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歌詞藝術的鑒賞

張詠民

（安陽市群眾藝術館，河南 安陽 455000）

淺談歌詞藝術的鑒賞

張詠民

（安陽市群眾藝術館，河南 安陽 455000）

任何藝術都有其自身的審美特性。歌詞作為一種音樂文學，以其獨特的文學性和音樂性使其具有了較強的藝術欣賞價值。鑒賞一首歌詞作品的方法很多，如從歌詞的主題內容、形象塑造、語言藝術、創作技巧等不同角度來品味、賞析歌詞，從而更好地感悟歌詞的美學價值。通過歌詞藝術的鑒賞，還將對創作、譜曲、演唱以啟發指導作用。

歌詞藝術；美學；鑒賞

一首好的歌曲，以其動聽的音響和獨特的藝術魅力使人沉浸其中，達到凈化心靈、陶冶情操、啟智審美的功效。誠然，歌曲的曲調通過音高、節奏、力度等變化訴諸于人的聽覺，讓人們隨著旋律的頓挫起伏，體會到歌曲或激昂、或悠揚、或歡快、或恬靜的音樂感覺。歌曲的另一重要組成部分——歌詞，也憑借它獨有的音樂性和文學性，出色地扮演著樂曲解說的角色。有人說：“一首好詞必定是一首好詩。”由此，我們說歌詞不論是否入樂，都具有一定的藝術欣賞價值。那么，如何更好地鑒賞歌詞？怎樣感悟歌詞的美學價值呢？筆者認為，可從以下四個方面對歌詞進行有目的地鑒賞：

一、從體會歌詞的主題內容入手鑒賞歌詞

喬羽先生說過：“歌詞最容易寫，歌詞又最不容易寫好。說它最容易寫，是由于簡短；最不容易寫好，也是由于它簡短，不足百字卻要創造一個完整的世界。”由此，就決定了歌詞不能像其他文學作品那樣，用大量的筆墨將其所表現的內容大肆渲染，而是要在有限的篇幅內，將豐富的社會生活和思想感情進行高度濃縮和集中概括。這就要求我們在欣賞歌詞時，不能只停留在字面的理解，還應該結合它的創作背景，調動想像力和領悟性，較準確地理解和體會歌詞所要表達的主題思想和情感。

例如，人們熟悉和喜愛的歌曲《常回家看看》（車行詞），歌詞通俗、樸實，寫出了當今社會人們的共同心聲。時代的高速發展，讓人們的工作和生活呈現出一種緊張、忙碌的快節奏，彼此溝通交流的時間大為減少，尤其是做兒女的對父母及老人的關心照顧不夠。與其說給家里寄錢寄物，或打電話問候，都不如“找點空閑，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親恩大如天，罔極難報償。父母養育兒女嘔心瀝血，操勞一生，如今到了晚年，更需要兒女們能隔三岔五地回家一趟，多陪陪父母，將“生活的煩惱給媽媽說說”，把“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談談”。也許不用太多的語言，“哪怕給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哪怕給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就足以讓父母享受到兒孫繞膝、家庭和美的天倫之樂。試想，還有什么比“常回家看看”更好的回報？這首歌詞選材準確，主題鮮明，意韻深遠，既是對人間真情的贊揚，又是對尊老愛老、孝敬父母這一傳統美德的呼喚，堪稱佳作。

類似地，在欣賞《綠葉對根的情意》（王健詞）時，感悟游子對祖國、對家鄉的依戀與摯愛之情；欣賞《當兵的人》（王曉嶺詞）時，聯想到當代軍人豪邁威武的風采；欣賞《天路》（屈塬詞）時，感受青藏鐵路的建設開通給高原兒女帶來的希望與喜悅，等等。這就要求我們在鑒賞歌詞的過程中，應較好地把握歌詞內容的深刻含義，使鑒賞準確，避免出現偏差。

二、從分析歌詞的形象塑造入手鑒賞歌詞

一般地，對于任何歌詞來講，創作的成敗很大程度取決于對主題內容鮮活、生動地刻畫，為聽眾塑造典型而豐滿的藝術形象。當主題確定后，要考慮如何將頭腦中所要表現的內容動感、清晰地展現在讀者或聽眾面前，而不是隨意地、說教式地、毫無章法地讓受眾者接受。

試想，我們在創作歌頌人民教師的歌詞時，往往會被“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辛勤的園丁”等詞匯，陷入一種特定的模式，不是與其他作品雷同，就是膚淺俗套，導致缺乏特質，過目即忘。宋青松的《長大后我就成了你》與眾不同，在眾多歌唱教師的歌詞中出類拔萃，醒目耀眼：

小時候,我以為你很美麗/領著一群小鳥飛來飛去/小時候,我以為你很神奇/說上一句話也驚天動地/長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間教室/放飛的是希望，守巢的總是你/長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塊黑板/寫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

作者巧妙地融入了小時候對老師的客觀印象及長大后作為老師的親身體驗，用強烈的視象對比，把教師的形象進行了細致描繪，說粉筆“畫出的是彩虹，灑下的是淚滴”，說講臺“舉起的是別人，奉獻的是自己”等等，讓我們真切感受到教師的辛勞、高尚和默默無聞、甘為人梯的精神。不論是讀還是唱，都會使人怦然心動，眼前浮現出當年教過我們的老師。無疑，這首歌詞成功的形象塑造，使它成為謳歌人民教師的歌詞佳作。

不少歌詞在創作過程中，特別注重意象的選擇和運用，會使主題內容的表達變得形象、生動起來。試看張藜的《苦樂年華》：

生活是一團麻/那也是麻繩擰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線/也有那解不開的小疙瘩/生活是一條路/怎能沒有坑坑洼洼/生活是一杯酒/飽含著人生酸甜苦辣……

詞中一連用了多個意象，從不同層次、視角，把真實而又復雜的生活表現得淋漓盡致，揭示出人生苦與樂的兩面性。如說到“生活像一朵花”，美麗嬌艷，卻是“麻繩擰成的花”，美麗中不免讓人煩憂、苦惱；說到“生活是一條藤”，堅韌常青，可“總結著幾顆苦澀的瓜”，表明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難言的苦，還有像一條坑坑洼洼的路，一杯飽含酸甜苦辣的酒等等，通過這些意象，恰與其分地將難以表現的生活刻畫得入木三分，每一句都能引起人們心靈的碰撞與呼應。我們不得不佩服詞作家的技藝高超，也不得不認同歌詞的形象塑造給歌詞鑒賞帶來的指導作用。

三、從品味歌詞的語言藝術入手鑒賞歌詞

歌詞是音樂文學的一種，其最終目的是通過樂曲演唱方式，訴諸于人的聽覺，靠一次性地短暫直覺地去接受、迅速地頓悟詞的涵義，不可能像詩那樣反復吟味。因此，語言必須平順明確，通俗曉暢，不能艱滯晦澀。喬羽先生說過：“歌詞是語言的藝術，它的魅力來自語言。作者的思想和文采，都是通過語言表現出來的。一個作者沒有自己獨有的語言，他的藝術天地中就喪失了自己的品格。”我們常把歌詞語言的雅俗兼備、形象凝練、音韻和諧、節奏明快等作為歌詞語言藝術的至高境界，這也是歌詞鑒賞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

試看筆者的獲獎作品《揣一份祝福帶回家》：

窗外的雪花是你寄來的牽掛/深情的電話帶著幾分沙啞/人生的故事走過春秋冬夏/漂泊的心哪也該飛回屋檐下/多情的列車是我匆匆的步伐/回家的感覺已把思念融化/歡聚的時刻共度喜樂年華/久別的人哪該有多少心里話

揣一份祝福帶回家/再冷的冬天真情也會開花/它也許簡單，卻從不虛假/它是我們最真最深的表達/揣一份祝福帶回家/溫暖的陽光織出幸福彩霞/祝福親人，祝福朋友/祝福我們最美最好的家

這首歌詞采用詩化的語言，將常年在外奔波的人們期盼過年回家團圓的急切心情抒發得親切、自然。看著“窗外的雪花”，聽著“深情的電話”、乘著“多情的列車”，不禁會觸動“久別的人”那顆“漂泊的心”，一個“飛”字用得精巧，富于強烈的感情色彩。“哪”字的出現，既符合情感的要求，又使該句的節奏波動起伏。主題句“揣一份祝福帶回家”采用了虛實錯位，將“美好的祝福”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帶回家中，大大激發了聽者的想像力，使詞句充滿質感，比用“帶一份祝福回家”更有意境。

再如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優秀作品《曬鹽的漢子》（李躍霞、李川詞）：

海上那個日頭/燒紅了半邊天/照著那鹽汪子/那叫真好看/日頭你千萬別躲起來喲/咱和你結下不解的緣/你曬黑了我喲卻曬白了鹽/老婆待見咱/越黑越稀罕/老少爺們趕鹵/對著大海一聲喊/咱把那海水堆成山/對著太陽一聲喊/光燦燦咱擁有一片天……

讀過這首歌詞的人大多會被其樸實、本色的語言所感染，正是作者細致的觀察和口語化的語言表達，才使作品富于濃郁的生活氣息，把曬鹽漢子的生活原貌和真實心態呈現得鮮活透亮。縱覽一首首優秀的歌詞作品，我們不難看出歌詞語言藝術的魅力與風采。

四、從把握歌詞的創作技巧入手鑒賞歌詞

在歌詞鑒賞或創作中，積累、掌握并靈活運用豐富的創作技巧，不僅有助于歌詞主題思想的表達，也有利于我們對歌詞藝術特色的整體把握。如在創作中巧用恰當的修辭手法，會使歌詞的個性鮮明，形象突出，賦予較強的吸引力和感染力，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試看喬羽的《夕陽紅》：

最美不過夕陽紅/溫馨又從容/夕陽是晚開的花/夕陽是陳年的酒/夕陽是遲到的愛/夕陽是未了的情/多少情愛/化作一片夕陽紅……

這是一首歌頌當代老年人的作品，但沒有直接寫老年人如何，而是用“夕陽紅”隱喻老人，一下子抬高了老人的生命價值，使垂垂老人顯得生機勃勃，既貼切又自然。“晚開的花”、“陳年的酒”、“遲到的愛”、“未了的情”……排比和比喻的運用，將老人們豪邁的精神與情懷展現得細膩、傳神。

類似地，像《吉祥三寶》（布仁巴雅爾詞），設問的運用讓人領悟到父母給予的“太陽”、“月亮”、“星星”共為一體、和諧相處的“家”的溫馨，營造了優美而深遠的意境；《十五的月亮》（石祥詞）中“你守在嬰兒的搖籃邊，我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你在家鄉耕耘著農田，我在邊疆站崗值班”運用了對比的手法，表達了戰士對妻子的深切懷念。《為了誰》（鄒友開詞）中“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背”的對偶手法的運用，成功塑造了抗洪勇士不畏艱險、誓死保平安的光輝形象。可見，修辭手法的靈活運用讓歌詞作品增色不少。

除此之外，還有結構方面的技法，如：一字法。如《辣妹子》（佘致迪詞）：

辣妹子從小辣不怕/辣妹子長大不怕辣/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辣妹子從來辣不怕/辣妹子生性不怕辣/辣妹子出門怕不辣/抓一把辣椒會說話/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歌詞句句、處處緊緊圍繞一個“辣”字做文章，重重疊疊，回環反復，“一字法”的妙用，使辣妹子的形象在聽眾腦海中留下了完整和深刻的印象。

再如歌詞《彎彎的月亮》（李海鷹詞），采用了咬尾法的創作技法，描寫了月光下故鄉的景色，抒發了作者對故土的思戀和對故鄉落后現狀的淡淡哀愁。

遙遠的夜空有一個彎彎的月亮/彎彎的月亮下面是那彎彎的小橋/小橋的旁邊有一條彎彎的小船/彎彎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嬌/阿嬌搖著船/唱著那古老的歌謠/歌聲隨風飄呀飄到我的臉上/臉上淌著淚/像那條彎彎的河水/彎彎的河水流啊流進我的心上……

關于歌詞創作中的表達技巧還有很多，像回旋法、嫁接法、倒敘法、襯詞法等，都需要我們在鑒賞過程中多發現，多積累，體會其作用與效果，對鑒賞活動有很好的幫助。

在歌詞鑒賞過程中，也許還有其他鑒賞手段和視角，我們可根據具體的歌詞作品和自己的理解，把多種鑒賞方法結合起來賞析歌詞，這樣，才能更好地徜徉于魅力多姿的歌詞藝術殿堂。讓我們在歌詞鑒賞這一審美實踐活動中，逐步提高鑒賞水平，豐富鑒賞經驗，培養敏銳的審美感知力，探尋歌詞的奧秘，獲得最大的審美享受。

[1]許自強.歌詞創作美學.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

[2]鄔大為.歌詞技法.沈陽:白云出版社,2001.

J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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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17-010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