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艷, 劉娟娟
(湖北工業大學經濟與政法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68)
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投入的動態關系研究
何 艷, 劉娟娟
(湖北工業大學經濟與政法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68)
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在規模增長、區域差距擴大上有著很強相似性,實證分析結果顯示它們存在長期協整關系。總體上兩者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其中東部經濟增長有利于教育經費的提高,反之不然;中部財政性經費不是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西部地區的經濟與教育經費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由此,各區域應實施不同政策。
教育經費; 地區經濟; 格蘭杰因果檢驗
隨著區域經濟差異的擴大,許多學者也開始關注區域教育投入的不平衡[1-2]。而對兩者間關系的研究總體上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單方面影響。從基尼系數上看,教育發展水平取決于經濟發展狀況[3]。教育公共服務的撥款主要來自地方財政預算,地區間經濟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距,從而導致生均教育經費顯著差異[4]。反過來,城市偏向的教育經費投入政策是城鄉教育水平、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的重要決定因素[5],縮小教育投入差距有助于阻止地區居民收入差距繼續擴大[6]。二是協調性關系。教育發展不平衡與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是基本一致的[7];我國高等教育與經濟發展水平總體協調程度較差[8],且在三個地帶的狀況差別較大[9];“十五”和“十一五”期間,107個主要城市高等教育與區域經濟的總體協調程度有所下降,主要城市高等教育對區域經濟發展的貢獻非常顯著,但貢獻度隨時間推移有所下降[10]。三是互動關系。東、中、西部的高等教育投入和經濟增長之間總體上存在著雙向因果關系,只是這種因果關系在東部體現得更為明顯,而在中、西部地區體現得相對較弱[11]。地區經濟的不平衡發展必然會引起地區間教育投入的嚴重失衡,這種失衡又勢必引致地區間教育發展機會的不平等[12]。
本文從絕對指標上分析了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投入的協調性,然后通過單位根、協整檢驗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方法來深入探討兩者間的動態關系。
1.1全國數據描述
伴隨著中國GDP的上升,教育經費規模擴大速度高于GDP的增速。2011年全國名義GDP為473 104億元,是1997年的6倍,年均增長率達到13.64%。同年,教育總經費達到21 534億元,是1997的8.5倍,年均增速為16.52%。財政性教育經費為17 023億元,是1997年9.1倍,年均增速為17.12%。從比重上來看,財政性教育經費占教育總經費的比重經歷了先從1997年的73.58%下降到2005的61.3%,再上升到2011年79.05%的過程;其占GDP的比重則有明顯增加,從1997年2.36%上升為2011年3.6%。這說明,教育經費的主要來源仍是財政性撥款,但該撥款占GDP的比重較小。近年民間教育資本的規模雖然增加,但參與程度并不高。圖1可見,GDP與教育經費間的內在協調性,特別是在2003年GDP增長加快后,總教育經費和財政性經費增速也非常明顯。

圖1 全國GDP與教育經費投入
1.2區域數據描述
表1為東、中、西部GDP與教育經費的投入情況。從增長速度來看,東部的GDP增長雖然快于中部,但教育經費增速卻低于中部;西部GDP和教育經費的增長率均高于其他地方。從絕對值來看,東部GDP和教育經費最高,2011年分別達到293 582和10 348億元,但財政性經費占GDP的比重只有2.7%。中部生產總值較高,2011年為127 625億元,是東部的43.47%;教育經費為5 576億元,約是東部的54%。西部生產總值最低,2011年為100 235億元,是東部的34.14%;教育經費為5 610億元,是東部的54.22%。由此可以看出,區域性差距既存在于國內生產總值上,也存在于教育經費上。值得注意的是,從2008年開始,國家對西部的財政性教育經費投入開始超過中部,這使得2009年起教育總經費也大于中部。這說明,國家財政向西部教育傾斜,以彌補其經濟落后情況下教育投入的不足。

表1 區域GDP與教育經費投入 百億元
作者根據《中國統計年鑒》的數據整理,東、中、西部依據國家統計局的統計口徑劃分,共計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以下簡稱省區)
2.1研究方法
本文在對我國31個省的國內生產總值和教育經費投入取對數的基礎上,首先進行單位根檢驗以判斷序列的平穩性。如果序列為同階單整,則進一步地確定兩者間的長期協整關系。以此為前提,建立誤差修正模型,考察兩變量間的短期動態關系。最后利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間的因果關系。建立格蘭杰因果檢驗模型:
lnYit=ΣpαilnXi,t-p+ΣpβilnYi,t-p+εit,
(1)
lnYit=ΣpφγilnXi,t-p+ΣpθilnYi,t-p+μit
(2)
式中,Y為各地區GDP;X為教育經費投入;兩者均取對數納入模型,由教育總經費(TE)、財政性經費(FE)和其他經費(OT)代表。i=1,2,…,31,代表31個省市;t=1,2,…,15,分別代表1997-2011年。α、β、γ和θ為估計系數,p為滯后階數,εit和μit為白噪聲且互不相關。當α顯著不為零時,教育投入是地區經濟的格蘭杰原因;當γ顯著不為零時,地區經濟是教育投入的格蘭杰原因。本研究主要采用EViews7.0進行相關的數據分析,文中所涉及數據均來源于各年的《中國統計年鑒》。
2.2平穩性檢驗
在進行時間序列分析時,通常要求時間序列為平穩序列。但在現實中時間序列有平穩與非平穩之分,對后者直接進行計量將導致“偽回歸”問題。因此,首先需要對各量進行平穩性檢驗。檢驗方法采用最常用的單位根檢驗法(ADF檢驗),水平數據使用有常數項有趨勢項,一階差分使用有常數項(表2)。表2中,各水平數據均無法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即為非平穩性過程。經過一階差分后,單位根被消除,成為平穩序列。因此,各變量均是一階單整序列。

表2 單位根檢驗
括號為P值,Δ表示一階差分。滯后項根據SIC最小準則來確定
2.3協整關系檢驗
雖然各變量為同階單整,但如果直接對序列進行回歸,則結果仍然有可能是偽回歸。只有當各序列同階單整,且同時存在著協整關系時,這樣確定下來的長期均衡關系才具有實際的經濟意義。本文采用了協整檢驗方法,所有檢驗的原假設都是“無協整關系”。由于數據不具備大樣本性質,故沒有采納panel v、panel rho和group rho檢驗[13]。當結論為“拒絕原假設”時,則表示存在協整關系(表3)。從表中可以看出,所有檢驗方法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也就是說,地區經濟與三類教育經費均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表3 協整檢驗結果
括號內的數值為P值。*、**和***分別代表在1%、5%和10%水平下顯著
2.4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根據上面的結果,lnY與lnX均是一階差分后才平穩的,且兩者存在著協整關系。因此可以在等式(1)和(2)的基礎上做一階差分變換:
ΔlnYit=ΣpαiΔlnXi,t-p+ΣpβiΔlnYi,t-p+Δεit,
ΔlnYit=ΣpφγiΔlnXi,t-p+ΣpθiΔlnYi,t-p+Δμit
運用格蘭杰因果檢驗來判斷一個變量的變化是否是引起另一個變量變化的原因(表4)。從表4可見,當原假設H1為“ΔlnY不是ΔlnTE的格蘭杰原因”時,滯后1~4階的F統計量都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因此拒絕原假設,ΔlnY是ΔlnTE的格蘭杰原因,即地區經濟的變化是教育總經費變化的原因。同樣地,在H3和H5假設下,滯后1~4階均在1%水平上顯著,ΔlnY也是ΔlnFE和ΔlnOE的格蘭杰原因。在H2假設中,滯后1~4階時均能在5%水平上顯著,可以得出“ΔlnTE是ΔlnY的格蘭杰原因”的結論。在H4假設中,滯后1階時P值為0.323 6,不能拒絕原假設。但在滯后2~4階時P值小于5%,拒絕原假設。這說明地區經濟的變化不能被前1期的財政性教育經費所解釋,但如果加入前2~4期的財政性教育經費,那么地區經濟的變化將較好地被它所解釋。在H6假設中,除滯后2階外,其余滯后階數均顯著。也就是在滯后1、3和4階時,地區經濟與其他教育經費的變化是互為因果關系的。

表4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括號中為P值
將全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個區域,并運用上述單位根和協整檢驗方法分別對這三個區域進行檢驗。單位根檢驗后發現,三個區域的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變量原始數據序列非平穩,但經過一階差分后平穩,因此均為一階單整序列。進一步通過協整檢驗后發現各區域的lnY與lnX均存在協整關系。這為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奠定了基礎。分析結果見表5。

表5 三大區域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括號中為P值;滯后項根據AIC和SC最小準則確定
由表5可知,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在5%顯著性水平上是總教育經費、財政性經費和其他經費提高的格蘭杰原因。但各種教育經費的提高(ΔlnTE、ΔlnFE和ΔlnOE)并不是經濟增長(ΔlnY)的格蘭杰原因,這并不等于教育對經濟沒有作用。中部地區的財政性經費約為GDP的3.4%,比重較小使得它也沒有成為地區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但總經費和其他經費與中部經濟變化卻互為格蘭杰原因。近15年來,西部的教育經費是所有區域中增加速度最大的,西部的經濟經濟增長率也是最高的。兩者之間在表5中也是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這說明兩者是相互促進的。
1)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在絕對指標上有著內在協調性。兩者的規模均不斷擴大,后者的增速更快。同時,區域性差距不僅存在于地區經濟上,而且也存在于教育經費上。因此,政府在重視經濟增長的同時,也要注重區域教育經費,包括經費投入的規模及其在區域間平衡性。
2)通過實證檢驗后發現,教育經費與地區經濟間確實存在協整關系。這意味著兩者從長期來看是有著某種關聯的。經濟的增長將在一段時間內影響到教育經費投入,反過來也是如此。
3)這種關聯在總體上體現為地區經濟與教育經費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教育經費并不僅僅是社會支出,它還是一種投入,能保障并促進經濟的發展。但實證分析結果也反映出財政性教育經費至少滯后二期才能影響到經濟。
4)東部經濟增長有利于教育經費的提高,但反之則不然;中部總經費、其他經費與中部經濟變化均互為格蘭杰原因,而財政性經費卻不是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西部地區的經濟與教育經費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因此,增加西部地區的教育投入無疑也是縮小地區間經濟差距的方式之一。中部應擴展教育融資方式,鼓勵民間資本參與,發揮民間教育對地區經濟的作用。相對于東部的發達經濟來說,中部在擴大教育投入比重的同時,還應建立有效的教育對經濟的回饋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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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校:張眾]
TheDynamicRelationshipResearchbetweentheRegionalEconomyandEducationFunding
HE Yan, LIU Juanjuan
(SchoolofEconomics,PoliticsandLaw,HubeiUniv.ofTech.,Wuhan430068,China)
Regional economy and education funding have a strong similarity in the scale and the regional disparities expanding. It is proved that they do have a long-term integration by the empirical analysis. Granger causality generally exists between each other. Economy in the eastern area can help improve the education funding, but not vice versa. The central fiscal expenditure is not Granger cause of economic growth. However, economy and education funding in the western area have mutual Granger causality. Thus, each region should implement different policies.
educational funding; regional economy; Granger causality test
1003-4684(2014)03-0001-04
F061.5
: A
2014-04-11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10BGL075),湖北工業大學博士啟動金項目(BSQD12084),湖北工業大學教研項目(2011027)
何 艷(1979-), 女,湖北仙桃人,經濟學博士,湖北工業大學副教授,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博士后,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