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與雙蛇杖

唐曉霞

摘 要：阿斯克勒庇俄斯作為古希臘的醫神，其影響一直延續至今。許多醫療機構、衛生組織和醫學院都采用了“蛇繞手杖”的圖案作為它們的主要標志。除了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之外，赫爾墨斯的雙蛇杖在現代社會也得到了廣泛的應用。由此可以進一步思考蛇在古希臘社會的象征作用，進而發現在古希臘社會存在廣泛的蛇崇拜。

關鍵詞：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雙蛇杖；蛇崇拜

中圖分類號：G0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24-0117-03

一

在現代社會的許多醫學機構中都可以看到一個標志，即“蛇繞手杖”。世界衛生組織的會徽采用了“蛇繞手杖”的標志，這個會徽由一條蛇盤繞的手杖所覆蓋的聯合國標志共同構成。我國衛生部的會徽也是由同樣的“蛇繞手杖”與其所覆蓋的中國地圖共同構成。自1977年以來，以“蛇繞手杖”為中心的“藍色生命之星”開始成為世界許多國家緊急醫療救護服務部門的標志，在國內部分城市的救護車上也能看到這種標志。

“蛇繞手杖”實際上就是“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Rod of Asklepios），它是阿斯克勒庇俄斯隨身攜帶的權杖。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古希臘的醫神，在古典時期的希臘，醫神崇拜得到極大范圍的傳播，因為僅在公元前4世紀，希臘世界就新增了200多間阿斯克勒庇俄斯圣所[1]。幾乎在每一個圣所都有“蛇繞手杖”這個標志。不過根據保桑尼阿斯的敘述，在提塔涅（Titane）他看到由帕里昂人特拉敘美德斯（Thrasymedes）創造的醫神像：醫神坐在一個椅子上，一只手握著一根手杖，另一只手抓著一條大蛇的蛇頭，還有一條狗躺在他身旁。這個雕塑由象牙和黃金制成，尺寸是雅典宙斯神像的一半[2]。在這座雕塑中蛇與手杖是相分離的，這與現存的許多雕塑都不太一樣，或許因此保桑尼阿斯才特意將這座雕塑描繪了一番。現存的雕塑中，阿斯科勒庇俄斯通常是一位蓄著胡須，手持蛇杖的中年男子，或站或坐，但無一例外的是他手上均握著一根與人齊腰的手杖，手杖上纏繞著一條大蛇。

阿斯克勒庇俄斯為太陽神—阿波羅的兒子，他從半人馬克戎學得醫療技藝，由于阿斯克勒庇俄斯通常以站立的姿勢出現在民眾前面，且身穿長袍，手持一根權杖，權杖上有一條蛇纏繞而上，而后權杖就變成醫學唯一的標志。權杖上的蛇是醫學與健康的象征阿斯克勒庇俄斯與蛇的關系有許多傳說，其中最為人知的是有關他起死回生的故事。古羅馬作家許癸努斯在他的《傳說集》中提到阿斯克勒庇俄斯救活了米諾斯的兒子格勞庫斯和忒修斯的兒子希波呂托斯。不過根據阿波羅多洛斯的記述，救治格勞庫斯的人是波呂伊杜斯（Polyidus）。格勞庫斯小時候因為追一只老鼠不小心掉進蜂蜜缸中淹死了，后來波呂伊杜斯通過占卜找到了他的尸體，但是米諾斯卻要求他將格勞庫斯救活，波呂伊杜斯絞盡腦汁仍未想出救治的方法，這時一條蛇爬了過來，他拿了塊石頭將蛇砸死，過了一會，又有一條蛇爬了過來，它看到前面那條蛇死了，于是就去含了一些草葉回來敷在死去的蛇身上，沒過一會，那條蛇就活過來了。波呂伊杜斯受到蛇的啟發，用同樣的藥草救活了格勞庫斯[3]。在許癸努斯的《天文的詩歌》中，故事還是同樣的，但是這次救活格勞庫斯的人卻成了阿斯克勒庇俄斯，而且他是用手杖而不是用石頭打死了第一條蛇。因此蛇成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監護對象[4]。

蛇還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化身。希巨昂人（Sicyonians）說醫神從埃皮道魯斯被放在用兩條騾子拉的馬車中帶了過來，他的形象就是蛇的樣子，他由亞蓋斯克勒斯的母親和埃凱提姆斯的妻子——希巨昂（Sicyon）的尼卡格拉帶來的[5]。由此可見，其他城邦從埃皮道魯斯引進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有可能都是蛇，因為蛇也可以作為醫神的化身。在現代的蛇種中，有一種蛇是以阿斯克勒庇俄斯之名命名，即埃斯庫拉庇烏斯之蛇（the Aesculapian Snake），中文譯為長錦蛇（Zamenis longissimus）。從這種蛇的拉丁語形容詞就可知它是最長的蛇，它的長度為1.4—2.2米，這種蛇還具有很強的纏繞能力，因此，纏繞在阿斯克勒庇俄斯手杖上的蛇極有可能也是它。由于它常在舊墻的磚瓦中捕獵鼠類，因此也被稱為埃斯庫拉庇烏斯鼠蛇（Aesculapian Rats-

nake）。基思·布萊尼認為醫神廟養的就是這種蛇，隨著醫神崇拜的不斷傳播，這種蛇出現在它原生地之外的德國和奧地利[6]。

在西方的黃道帶星座中有一個蛇夫座（Ophiuchus），這個蛇夫座處在巨蛇座中間，將巨蛇座分成了“蛇頭”和“蛇尾”，兩部分。一般認為這是阿斯克勒庇俄斯與他所操控的蛇，這兩個星座都被認為和醫藥有關。阿斯克勒庇俄斯被宙斯用雷電擊斃后，由于他的醫學技藝，又因為他是阿波羅的兒子，宙斯把他升到天上，成為握著巨蛇的蛇夫座[7]。

二

1912年，美國陸軍醫務部（US.AMC）采用赫爾墨斯的雙蛇杖作為其標志。美國陸軍醫務部的這次誤用標志使得美國很多醫療機構也開始使用雙蛇杖作為他們的標記。20世紀90年代，美國一位名為沃爾特·弗里德倫德爾的醫生做過一次調查，他研究了242個形成于20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與醫學和健康相關的美國組織的標識或標記，想要了解雙蛇杖與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在這些機構的應用范圍。調查結果表明，在專業的醫學機構中有63%的組織都采用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作為其標志，而在商業化的醫療機構中只有37%的機構采用了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由此可知，專業醫療機構更為了解這兩個標志，因此多數采用正確的醫療標志，而商業化醫療機構雖然采用的是雙蛇杖，但鑒于蛇杖的持有者赫爾墨斯是商人的保護神，因此這個標志對他們而言也是正確的選擇[8]。

赫爾墨斯是引領亡者進入冥界的引導者；他是旅行者之神；他掌管牧羊人與牧牛人；他巧舌如簧，是演說家的保護神；他發明了商業，是商人的保護神，由于他的金杖象征著財富，因此也被稱為“商神杖”；他也是狡猾的小偷和騙子之神。赫爾墨斯還是宙斯的信使，因此一般會手持權杖去遞送消息。在荷馬史詩中，詩人一般稱他為“帶來幸運的”赫爾墨斯。卡呂普索稱他為“手持金棍的赫爾墨斯”，他的權杖由黃金制成，不同于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木制手杖。

赫爾墨斯的權杖是由兩條互相纏繞在一根短棒的蛇與一對翅膀共同構成，而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權杖是只有一條蛇纏繞在幾乎與人齊腰的手杖上。根據赫西俄德《荷馬頌詩》中的《致赫爾墨斯》，赫爾墨斯的權杖是阿波羅送給他的，是財富的標志。阿波羅為了防止赫爾墨斯偷走里拉豎琴和牛群，決定讓赫爾墨斯擔當一項任務，赫爾墨斯點頭同意并保證不會偷阿波羅的任何東西，阿波羅對此表示滿意，于是給了赫爾墨斯“一根帶有三支樹枝，代表豐富財產和財富的閃閃發光的金杖”，阿波羅許諾這根金杖可以使赫爾墨斯遠離傷害[9]。

赫爾墨斯的蛇杖就是使者的權杖，象征和平。普林尼認為真正的雙蛇杖是沒有雙翼的[10]。這表明，在普林尼生活的年代已經出現了帶有雙翼的雙蛇杖，因此普林尼才會在作品中強調人們要記得是沒有雙翼。雙蛇杖的原型是牧羊人的手杖，是一支在頂端繞著羊毛的橄欖樹枝。后來這個手杖轉變成眾神使者赫爾墨斯的魔杖，變成由兩條蛇纏繞的金杖[11]。根據許癸努斯的記述，赫爾墨斯拿到阿波羅給他金杖后，他就出發去阿卡迪亞，在路上他看見兩條蛇交織在一起，顯然是在戰斗，于是他把金杖放到它們中間，它們分開了，因此他說他的金杖被命名為帶來和平的。后來一些人在制造傳令棒的時候就把這兩條蛇放上去，因為這象征赫爾墨斯是和平的使者[12]。自此，赫爾墨斯的權杖就成了雙蛇杖。

三

蛇在古希臘的寓意很豐富。不過作為最基本喻義的應該是蛇的再生。因為蛇每年都會蛻皮，所以它成為再生、轉化、不朽和治愈的象征。古代的人觀察到蛇的這一屬性，抱著對再生和永葆青春的美好愿望將蛇作為醫神的圣物。因為蛇可以蛻皮，故而也成為再生、轉化、不朽和治愈的象征。蛇是有毒的，可以置人于死地，但蛇又有神秘的療傷能力，可以拯救人。蛇的這種特性與古希臘語中的pharmakon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在古希臘語中，pharmakon既有藥物之意，又有毒藥之意。

在現在的歐洲，許多藥店都采用一個纏有一條蛇的高腳杯作為其標志。這個標志中的高腳杯是許癸厄亞之碗的變體，這個標志跟她父親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蛇杖一樣同樣具備醫學、治療的象征意義。許癸厄亞的經典形象是一個右手持碗喂蛇的少女，她喂的蛇就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圣蛇。一般認為：“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代表醫學，而“許癸厄亞之碗”則代表藥學。

在古希臘文化中，蛇除了象征再生和藥物之外，它還具有多重含義。雖然也有像九頭蛇許德拉和戈爾共這樣的怪物，但大多時候蛇都是作為一種比較好的形象出現在神話傳說和文學作品中。蛇還經常出現在墳墓里，根據郝麗生的觀點，她認為墳墓中的蛇代表的是死者的鬼魂。因此古代社會對于蛇的崇拜也就相當于對祖先的崇拜[13]。

古希臘人融合蛇崇拜于祖先崇拜主要表現在他們通常認為國王和英雄死后會變成蛇。希羅多德在《歷史》中提到在雅典的神殿里有一條巨蟒護衛著雅典衛城，雅典人每個月都會把蜜餅奉獻給巨蟒[14]。而這條巨蟒據說就是雅典城的老國王、蛇人厄瑞克透斯的魂魄。另外，在薩拉米斯海戰中，英雄庫克柔斯以巨蛇的形象出現在正在交戰的雅典人和波斯人面前。

但是蛇在古希臘是男性英雄而不是女性英雄的化身。因此，蛇與男性英雄的關系還會讓人聯想到古代的生殖崇拜。因為一方面蛇的形狀與男性的生殖器官相類似，表示具有創造生命的力量，另一方面蛇作為多產的動物而被古人認為是豐產的象征。

雅典的赫爾墨斯神像就是生殖崇拜的一種明顯表現。希羅多德曾提到雅典塑造的赫爾墨斯像，這些雕塑都注重突出赫爾墨斯的男性特征。他認為這種技藝首先是雅典人向佩拉司吉人學來的，然后雅典人又把這種技藝教給其他希臘人[15]。在遠征西西里島的前一晚，雅典的赫爾墨斯石像的面部遭到毀壞，亞西比德成為被控告者之一。實際上，這些石像被毀掉的部分就是其突出的男性特征，雅典人如此重視，以致不顧亞西比德仍在西西里島作戰而要將其召回以答辯城邦對他的控告。亞西比德沒有回到雅典，他逃到了斯巴達，這件事直接影響了雅典人在西西里島的戰局，雅典軍隊最后全軍覆滅[16]。這件事表明雅典人對于赫爾墨斯表現的生殖崇拜的高度重視。

蛇作為豐產的象征在古希臘的一些儀式中也有所體現。伊夫·約翰娜·哈蘭德在她的論文中描寫了這種儀式：一些特定的女性進入地下的一個洞中，意味著進入地球的子宮，從那里她們帶回豐產的象征作為女性和男性的性器官，由小麥制成的表現蛇和男性形狀的神秘物體，這些象征物要放到深坑里去，之后再置于祭壇上，這些神秘物體混合了種子以確保豐收。這個儀式是為了慶祝豐收而舉行的。蛇還被認為是這些地下圣所的保衛者。在厄琉西斯秘儀中，蛇同樣起著象征生殖與豐產的作用[17]。

蛇崇拜在古希臘是極為普遍的情況。阿波羅曾為殺掉巨蟒皮同而受到懲罰，需要為這條巨蟒舉行皮提亞競技會以紀念它，這個競技會作為古希臘世界四大競技會之一，其影響范圍十分廣泛。赫爾墨斯作為阿波羅的兄弟，他以雙蛇杖為標志，同時自身又被認為具有生殖崇拜的色彩，因此他與蛇的關系是十分微妙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圣蛇具有醫療作用，而且蛇也可以作為他的化身，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認為古希臘的醫神崇拜實際上也是一種蛇崇拜的表現。

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與赫爾墨斯的雙蛇杖在現代社會中得到廣泛的運用。赫爾墨斯的雙蛇杖除了被誤用在醫療機構之外，它主要是貿易和運輸的標志。考慮到古希臘社會的蛇崇拜，也可以認為赫爾墨斯的雙蛇杖在醫療并不算誤用。因為赫爾墨斯作為古希臘生殖崇拜的對象，他象征著強盛的生命力，而他金杖上互相纏繞的兩條蛇也是因這生命力達到和諧狀態。筆者認為，無論是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還是赫爾墨斯的雙蛇杖，它們都是古希臘羅馬社會對蛇崇拜的一種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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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 Miao-xian

（Law school of Shenzhen University，Shenzhen 518060，China）

Abstract： With the frequent gang rape case in recent years at home and abroad， Such as " india black bus gang rape case" which create a great sensation， "The three man gang rape a woman teacher in Jingde county， "Li gang rape case" etc. Great effect of gang rape to the society become the adverse factors that hinder the social order and stability. The criminal legislation of our country place it on one of the statutory aggravating circumstances of crime of rape to be severely punished. But the circumstances of the judicial application still exist problems. A reflection of legislation are to explore perfect p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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