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唐初統治者注意吸收前朝興亡的經驗和教訓,甚為重視對前朝歷史的修撰。從史學跟社會的關系來看,國家的統一,必然要求產生與之相適的歷史著作,反映了隋唐統一后“天下一家”的思想。另一方面,歷代學者多認為“經學盛于漢,漢亡而衰”,但從《北史?儒林傳序》一文中看實則不然。本文主要從思想內容方面對《北史?儒林傳序》略作探微,淺談北朝儒學及其歷史地位。
關鍵詞:《北史?儒林傳序》;儒學;李延壽
唐初統治者注意吸收前朝興亡的經驗和教訓,因此甚為重視對前朝歷史的修撰。鑒戒前朝興亡的歷史經驗教訓,維護統一、鞏固統治成為其修史之現實目的,《北史》的修撰無疑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另一方面,歷代學者大多認為“經學盛于漢,漢亡而衰”,儒學在這一歷史時期已處于衰竭的狀態和從屬的地位。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從《北史?儒林傳序》中就可見一斑。正如《傳序》中言:“以篤父子,以正君臣。開政化之本原,鑿生靈之耳目,百王損益,一以貫之。”正是由于儒學具有如此巨大的作用,才會一直不為統治者所棄。
一、思想內容
自司馬遷在《史記》中開創設置儒林列傳的先例始,遂成傳統,且在列傳前多有一篇序言,以論述此前儒學的演變脈絡。《北史?儒林傳序》亦皆承繼這一體例,縱論魏晉以來儒學盛衰大勢,階段分明,特點突出,無論在中國史學史、儒學史還是經學史上都是較為重要的原始資料,不容忽視。
從表面來看,《北史?儒林傳序》為論述魏晉以來的儒學興衰。細究之下,實則有更深層次的主旨和意蘊,即借言儒學盛衰,以鑒戒前朝興亡經驗教訓并尋求治國之道。
(一)傾心漢化
魏征所寫乃為隋朝史論,而延壽所著乃北朝歷史。單從篇幅就可看出,李的《儒林傳序》要遠長于魏征的儒林短序,他花了更多的篇幅詳盡地描寫了鮮卑族拓跋氏在一統北方之后為興盛儒學所作的種種措施和貢獻。
鮮卑族拓跋氏部統一北方之后,建立了北魏,并且延續了一百多年的統治。自從永嘉之亂之后,這還是第一次的大一統,對儒學的發展意義來說不可謂不重大。北魏建立之后,經濟、文化十分落后,在風俗習慣、生活方式上甚至還保留著游牧民族的舊習,顯然與中原的儒家的禮樂文化大相徑庭。而北魏統治者也意識到了“天下可馬上取之,而不可馬上得之”,故而“魏道武初定中原,雖日不暇給,始建都邑,便以經術為先”。統治者這種復興儒學的措施一方面是為其建立以漢文化為主體的統治秩序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漢文化強大的同化力的結果。
(二)興辦經學
儒學自從被封建統治者奉為正宗以來,儒家經典便被定為官學以及私學的教材。因此,士人學子們在學校便能學到儒家修身治國的大道,學校成為儒家推行教化的重要場所。從李《傳序》可以看出,南北朝雖處喪亂之世,然而北朝統治者對興學之事興趣盎然,只要稍獲小安,便致力辦學,為學之風盛行,一時蔚為大觀。
魏道武帝初定中原,便以興經學為先,重教化,“立太學,置《五經》博士生員千有余人。天興二年春,增國子太學生員至三千人”。有了這個優良傳統之后,北魏歷代的統治者都對儒學頗為重視:明元時“改國子為中書學,立教授博士”;太武“起太學于城東……而令州郡各舉才學。”;獻文“召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等等。諸位帝王都采取了相應辦學以復興儒學的措施。
(三)移孝為忠
南北朝時期,儒學雖然受到釋、道兩教的沖擊,但由于儒學作為統治思想長期被統治階層所認可,其倫理道德觀念早已深入人心。孝在儒家思想體系中具有至高地位和特殊價值。其本源由父祖而上溯到天的本源,北朝統治者正是看到了孝的這種特殊價值,故而大力提倡孝道,利用“移孝為忠”這一孝道根本原則,以鞏固其君權統治。在《傳序》中我們可以找到許多此方面的蛛絲馬跡。如正光三年,孝明帝“命祭酒崔光講《孝經》,始置國子生三十六人”,宣揚孝道;永熙年間,孝武帝“于顯陽殿詔祭酒劉欽講《孝經》,黃門李郁說《禮記》”,借此弘揚孝道,宣揚儒家綱常等等。由是朝章漸備,學者向風”,不僅復興周公之茂典,還修正禮樂綱常之制。
二、寫作主旨
事實證明,北朝統治者的這種以儒術治國的基本政策符合封建統治的根本要求,它對于維系北朝一百多年的統治具有巨大的作用。而作為封建統治的指導思想,是任何一位統治者都無法脫離的。北朝統治者看清了形勢,在政治上注重儒家教化的推行,重視對經學、儒術的發展,為儒學的繼承和發揚做出了不小的貢獻,而李延壽即借此諷諫統治者應施行以儒治國的方針。
可以說魏征與李延壽的《儒林傳序》皆以鑒戒前朝興亡經驗教訓、尋求治國之道為宗旨,因此都特別重視君王的角色和作用。治國是否用儒家思想,關乎存亡,而這一切又都取決于一國之君。儒家思想“開政化之本源”,是“經邦致治”的依據,自然應當成為鞏固統治、建立社會秩序的指導方針。他在《北史?儒林傳序》中,例舉由道武直到煬帝之間統治者為興盛儒學所作的種種舉措,至隋文帝“于是四海九州強學待問之士,靡不畢集焉”,乃呈治世之勢。然,“及帝暮年,精華稍竭,不悅儒術,專尚刑名,執政之徒,咸非篤好”,已顯衰頹。至煬帝時,更由于戰亂頻仍,“凡有經籍,自此皆湮沒于煨塵矣。遂使后進之士不復聞《詩》、《書》之言,皆懷攘奪之心,相與陷于不義”。通過一系列鮮明的對比,《傳序》鄭重指出:“然則盛衰是系,興亡攸在,有國有家者可不慎歟!”將儒學盛衰提高到關乎王朝興亡的高度,由此可窺見此篇短論主旨所在。
綜上,在南北朝時期,儒學雖受到佛、道兩教不小的沖擊,但也并未真正動搖儒學的正統地位。北朝統治者更是一直興盛經學、宣揚儒教,“雖世或污隆,而斯文不墜。”李延壽鑒戒前朝興亡的歷史經驗教訓,以典型范例的形式闡明君主實施儒治的重要性,《北史》的修撰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堪稱一篇精彩的序論。
參考文獻:
[1]劉永祥.《隋書?儒林傳序》探微[J].蘭臺世界,2010,(7):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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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呂璀璨,浙江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