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老年人研究文獻綜述

摘 要： 隨著我國老齡化進程加快，空巢老人的數(shù)量迅猛增加，對空巢老年人的研究也逐漸增多?，F(xiàn)有研究普遍認為，空巢老年人的數(shù)量巨大，并且呈不斷上升的趨勢； 空巢老年人內部差異巨大，不同類型的空巢老年人的生活現(xiàn)狀、健康情況、家庭關系存在很大的不同； 現(xiàn)有空巢老年人的研究中，定量居多，定性研究偏少，靜態(tài)調查偏多，動態(tài)調查較少。對于空巢老年人這一特殊群體，需要學術界更多的關注。

關鍵詞： 空巢老年人； 家庭生命周期； 社會支持

中圖分類號： C913.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9973（2014）02-0015-03

A Literature Review of Empty Nest Family Elderly

LV Ru-min

（Department of Politics and Law， Shandong Institute of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Yantai 264005， China）

Abstract： With Chinas accelerating process of aging， the number of empty nesters elderly increases rapidly. In the current study， its a common sense that the number of empty nests elderly is large， and there is a rising trend. Secondly empty nest elderly have a great heterogeneity. Finally， the researches of empty nest elderly are rich in quantitative but poor in qualitative， dynamic investigation are also in need. For this special group of the elderly， academia needs more attention. This article aims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future research empty nest elderly.

Key words： empty nest elderly； family life cycle； social support

根據(jù)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shù)據(jù)顯示，我國大陸60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13.26%。[1] 并且老齡化和高齡化同步進行，而隨著我國現(xiàn)代化和城市化的進程不斷加快，核心家庭的比例逐漸增多。老年人家庭越來越多地變?yōu)榭粘布彝ィ粘怖夏耆艘呀洺蔀樵絹碓蕉鄬W者關注的重點。筆者試圖整理現(xiàn)有的關于空巢老年人的研究，提煉現(xiàn)有研究的發(fā)現(xiàn)和結論，指出以后研究發(fā)展的方向。

空巢老年人的定義來源于空巢家庭，默多克家庭分成形成、擴展、萎縮、空巢和滅亡幾個階段。空巢老年人是那些子女不在身邊，不和子女一起住的老年人或老年夫婦。[2] 最早對空巢老年人關注的是北京大學蔡文媚教授，指出空巢老年人逐漸增多，情感的寂寞和對疾病的恐懼是空巢老人面臨的主要問題，需要社會的關心。[3]

一、空巢老人的分類

現(xiàn)有的研究對空巢老年人進行了詳細劃分，分為相對空巢和絕對空巢，或者純空巢和類空巢。兩種分類方法名稱不同，但是分類的標準是一樣的，即空巢老年人和子女的居住距離。穆光宗把空巢分成純空巢和類空巢。純空巢是單身的或老年夫婦獨立居住在一起的老年人；類空巢是指子女不在身邊，但是有其他親屬在身邊的老人。[4] 絕對空巢老人包括：子女都在國外、外地、無子女的老人。相對空巢老人是指不和子女一起吃住，但是子女在同一城市居住的老人。[5][6] 另外，有學者建議按照空巢老年人的年齡來劃分，以75歲為界限，分為低齡空巢老年人和高齡空巢老年人；還有一種劃分的方式是按照城鄉(xiāng)，分為城市空巢老年人、農村空巢老年人。

關于空巢老年人的數(shù)量既有全國性調查的測算，也有地區(qū)性調查數(shù)據(jù)的測算；既有絕對數(shù)字的測算，也有相對數(shù)字測算。

1. 全國性調查數(shù)據(jù)的估算，根據(jù)老齡科研中心估算：2000年我國空巢老年人的比例約為41%。預計到2030年，我國的空巢老年人家庭的比例可能達到90%。城市中空巢老年人占城市老年人總數(shù)的27%左右。[7] 這和一些學者的估算相差不大。[8][9] 穆光宗教授認為，空巢老年人的比例大概占到五分之一強。[10] 根據(jù)全國老齡辦2009年公布的數(shù)據(jù)，農村的空巢、類空巢老年人共有4742萬人，占1.08億農村老年總人口的43.9%。

2. 地區(qū)性調查的測算，一些特殊地區(qū)的空巢老年人的比例很高，比如北京空巢老人的比例為34%；上海為34.8%；廣州為30%；天津為36.5%。[11] 廣東地區(qū)在2010年，城鎮(zhèn)空巢老人的比例已超過一半。[12]

二、空巢老人形成的原因及生活質量

（一）空巢老年人形成的原因

關于空巢老人形成的原因目前學術界有不同的認識，[13] 大體上有下列原因：

1. 社會經濟條件的發(fā)展，使得老年人擁有了自己獨立的住房，經濟條件改善。[14] 這為產生空巢家庭創(chuàng)造了客觀經濟條件?？粘布彝サ男纬墒且粋€自然而自愿的過程。[15] 有學者研究表明，經濟條件較好的老人，更傾向于選擇獨立居住，成為空巢老人。[16][17] 城市老年人可以通過購買社會服務，彌補家庭養(yǎng)老功能的弱化。因此，經濟上的獨立為老年人空巢創(chuàng)造了條件。

2. 老年人壽命增加，使得老年人的家庭空巢期延長，空巢家庭本身也是一個生命周期問題。[3]

3. 社會流動加速。代際之間的流動性增強，很多子女到外地求學和工作，城市化的速度加快，很多農村年輕勞動力流動到城市，也造成了很多農村老年人變?yōu)榭粘怖夏耆恕?/p>

4. 計劃生育政策加速了空巢老年人的增多。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以后，核心家庭增多，使得家庭生命周期的擴展期縮短，延長了家庭的空巢期。同時由于獨生子女政策，造成四二一家庭結構，很多已婚的成年子女無法同時跟雙方的父母共同居住，也造成空巢老年人的增多。[18]

（二）空巢老年人的生活質量

關于空巢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很多學者都是把空巢老人和非空巢老人兩者一起對比來研究的。目前，大體上有兩種觀點，一種是認為空巢老年人比非空巢老年人具有劣勢，空巢老年人在生活幸福感、精神狀態(tài)、生活方式方面都比非空巢老年人差；另一種是空巢和非空巢老年人的差別不大，兩者在不同方面，優(yōu)劣不同，應分別看待。

針對城市空巢老年人，有很多研究表明，空巢老人的生活方式不健康，生理功能較非空巢老人差；[19]生活質量低于非空巢老人，獨居及喪偶空巢老人的生活質量低于夫妻同住的空巢老人；[20]并且他們的主觀幸福感比非空巢老人差，存在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21][22]

但是，也有學者認為，空巢對老年人來說是一個喜樂參半的過程。一方面，老人對空巢生活并不反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很多老人更愿意空巢；另一方面，空巢使他們的生活樂趣減少。[9] 有學者研究表明空巢老人與非空巢老人相比，生活質量沒有顯著差異；空巢對老人的孤獨感沒有影響。[23]

針對農村空巢老人，有學者指出，農村老人在子女外出后，變成空巢老人，經濟條件得到改善，但是與子女交流減少，家務勞動負擔增加。[24] 同時，空巢老人應對日常生活能力好于非空巢老人。[25] 總體來講，農村空巢老人的調查的生活質量低于非空巢老人。[26]

三、研究方法

關于空巢老年人的研究方面，不同的學者采用了不同的研究工具，研究方法大多以采用定量調查為主，部分采用定性訪談。比如田君葉對北京25位空巢老人進行半結構式的開放性訪談，[27]采用內容分析方法，考察老年人的養(yǎng)老需求?？傮w上，目前的研究以定量為主。

在調查對象的選取上，大部分定量調查采用隨機抽樣調查。有的調查面向全部老年人群體，有的調查則是專門針對空巢老人。多數(shù)研究以采用問卷調查為主，有的學者采用自編的調查問卷，有的學者則采用國際上通用的問卷。比如王艷梅采用生活質量綜合評定問卷考察社區(qū)空巢老人生活質量與社會支持。[28]目前應用于空巢老年人的調查問卷中，也越來越多地采用國際通用的標準化量表，比如調查空巢老年人的生活質量有以下量表：生活質量量表（MOSSF-36）、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SRS）、紐芬蘭紀念大學幸福度量表（MUNSH）。調查空巢老人的身心健康狀況有以下量表：健康狀況調查問卷（SF-36）、癥狀自評量表（SCL-90）、精神癥狀自評量表（SCL-90）、心理衛(wèi)生癥狀自評量表（SCL-90）等。

四、有待進一步研究的問題

總結現(xiàn)有的空巢老年人研究，筆者認為現(xiàn)有研究的特點是：定量研究多于定性研究，靜態(tài)調查多于動態(tài)調查，地區(qū)性研究多于全國性研究，單一群體研究多于比較研究。因此，針對目前空巢老年人研究中的問題，今后的研究還應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一）空巢的價值判斷問題

首先要解決空巢的價值判斷問題，目前國內很多學者對空巢是一種負面的評價，這源于對西方“空巢”模式的反感，認為這個定義用到中國的情況是，子女長大后離家出走，只留下老年父母獨自在家，晚年無依無靠，給人晚年凄涼之感。[29] 很多學者的一貫認識是，四世同堂、兒女繞膝，老年人和子女共享天倫之樂是中國的傳統(tǒng)習慣。但是事實是不是這樣的，和子女一同居住并不是中國傳統(tǒng)的家庭模式。有學者研究表明，如果有經濟條件，老年人就會選擇空巢。[11] 而現(xiàn)有的研究，針對空巢老年人的劃分，很多都沒有考慮到空巢老年人是否主動與子女分開居住的。因此，筆者認為，老年人是否主動選擇空巢是影響老年人對空巢看法的一個重要方面。有研究表明，多數(shù)空巢老年人都認為，空巢階段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相對比較幸福的時期，[30] 另外也有學者指出，部分老年人也有獨處的需求，[31] 部分老年人并不希望與子女同住，空巢并不必然帶來老年人的孤獨感。因此，考察老年人是主動還是被動地選擇空巢，有利于解決空巢的價值判斷問題。

（二）空巢老年人與子女之間的代際關系研究

空巢老年人和子女的代際關系如何，國內學者對此變化還存在爭論。主要的原因是，空巢老年人內部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很多學者把不和子女居住在一起的統(tǒng)稱為空巢老年人，沒有注意到相對空巢和絕對空巢的差別，即子女的居住距離因素。現(xiàn)在很多老人和子女的居住距離并不遠。另外，老年人可能根據(jù)自身的特點，靈活地選擇與子女的居住安排，因此，空巢老年人也可以轉化為非空巢老年人。我們需要在現(xiàn)有的研究基礎上，增加動態(tài)的考察，配合跟蹤研究，面板數(shù)據(jù)的研究，這樣才能真正反映變革年代的家庭結構變遷和家庭策略的變化。另外，獨生子女家庭的空巢老年人，面臨的養(yǎng)老負擔和非獨生子女家庭有哪些差別也須作進一步探討。

（三）城鄉(xiāng)空巢老年人生活狀態(tài)的比較研究

需要對城市空巢老人和農村空巢老人分別探討，筆者認為，城鄉(xiāng)老年人，在空巢意愿方面社會支持方面，都有很多的不同點。城鄉(xiāng)老年人無論是在養(yǎng)老資源、家庭結構、代際關系方面都存在很大的不同。城市老年人會更傾向于選擇機構養(yǎng)老和社區(qū)養(yǎng)老，農村老年人更多地依賴家庭支持。與此同時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農村空巢老年人面臨一些新的問題，比如隔代家庭的增多。另外，目前正在進行的村改居行動，把很多農村老年人轉變?yōu)槌鞘芯用?。身份的改變，必然會帶來空巢老年人社會支持網絡、晚年居住安排的變化，這一社會變革過程，為我們進行農村空巢老年人研究，城鄉(xiāng)空巢老年人對比研究都提供了很好的時代背景。這也需要我們作進一步的考察。

（四）空巢期持續(xù)時間對老年人的影響

老年人空巢時間的長短，對老年人的生活有沒有影響，目前學術界對這一問題沒有探討。另外，隨著我國人口預期壽命的提高，老齡化和高齡化同步進行，低齡和高齡空巢老人，不同隊列的空巢老人，在生活幸福感、親子關系、精神狀態(tài)方面有沒有差異也有待作進一步研究。

通過以上分析，筆者認為，目前空巢老年人的研究，已經取得了很多有意義的成果，但仍然缺乏一些動態(tài)研究和對比研究。希望在今后的研究中給予空巢老年人更多的關注，真正在以人為本和科學發(fā)展觀的理念下，切實關注和促使解決空巢老年人目前的困難，通過全社會的共同努力，使他們在健康、快樂、有尊嚴的環(huán)境里安度晚年，實現(xiàn)健康老齡化。

（項目負責人：林明鮮； 項目成員：呂如敏，劉永策，趙瑞芳，宮權，楊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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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任山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