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人畫的發展構建在傳統儒、釋、道三家哲學基礎上,文人畫家們深厚的文化底蘊、精練的繪畫造詣,體現出“禪宗”和“道”的最高宗旨。“虛境”、“獨與天地之往來”正是在這種追求下,中國文人畫乃至其他繪畫藝術才逐漸擺脫了筆墨、技巧的束縛,從而達到了精神上的超脫和高度自由狀態。
關鍵詞:文人畫;儒釋道
中國畫作為一種融中華民族傳統精神與氣質于一體的繪畫形式,是我國民族藝術的寶貴財富,是中國悠久文化歷史發展中優秀人才的智慧結晶。其中文人畫以豐富、深厚的底蘊和內涵在中國畫中占有特殊地位,是中國畫的重要分支和精髓。文人畫的價值,不僅體現在對中國民族藝術發展做出的貢獻,而且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長期以來,文人畫熠熠生輝、異彩紛呈,以其獨特的風格特征和美學品位深深主導了中國畫壇的審美流向,為中國畫的發展、變遷注入了生機與活力。從文人畫的定義上看,它是由文人士大夫創作,用以抒情寄性、托物言志的特殊藝術現象,體現了文人的心態和情趣,凸顯了文人士大夫的思想追求,它是中國繪畫大體系中山水、花鳥、人物的一個高度交融狀態,集文學性、藝術性、哲學性、抒情性于一體。“高雅”、“天真平淡”、“士氣”、“逸格”、“聊以自娛”以及文人畫中所表現出的強烈主觀意識、志向、意趣是文人畫的精髓。從文人畫的美學價值上看,它構建在儒釋道傳統哲學基礎上,以取氣息為主,追求神似,注重筆墨法度。“逸品”、“士氣”題材的高雅、詩文書畫的融合為其顯著特色。
1 儒釋道思想
(1)儒家思想:移情自然、淡忘自我、超凡入圣。儒家創始人孔子主張“仁”,舍棄小我、實現大我,提出了“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的美學主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三人行必有我師”“仁者愛人”、“尊五美,屏四惡”……以一種謙虛、悲憫的姿態,包容眾生的寬闊,俯首為塵的心懷提升了精神追求、充實了內在品性。而后的孟子發展了孔子“仁”的思想,變孔子的“修身”為“養性”,提出“充實之謂美”,充實人的內在品德(即仁、義、禮、智、信)。中國古代文人作為一集學識修養與浩然正氣于一身的特殊群體,也要求將繪畫創作建立在此思想境界基礎上,他們不附時勢、尚個性、重主觀,不墨守成規、囿于古法,對藝術語言有獨特的認識和把握,移情于物、托物言志,從而達到了物我合二為一的境地,使自然之物富有人的生命、活力。
(2)道家思想:無為清凈、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在道家思想體系中對文人畫乃至中國畫影響深遠的主要是老子和莊子,以致徐復觀先生在其藝術理論著作《中國藝術精神》中提到中國畫主要是由道家哲學所導出的。儒家思想的深邃和道家思想的虛靈、空脫給文人畫的創作深刻啟發。
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上善如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可見“道”是老子思想的核心。何謂“道”?即天地的始末、大自然運行的法則和規律。天地萬物陳陳相因、環環相扣,生于始、止于末,不見其變化發展規律卻能達到一種高度和諧的狀態,文人畫的創作即是這種齊一醇和狀態下的自我心路探索和情感的抒發。此外,老子“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1]中指出美和丑、有和無、惡和善等是相對應存在的,一般的美丑是虛假判斷,而自然的美才是至高無上的美,在此影響下文人畫強調超越美丑分別的思想,更多追求“天趣”。莊子揚棄發展了老子“道”的思想,提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心齋”、“坐忘”、“物我”、“喪我”叫人以“虛靜”之心,“不遣是非”,“脫離世俗的渾濁”,達到“獨與天地之往來”的精神境界。老子、莊子本是隱士,他們的淡泊、超然思想影響了文人畫創作,文人畫家們在生活中提倡“瘦形而神氣遠”,在藝術上追求瀟灑、飄逸、本真。因此,淡雅、簡約、士氣也成為文人畫的一個顯著特征。魏晉玄學的興起,促進了文人山水畫的發展。宗炳的《畫山水序》最早地將老、莊的道家思想引入畫論,提出了山水“暢神說”、“山水以形媚道”,后世的山水畫家、山水畫論者皆以道家精神為圭臬,皆來源于宗炳的影響。
(3)佛家思想:禪學心境、自喻適志、意在塵外。文人畫自誕生以來便深受佛家禪宗思想影響,不少文人畫家還是佛教參禪者。在禪學思想“空”、“無”的浸潤下,一些隱逸山林的文人和削發為僧的和尚以自然山水為主要描繪題材,將山水畫逐漸發展為獨立的繪畫科目,擺脫了對人物畫的依附。佛語“真空不空,秒有非有,照見五蘊皆空”這種超然物外為文人士大夫所尊奉,在內容上呈現出廣泛之勢,飛流、危瀑、寒云、霽雪、孤舟、棧道等都成為文人的主要描寫對象;在形式上作者豁達胸懷、朗然坦蕩與自然形、神、空、無高度交融。清初四僧(石濤、朱耷、髡殘、弘仁)繼承了文人畫傳統,重視體驗生活、觀摩自然、抒發性靈,不滿足于再現前人意境上的成就,不限于古法,不墨守成規。清初四僧的繪畫雖各有特色,但在當時都是獨出心裁之作。石濤的藝術成就亦為突出,他山水、人物、花鳥畫各成一家,以山水畫成就最高。石濤的佳作《山水清音圖》,構思奇特,意境新穎,蒼茫深邃,體現了激情迸發的壯美。
2 儒釋道影響下的文人畫
文人畫的發展深受中國傳統儒、釋、道哲學的影響,文人畫家們深厚的文化底蘊、精練的繪畫造詣,體現出“禪宗”和“道”的最高宗旨。“虛境”之心、“獨與天地之往來”正是在這種追求下,中國文人畫乃至其他繪畫藝術才逐漸擺脫了筆墨、技巧的束縛,從而達到了精神上的超脫和高度自由狀態。
(1)重神似輕形似。文人畫的創作不是追求逼真的形似而是力圖吐露胸臆。倪瓚稱道:“仆之所謂畫者,不過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娛耳”。明代徐渭更是掙脫“形”的桎梏,“不求形似求生韻,根拔皆吾五指栽。胡為乎區區枝剪而葉裁?”。清代石濤則指出“不似之似似之”。可見,歷代畫家在不拘泥于原形物象的基礎上,旨在探索“不似而似”的神似。
(2)重水墨講風格。文人畫的開山鼻祖王維在論山水畫時開篇闡明“夫畫道之中,水墨最為尚”。文人畫在形式上重筆墨并以淡色淺絳,講求風格,通過描繪題材抒發一定理想,且加以詩文闡述。例如,元四家之一倪瓚,其山水著重表現太湖風光,帶有荒寒孤獨的色彩。其畫作《漁莊秋霽圖》筆墨簡練,少有設色,畫中題楷書,追求淡雅樸素。
(3)淡雅、簡約尚士氣。文人畫簡潔、淡泊、寧靜,文人們將其推崇為“逸品”。老子《道德經》第二十二章提出:“少則得,多則惑”。“逸筆草草”、精練、素樸的風格對文人畫產生了極大影響;摒棄物象的繁縟,抽取對象的本質特征加以概括,也將文人畫中所謂的“士氣”表現得淋漓盡致,畫家的精神面貌和情感狀態溢于言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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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霍云芳.文人畫美學風格探析[J].德州學院學報,2005.
作者簡介:王金輝(1990—),女,山東聊城人,山東大學2012級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