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的批判思維對創造性的影響:幽默風格的中介效應

向光富

摘要：創造性、批判思維和幽默感是大學生應該具備的優秀心理品質。文章利用創造性傾向量表、幽默風格量表和批判思維傾向問卷對564名地方師范院校大學生的三種心理品質進行了調查。結果表明：批判思維與創造性和積極的幽默風格顯著正相關；批判思維對創造性有顯著影響，積極幽默風格在批判思維和創造性之間的中介效應顯著，積極的幽默風格可能是創造性的促進和保護機制之一。

關鍵詞：創造性；批判思維；幽默風格；大學生；中介效應

一、引言

創造力是人類發展、文明進步的原動力，更是一個現代國家躋身于世界強國之林的重要基礎。創造性是指有利于成功地進行創造的個性特點，包括創造性人格特點和創造性能力特點［1］。威廉斯認為創造性是一種人格特質，包括好奇、冒險、挑戰和想象等心理特質［2］。Woodman等人認為與創造性有關的人格特質是智力、獨立、自信、承擔風險、內控人格和忍受模糊性［3］。還有人認為創造性是能夠產生新奇、有用且恰當的產品的能力［4］。

對批判思維的研究風行于20世紀后半期，Facione ［5］匯集了批判思維運動中46位專家對批判思維的一致性定義，認為批判思維是有目的性和自我調節的判斷，根據這個判斷我們對事物進行詮釋、分析和推論，并對此判斷所依據的概念、方法和邏輯規則作出解釋。由此可知批判思維在本質上是一種辯證的理性和求真思維。

幽默是個體在一定的社會文化背景下，發展與展現自己的機敏、詼諧、歡愉的特質與行為的過程。Martin等 ［6］依據幽默的目的和內容，歸納出四種幽默風格：親和型幽默、自強型幽默、嘲諷型幽默和自貶型幽默。前面兩種屬于積極的幽默風格，后兩種屬于消極的幽默風格。

已有研究僅對批判思維與創造性關系進行了思辨性論述，且存在爭議。Sternberg ［7］認為進行創造性活動不可缺少批判思維能力，具有創造力的人既能運用批判思維設計出有創意的內容，同時也能用它來對創意進行檢驗。而從創造性問題解決的各個階段來看，創造性與批判思維在各個思維階段都存在相輔相成的關系［8］。進一步的分析發現，批判思維與創造性的內涵有部分重疊，批判思維有時包含某些創造性的元素，而廣義的創造性則包含了批判思維的心智技能［9］。但Toren ［10］把批判思維和創造性思維看成是兩種相互對立的思維。如果它們是對立的，那它們之間就可能存在負相關，如果非對立就有可能是正相關。

研究發現創造力和幽默感存在顯著相關［11］。Ziv ［12］的研究發現高幽默感的人比較外向、開朗、樂觀，其創造力水平也高于一般人。邱皓政也指出高創意者比低創意者有更多的幽默表現，且在面臨困境時仍能表現出更多的幽默感，在面對一般人認為單調乏味的工作時，仍能自得其樂 ［13］。但亦有研究發現創造性與心理疾病存在一定的關聯，高創造性人群患心理疾病的風險高于一般人群 ［14］。因此，筆者推測幽默風格有可能是創造性的內在心理保護機制之一，如果高創造性人群有比較高的幽默感，就可能盡量少受心理疾病的困擾。筆者欲研究批判思維對創造性的影響，同時探討幽默風格對創造性的中介作用。

國內對創造性的內在影響因素的研究并不多見。僅有的一些研究分別探討了動機［15］、智力［16］以及情緒智力［17］對創造性的影響。尚未見到有關批判思維和幽默感對創造性的影響的研究。對于大學生而言，批判思維、創造性以及幽默感均是他們的優秀心理特質，通過對其關系的研究，亦可為高校重視大學生的上述特質的培養提供實證依據。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該研究采用分層隨機抽樣的方式，在湖北的三所地方師范院校共發放問卷600份，回收問卷580份，回收率96.6%；有效問卷為564份，有效率97.2%。

（二）研究工具

1.創造性傾向量表

研究采用威廉斯編制的創造性傾向量表，該量表由林幸臺和王木榮［18］修訂，共有50個項目，由4個因子構成，分別是冒險性、好奇性、想象力和挑戰性。該量表采用3級計分，四個分量表的內在一致性信度在0.81~0.85之間。此次測驗全問卷的內在一致性信度為0.84。

2.幽默風格量表

該量表由Martin等人編制，由陳國海［19］修訂，共32題，包括四個分量表，即親和型幽默、自強型幽默、嘲諷型幽默和自貶型幽默；四個分量表的內在一致性信度在0.62~0.81之間。此次測驗全量表的內在一致性信度為0.75，分量表的內在一致性信度為0.64~0.79。

3.批判思維傾向問卷

采用蘇明勇［20］編制和修訂的批判思維傾向測驗，該測驗共有36個題項，由七個因子構成，分別為心胸開放、掌握問題重點、好奇心和求知欲、尋求和評估可信證據、專注力和毅力、理性謙卑與誠實、勇于挑戰和承認錯誤。測驗采用5級計分，即5=“完全符合”，4=“多數符合”，3=“一半符合”，2=“多數不符”，1=“完全不符”。此次測驗全問卷的內在一致性信度為0.92。

三、結果

（一）批判思維與幽默感和創造性的相關

除批判思維的掌握問題重點與嘲諷型幽默、勇于挑戰和承認錯誤與自貶型幽默相關不顯著外，其余批判思維因子與幽默風格各因子均呈顯著相關；不過心胸開放、掌握問題重點、專注力和毅力、理性謙卑與誠實均與自貶型幽默呈較低的負相關；從總的趨勢看來，積極幽默風格與批判思維的關系比消極的幽默風格要更為密切。批判思維的七個因子均與創造性的四個因子呈顯著正相關，尤其是好奇心、冒險性和挑戰性與批判思維所有因子的相關系數均達到0.3以上。

（二）幽默風格與創造性之間的相關

除冒險性和好奇心與自貶型幽默、挑戰性與嘲諷型幽默相關不顯著以外，幽默風格與創造性的各因子均顯著相關，但挑戰性與自貶型幽默呈較低的負相關；從總的趨勢看，積極的幽默風格與創造性的關聯度優于消極的幽默風格。

（三）幽默風格的中介效應

從表1、表2相關矩陣的結果看來，多數批判思維因子與幽默風格各因子顯著相關；創造性與批判思維的各個因子均呈較高的正相關；多數創造性因子與幽默風格各因子顯著相關。因此筆者以批判思維各因子為預測變量，以幽默風格為中介變量，以創造性為效果變量用LISREL8.80軟件進行路徑分析。

從表3可看出，標準擬合指數（NFI）、相對擬合指數（CFI）和擬合優度指數（GFI）都很接近于1，近似均方根（RMSEA）小于0.1，說明模型的擬合度較好；χ2/df雖大于5，但這是由于樣本容量較大造成的。由圖1的結構模型可知，其中介效應占直接效應的比率為0.49×0.37/0.52= 34.86%，中介效應顯著。

四、討論

（一）相關分析

到目前為止，尚無研究直接探討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之間的關系。本研究發現，積極的幽默風格與批判思維呈顯著正相關，消極的幽默風格與批判思維的相關處于較低的正、負相關到零相關之間。Ennis ［21］認為批判思維是指確定相信什么或者做什么所進行的合理而成熟的思考。確定到底相信什么，必須理性評估某觀點或問題的所有證據，且要通過合理論證來證明某一觀點；因此，批判思維是一種求真思維，或者說求真的理性智慧。親和型幽默是指為加強群體內的凝聚力，以一種能容忍和可接受的方式與他人開玩笑并娛樂他人的傾向；自強型幽默是指對生活保持樂觀幽默的視角，并用幽默作為應對策略的傾向［6，19］。形成這兩種積極的幽默風格同樣必須要有理性思維和理性智慧，因此，批判思維與積極的幽默風格存在較高的正相關。消極的幽默風格如嘲諷型幽默則是使用諷刺、嘲笑的方式去批評、貶低他人，而不考慮對他人的負面影響。自貶型幽默傾向于使用過度自我嘲諷的方式來取悅、討好他人，并以此來獲得他人的認可。該類型的幽默是防御性否認，個體刻意隱藏潛在的負性情感，以逃避其內心真正的感受［6］。所以，消極的幽默風格由于相對缺乏理性智慧，與批判思維的關系不如積極幽默風格那么密切。

本研究發現批判思維與創造性的各因子均呈顯著的正相關，該結論證實了上述一些學者的斷言，批判思維與創造性的內涵有部分重疊，批判思維有時包含某些創造性的元素，而廣義的創造性則包含了批判思維的心智技能［9］。另外，Kurfman［22］認為創造性和批判思維的聯合才能成為高效思維。好奇并富于想象地提出問題，形成假設是創造性思維的開端；針對問題及其答案或意見不斷地分析探討，進而澄清或驗證，此為批判思維的作用，它們之間交互作用才會產生高效思維。因此，批判思維和創造性是兩種互補性很強的思維［23］，而不是相互對立的思維。

本研究發現創造性的四個因子與親和型和自強型幽默呈較高的正相關，與嘲諷型和自貶型幽默的相關處于不相關到低的正和負相關之間，這與葉季蓉［24］的研究結果部分一致。因為積極的幽默風格能為學生帶來更為融洽的環境，使學生在沒有壓力、自由和積極的心理氛圍下，更愿意自我表達，因而對創造性有鼓勵作用［25］。同時幽默的歷程是敏銳地利用偶發線索，將一些原本不相干的事物或者觀念，在瞬間形成聯結，而創造性的主要特征也是這樣［26］。同樣由于消極的幽默風格缺乏理性智慧，因此與創造性的關系就不及積極的幽默風格那樣密切。

（二）中介效應模型分析

本研究以批判思維為預測變量，以創造性為被預測變量（結果變量）。基于這樣的理念，認為創造性思維的形成都必須經歷批判思維的歷練，才能成為真正的創造性品質。這里所說的批判的實質是去偽存真。筆者認為幽默風格有可能在批判思維與創造性之間產生部分的中介效應，是基于幽默風格與批判思維和創造性均有顯著的正相關；幽默風格里包含有批判思維的理性和創造性的遠距離聯想能力。本研究發現幽默風格在批判思維和創造性之間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由此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筆者的推測。以前的研究發現積極的幽默風格與自尊、心理幸福感以及親社會行為呈正相關［6］。幽默風格所營造的輕松、愉快的氛圍，有利于發散思維的培養，容易使人產生新穎獨特的想法和觀念；而且，幽默還是社會交往的潤滑劑，人們通過幽默學習獲得接納的社交規則［27］，從而改善和增強人際合作關系。因此，幽默風格可能對創造性的發揮有促進和保護功能。這啟示我們在信息日益復雜的現代社會里，在培養大學生的批判思維和創造力的同時，也必須培養其內在的心理保護機制，如幽默感、認知靈活性和心理復原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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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葉季蓉.“國中生”幽默欣賞類型、幽默風格與創造力、創造性傾向之研究［D］. 臺北:臺灣師范大學, 2010.

［25］Wallinger L M.Dont smile before Christmas:The role of humor in education［J］.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econdary School Principals Bulletin, 1997, 81: 27-37.

［26］Koestler A.The act of creation［M］.New York:The Macmillian Company,1964: 34-37.

［27］Weisfeld G.The adaptive value of humor and laughter［J］.Ethology and Sociobiology, 1993, 14: 141-169.

欄目編輯 / 楊怡.終校 / 丁 堯

表1.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和創造性的相關矩陣

Y1

Y2

Y3

Y4

Y5

Y6

Y7

Y8

X1

.262**

.239**

.112**

-.092*

.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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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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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377**

.246**

.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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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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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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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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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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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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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059

.358**

.309**

.242**

.383**

注：X1=心胸開放，X2=掌握問題重點，X3=好奇性和求知欲，X5=專注力和毅力，X6=理性謙卑與誠實，X7=勇于挑戰和承認錯誤；Y1=親和型幽默，Y2=自強型幽默，Y3=嘲諷型幽默，Y4=自貶型幽默；Y5=冒險性，Y6=好奇心，Y7=想象力，Y8=挑戰性；*表示p<0.05，**表示p<0.01，下同。

表2.幽默風格與創造性的相關矩陣

Y1

Y2

Y3

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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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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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8

.344**

.292**

.066

-.084*

表3.幽默風格的中介效應的各種擬合指標

NFI

C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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χ2

χ2/df

RMSEA

0.9506

0.9595

0.8954

493.44

5.67

0.091

圖1. 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及創造性關系的結構模型圖

［22］Kurfman D. The evaluation of effective thinking. In Fair J & Shaftel F R（Eds.）, Effective thinking in the social studies : 37th yearbook［M］. Washington ,DC : National Council for the Social Studies, a Department of the 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 1967: 231-253.

［23］Bleedorn B D. Toward an integration of creative and critical thinking［J］.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 1993, 37(1): 10-21.

［24］葉季蓉.“國中生”幽默欣賞類型、幽默風格與創造力、創造性傾向之研究［D］. 臺北:臺灣師范大學, 2010.

［25］Wallinger L M.Dont smile before Christmas:The role of humor in education［J］.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econdary School Principals Bulletin, 1997, 81: 27-37.

［26］Koestler A.The act of creation［M］.New York:The Macmillian Company,1964: 34-37.

［27］Weisfeld G.The adaptive value of humor and laughter［J］.Ethology and Sociobiology, 1993, 14: 141-169.

欄目編輯 / 楊怡.終校 / 丁 堯

表1.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和創造性的相關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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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X1=心胸開放，X2=掌握問題重點，X3=好奇性和求知欲，X5=專注力和毅力，X6=理性謙卑與誠實，X7=勇于挑戰和承認錯誤；Y1=親和型幽默，Y2=自強型幽默，Y3=嘲諷型幽默，Y4=自貶型幽默；Y5=冒險性，Y6=好奇心，Y7=想象力，Y8=挑戰性；*表示p<0.05，**表示p<0.01，下同。

表2.幽默風格與創造性的相關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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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幽默風格的中介效應的各種擬合指標

N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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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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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54

493.44

5.67

0.091

圖1. 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及創造性關系的結構模型圖

［22］Kurfman D. The evaluation of effective thinking. In Fair J & Shaftel F R（Eds.）, Effective thinking in the social studies : 37th yearbook［M］. Washington ,DC : National Council for the Social Studies, a Department of the 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 1967: 231-253.

［23］Bleedorn B D. Toward an integration of creative and critical thinking［J］.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 1993, 37(1): 10-21.

［24］葉季蓉.“國中生”幽默欣賞類型、幽默風格與創造力、創造性傾向之研究［D］. 臺北:臺灣師范大學, 2010.

［25］Wallinger L M.Dont smile before Christmas:The role of humor in education［J］.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econdary School Principals Bulletin, 1997, 81: 27-37.

［26］Koestler A.The act of creation［M］.New York:The Macmillian Company,1964: 34-37.

［27］Weisfeld G.The adaptive value of humor and laughter［J］.Ethology and Sociobiology, 1993, 14: 141-169.

欄目編輯 / 楊怡.終校 / 丁 堯

表1.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和創造性的相關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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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X1=心胸開放，X2=掌握問題重點，X3=好奇性和求知欲，X5=專注力和毅力，X6=理性謙卑與誠實，X7=勇于挑戰和承認錯誤；Y1=親和型幽默，Y2=自強型幽默，Y3=嘲諷型幽默，Y4=自貶型幽默；Y5=冒險性，Y6=好奇心，Y7=想象力，Y8=挑戰性；*表示p<0.05，**表示p<0.01，下同。

表2.幽默風格與創造性的相關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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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幽默風格的中介效應的各種擬合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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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批判思維與幽默風格及創造性關系的結構模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