法律保護的指令》,規定“關于植物和動物的發明,如果在技術可行性上不局限于特定的植物品種,則具有可專利性”,上述規定對“植物”和“植物品種”進行了重新的解釋,通常轉基因技術都并不局限于一種特定的植物品種,只要要求保護的轉基因植物包括兩種或更多的品種,便可以被授予專利權[3]。
不同的國家分別通過品種權和/或專利權的方式對轉基因植物進行保護,那么這兩者的主要區別在哪里呢?
品種權對植物品種的要求是新穎性、特異性、一致性和穩定性,而專利權的授權條件為新穎性、創造性和實用性,這兩者最大的區別是創造性與特異性,專利法中對創造性的要求是“同申請日以前已有的技術相比,該發明有突出的實質性特點和顯著的進步”,而《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中所稱的特異性是指“申請品種權的植物新品種應當明顯區別于在遞交申請以前已知的植物品種”,因此創造性的要求明顯比特異性的要求更為嚴格。而相比專利權,品種權對關于農業的轉基因植物還有額外的安全性的要求,由于目前科學界對轉基因植物對生態環境及作為食品對人類健康的影響還沒有定論,對可能會被大面積種植、食用的農業轉基因植物而言,對其進行安全性的要求雖然增加了育種人獲得品種權保護的難度,但對生態、糧食安全來說則是很有必要的。
品種權對植物的保護范圍較狹窄,保護內容為品種繁殖材料及其本身,保護對象不包括我國植物品種保護名錄外的植物,只對名錄列舉的種或屬實行保護。而專利權的保護范圍則很廣,還包括植物組織及相關的轉基因方法、基因、質粒等,也并無名錄限制。因此,專利權與品種權相比對育種人權利的保護更加全面。
品種權賦予了育種者獨占的權利,《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中規定“任何單位或個人未經品種權所有人許可,不得進行與此相關的商業活動或對其繁殖材料進行銷售,不得將其繁殖材料多次使用于生產另一品種的繁殖材料”,同時該條例還明確標明了科研與農民的免責制度,這主要是為了利益的平衡。而專利權保護的范圍包括涉及生產經營的制造、使用、銷售、許諾銷售、進口。由此可見專利權比品種權的保護力度更大,專利權中雖然也有科研免責條款,但并沒有針對農民的權益制定特殊的免責條款,如果采用專利權對轉基因植物進行保護,則可能有損農民的利益。
與歐美這些發達國家采用專利制度及其他專門法保護轉基因植物的做法相比,我國采用的植物新品種權的保護方法更為謹慎,這是與我國目前的生物技術發展及國家的經濟、農業發展相適應的一種保護形式。鑒于目前發達國家對轉基因技術的壟斷,采用相對保護力度偏低的形式,將更有利于維護我國的糧食安全及占人口多數的農民的權益,但隨著我國轉基因技術的發展及國際社會對知識產權保護的要求,對轉基因植物的保護形式也有可能隨之改變。
[1]王宇紅.轉基因植物的知識產權保護模式探析[J].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5).
[2]李長健,徐海萍.我國轉基因植物知識產權法律保護問題研究[J].電子知識產權,2008(6).
[3]蔣志宏.我國轉基因植物專利保護的法律探索[J].科技管理研究,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