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躍越 馬瑞香
[摘 要] 本文從跨語際實踐的角度對理查德·賴特的《土生子》的譯介進行研究,從翻譯的文化研究切入,解讀《土生子》對傳統美國非裔文學的繼承和超越,揭開《土生子》獨特的魅力。在了解“土生子”境遇的基礎上,揭開文字背后的深刻含義。
[關鍵詞] 跨語際實踐;《土生子》;譯介
一、跨語際實踐
“跨語際實踐”是由美國哈佛大學比較文學博士劉禾女士帶給我們的譯介研究的新方向。劉禾女士在她卓有洞見的學術力作《語際書寫》(上海三聯書店,1999年)和《跨語際實踐——文學,民族文化與被譯介的現代性(中國,1900-1937)》(上海三聯書店2002年)中,提出“跨語際實踐的研究重心并不是技術意義上的翻譯,而是翻譯的歷史條件,以及由不同語言間最初的接觸而引發的話語實踐。”因此,“跨語際實踐”,是指在跨文化交流歷史和現象的研究過程中,注重考察新的詞語、意義、話語和表達模式,因主方語言與客方語言的接觸/沖突而在主方語言中興起、流通并獲得合法性的過程。劉禾的研究范式,大大地拓展跨文化研究的空間,而這個空間,正是在文化的邊界中竭力爭得的。“跨語際實踐”是要擴展歷史的觀念,即把語言、話語、文本(包括歷史寫作本身)視為真正的歷史事件,特別要揭示話語行為在構造歷史真實的過程中所具有的制造合法化術語的力量,她所針對和極力抵制的是一種思想和語言暴力,即對過去話語史的遺忘,其對思想史和文學關系史研究的意義正在于此。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她拓寬了文化和語言之間的“邊界”,使邊界不再顯得單一,不再僅僅具有文化之間的區分、排斥和對抗的意義。
這一富于方法論意義的“跨語際實踐”研究范式,對于長期以來大陸主流文學史研究范式有著強烈的解構與顛覆。她的考察與討論是從翻譯的文化研究切入,處理的材料和對象是思想史和文學史的內容,其方法論上的意義則不僅對于中外思想、文化歷史研究,而且對于中外文學關系和比較文學研究,頗具有啟發意義。
二、跨語際實踐視域下的《土生子》
理查德·賴特的《土生子》是美國非裔文學歷史上一個極具意義的里程碑,可以說,《土生子》使美國非裔文學達到了一個高峰。《土生子》 以主人公別格·托馬斯的命運為主線,情節緊湊,充滿懸念、驚奇與恐怖,用這種被壓抑的敘述為手段,升華了種族創傷記憶,再現了美國黑人的歷史和現狀,揭示了他們內心的痛苦。在思想上和藝術上把美國非裔文學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美國非裔文學是美國文學中最敏感的問題之一。美國文學大部分作品都與當時的歷史背景密不可分,有的作品也只是當時歷史背景的反映,但黑人歷史并不盡然,黑人同我們一樣從古生活至今,它的文學是連續的。早期黑人文學中,黑人形象都定格在斯托夫人的小說《湯姆叔叔的小屋》中逆來順受的老實人湯姆叔叔身上。直到 1940年理查德賴特的《土生子》的發表,以它成功塑造的具有反抗精神的別格這一嶄新形象的出現,立即轟動美國文壇。西方評論家一般都認為從賴特的《土生子》出版后,黑人文學才在美國文學中取得地位,受到評論界的重視并在大眾中產生較大影響。
做為一本在美國20世紀20—30年代,黑人文學“哈萊姆文藝復興”時期的“城市抗議題材”小說,《土生子》深受其時代背景的影響。“哈萊姆文藝復興”(Harlem renalssance)是美國20世紀20-30年代黑人文化的一次勃興運動,19世紀末,20世紀初,生活在美國南部的黑人大量地涌向北方的城市,這既是美國城市化的一個過程,同時也是黑人轉型,完成城市化、現代化的必經之路。由于黑人本身素質的低下和謀生技能的缺乏,大量涌入北方城市的黑人并不能很快的融入城市生活,加之白人的歧視和愈來愈嚴峻的隔離政策,黑人被排擠在一個一個的聚居區(ghetto)中,哈萊姆成為了紐約最大的黑人聚居區。伴隨著一戰后20年代的紙醉金迷和經濟繁榮,大量受過教育的黑人知識分子和藝術家涌進了哈萊姆,哈萊姆逐漸成為美國黑人文化的首都。“哈萊姆文藝復興”是黑人在文化意義上的一個轉折點,它的影響一直延續到二戰以后,甚至到民權運動。1929年伴隨著美國經濟大危機,黑人的文化運動也走入了低潮。經濟的蕭條影響著文化的衰落。但是這場運動的影響卻是真實的存在著。“哈萊姆文藝復興”運動過后,白人對于黑人的形象有了新的認識,黑人也在白人掌控話語權的主流社會中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文化的勝利超越了種族的界限,這也是這場運動的目的與精髓。
理查德?賴特以其嚴謹的構思、精湛的文筆、真實的取材于現實生活,公正客觀地塑造了一個出生并生活在那個時代的群體和個人,受白人種族壓迫與剝削的美國的黑人形象——別格·托馬斯,而不再是象斯托夫人筆下極度溫順和善的白人牧師式的黑人形象,正如本書的名字《土生子》。南北戰爭結束一百零六年后,繼斯托夫人的《湯姆叔叔的小屋》出版近一百三十多年后,這個遲來的不為人知的黑孩子才出生。
這部小說之所以轟動美國文壇是因為黑人作為美國社會中特殊的一類人,始終處于一種尷尬的生存狀態,無法找到自己的出路。而這部作品恰恰在這方面進行了嘗試。它以不同的層面探求黑人的出路,展示黑人的生存狀態,從書中黑人民族的態度不同展示美國黑人文學的發展。在《土生子》中,主人公別格完全拒絕接受他的黑人文化遺產美國文化傳統,他認為那是毫無價值的南方農村的負擔。他拒絕所有的文化、傳統、價值,而選擇極端的行為反抗社會。正如埃爾德里奇·克里夫所說:“在所有的黑人作家中,實際上在一切不同膚色的美國作家中,理查德·賴特因其涉及政治、經濟和社會之深而占有主宰地位。”美國黑人文學發展到理查德·賴特,確實出現了一個高峰,一個里程碑。美國黑人是一個受奴役的民族,長期在奴隸制下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利,因此他們在口頭文學和音樂等方面雖有古老的傳統,在書寫文學上卻處在幼稚階段。南北戰爭以后,美國黑人名義上算是獲得了解放,然而在某種意義上說,所受的壓迫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列寧曾把重建時期的美國南方比作一座“解放了的”黑人的監獄。白人統治階級的壓迫,加上棉花連年歉收,終于促使廣大黑人群眾紛紛遷居北方大城市,這就是美國歷史上有名的“大遷移”。黑人大規模集中于城市,生活改善了,有了受教育的機會,也具備了廣泛展開文藝活動的條件。到了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終于以美國最大的黑人聚居區哈萊姆為中心,興起了哈萊姆文藝復興運動(或稱黑人文藝復興運動)。賴特的長篇小說《土生子》中主人公別格的形象,就是在這個運動的影響下創造出來的。賴特出生在美國密西西比州納齊茲附近的一個種植園里,祖父是奴隸,父親在種植園里當過工人,后來棄家出走,母親是鄉村女教師。賴特自幼過著貧窮的生活,進過孤兒院,輾轉在好幾個親戚家里寄養過,備受虐待和凌辱,也經常受街上和學校中兒童們的欺侮,他為了自衛,往往跟人打得頭破血流。他從小在充滿敵意的環境中長大,深感自己是受歧視的黑人,又是“棄兒”和“局外人”,對社會、對周圍的白人世界懷著又恨又怕的反常心理。賴特的這種心理狀態,不僅在他的著名自傳《黑孩子》(Black Boy,一九四五)里有生動的描述,而且在他的小說里也有所反映。他在《土生子》里寫道,把別格的性格乘一千二百萬,就得出黑人民族的心理。
三、結語
亞瑟·戴維斯評價:“《土生子》向全國表明,美國如此對待黑人群眾造成了(黑人的)怨恨、無助感、暴力和革命的可能性……(作者)能夠用藝術傳達出兩個信息:在美國做個黑人意味著什么,以及創造了這樣一個異類土生子對美國來說意味著什么。”跨語際實踐視域下來解讀《土生子》使我們讀懂了賴特對美國社會存在的種族歧視、種族壓迫的抨擊,真正迫使美國社會對黑人文學刮目相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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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2014年度遼寧省社會科學界聯合會課題“跨語際實踐視域下的中西文化碰撞中的小說譯介研究”的階段性成果,負責人:馬瑞香;編號2014lslktzi wx-41。
作者簡介:譚躍越(1976—),女,湖南省慈利,漢族,講師,碩士,1998年畢業于沈陽師范大學,現任沈陽大學外國語學院教師。
馬瑞香(1962—),女,漢族,副教授,學士,現任沈陽大學外國語學院教師,研究專長:文學翻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