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白牙》是美國著名現實主義作家杰克·倫敦的長篇杰作之一。作品講述了一只具有狗血統的狼由一只地地道道的野獸變為一只對主人忠貞不二的家畜的全過程。白牙由狼到狗的蛻變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多方面的原因共同促成的,在蛻變的過程中,白牙的表現、人類的行為等許多方面值得人類深思。
關鍵詞:蛻變;棍棒法則;人類社會
《白牙》講述了一只半狗性的狼由野生界蛻變為人類世界的狗的故事。白牙出生在狼窩里,在黑暗世界里,他渴望光明,渴望洞外的世界,在母親的帶領下,他進入了人類的世界,享受著主人賜予的溫暖和食物,盡管他曾試圖離開人類,回歸自然,但他終究無法擺脫“神的保護、火的溫暖、神的朋友情誼”。盡管白牙無法割舍這些,但卻被主人格雷·比弗爾因無法忍受的酒癮賣給了史密斯。在被史密斯虐待的時間里,白牙變得比以往更為兇猛,同時棍棒的使用也使他更加認定了人在自然界神一樣的地位。在白牙與斗牛狗決斗即將被咬死的時候,恩主斯考特出現了,從此白牙在愛的感染下成了一只忠貞的家犬。
縱觀全書,白牙由狼蛻變為狗的原因大致可以歸結為三點:狗的基因為其提供了前提條件,母親金琪在人類社會中的表現對幼年白牙的深刻影響,白牙在幾經易主中的不同經歷最終使其蛻變為一只忠誠、護主的家犬。
1 遺傳因素
白牙的父親是一只純血統的狼,母親則是一只有著狼血統的狗。在白牙的血液里,流淌著四分之一的狗的血液,由此而為白牙由狼到狗的蛻變比純血統的狼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
2 母親金琪對白牙的影響
白牙初次見到人類,內心并沒有多少恐懼和尊重。“接著,他行動了,他一抬頭就咬了那只手一口”,面對人類,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選擇戰斗。然而,他的選擇被母親金琪徹底否定了。“他看到他英勇無畏的母親,漸漸蜷縮著,直到她的腹部趴在地面上”,“剛才發出叫聲的那個人直接朝母親走過來,把一只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頭發上,并且她只有害怕得更加厲害”,母親面對人類的種種行為讓白牙明白了人的“神的地位”,加之人類擁有著棍棒的使用權,白牙的潛意識里已經認定了人的不可戰勝性以及神的地位的不可動搖性。
3 白牙在幾經易主中不同的經歷
白牙在由狼蛻變為狗的過程中共經歷了三個主人,格雷·比弗爾、史密斯、斯考特,三個主人對待白牙不同的態度為白牙最終的完全蛻變提供了現實性的條件。
在格雷·比弗爾看來,白牙不過是其一條雪橇狗,該懲罰的時候懲罰,該獎勵的時候獎勵。最初充滿恐懼感的白牙在人類的揉搓中感到了難以名狀的快感,在人類保護免于狗群襲擊中感到了安全感,這讓曾經生活在野生界,時刻充滿恐懼和不安的白牙認識到了神對自己保護的重要性。在因母親被送走的毒打中,白牙意識到了神的不可違背性。于是白牙開始在人類世界里履行狗的責任,然而他終究不是一條完全的狗,他因狼的外形而顯得與眾不同,他不與狗同流合污,他保持著狼的特立獨行,但這種特立獨行并沒有妨礙他由野獸變為家畜,他開始明白保護人類財產的法則和責任,開始由狼蛻變為狗。這和人跟從野生界走出來的第一只狼所締結的遠古契約一樣,白牙也定出了自己的契約,而這種契約的形成就意味著狼與狗、野獸與家畜身份的轉變。
第二個主人史密斯完全把白牙看作是格斗賭博的工具,白牙面對著一個滿目邪惡、接近瘋狂的人,在經過三番兩次的毒打之后,白牙明白了聽命于新主人的家畜道理。在史密斯的瘋狂中練就了白牙適合于格斗、更加兇猛的體格。同時,史密斯接近瘋狂的棍棒法則使白牙更加確定了人的主宰地位,在任何時候必須屈服于主人,只有屈服才能生存。
斯考特是白牙的救命恩人,盡管是恩人,白牙在剛剛接觸之時依然表現出了十足的野性,先后咬傷了馬特和斯考特,在這里并不是對白牙關于人的神一樣地位觀念的否定,相反,這促使白牙完全蛻變為了一只狗。對神的褻瀆,加深了他對懲罰的更大的恐懼感,由于“神”的寬恕使他免于棍棒和火器,在斯考特愛的感染下,白牙重新獲得了安全感。白牙徹底蛻變為了一只狗,一只時刻離不開主人,為保護主人的財產和生命不惜犧牲自己性命的狗。
《白牙》以一只狼狗由野生界進入人類社會,由狼狗變為家犬的歷程來反映人類社會。作者將白牙人性化,以動物的視角來描寫整個世界,借格魯·比弗爾、史密斯、斯考特三人之間與白牙的微妙關系及白牙的心理活動來表現人類社會適者生存和強權政治的社會法則。
白牙選擇了更適于生存的人類社會,但在人類社會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風順的,他要克服他的獸性,他的狼性,和人類建立永遠的契約關系,這里的人類當然包括像史密斯這樣瘋狂的人類。在常人無法生存的環境中生存下去,白牙曾經試圖反抗史密斯這樣的主人,但反抗帶來的結果是更嚴重的虐待。無法改變環境,只能調整自己,適應環境,在惡劣環境的縫隙中生存。人類施加給白牙的棍棒實際上是人類社會強權政治的表現,之所以強權政治的意味削弱了,是因為強權政治被施加在了動物身上。同樣的,斯考特憑借自己的政治地位和金錢財富強行將白牙從史密斯那里買走,也是一種強權政治,這種強權政治發生在人與人之間,但卻因是營救弱者的正義事情而被人忽視,但它它依然改變不了強權政治的性質。
除了適者生存和強權政治之外,白牙與母親金琪前后關系的巨大變化也值得人們深思。白牙與母親的關系由相依為命變為形同陌路,白牙已經長大,完全與他幼年時無法離開母親的情境不同,“金琪冷漠地迎候著自己成年的兒子。可是白牙無所謂,他長得已經超過了他的母親”,幼年時的白牙對母親的極度依戀是源于保護的需要,當人類代替母親起到保護作用時,當他足夠強大時,不再需要母親的保護時,他對母親的依戀便不復存在。人類亦是如此,處在嬰幼兒時期的每個人都無法忍受脫離父母獨立生活,而當孩童長大,成年,父母衰老的時候,當年的孩童已遠離父母,在屬于自己的天空奮斗而無暇顧及年老的父母。雖然此時的父母和孩子的關系并沒有金琪與白牙的關系那樣僵硬,但作為動物的白牙依然為人類敲響了警鐘。
湯姆·費勒認為這部作品描述了“一個關于人性從野蠻到文明的發展歷程的寓言”。白牙由狼蛻變為狗符合自然界適者生存的規律,符合人類主宰世界的事實。但白牙失去了一個本真的自我,面對人類的保護、溫暖和伙伴關系,他放棄了自我捕獵、自我保護的奮斗過程,他丟棄了自己在自然界中“狼”的身份認同,只能尋找“狗”的身份認同。事實上,這種境況堪比人類社會。在經濟快速發展的今天,物質生活已經腐蝕了人類的靈魂。在強權政治和金錢交易的玷污影響下,同流合污成了一種慣性,潔身自好成了一種異端,人類在金錢和權力的漩渦中迷失了方向,在錯誤的方向上越走越遠,最終丟失了自身本應有的身份認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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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艷(1990—),女,河北保定人,西北民族大學文學院對外漢語專業在校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