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河詩篇(四章)

欒承舟

九月的傳說

一個傳說，干凈的一片微笑，飄著，飄著魚和蘆葦。

看見了九月鷹飛，秋蟲的歌聲，一個八歲女童，透明的呼喚。

鸕鶿沉默。天鳥沉默。他的孤獨唼喋之聲，立在云間小憩。

一支鄉村音樂，音符是干凈的云和天籟，在水的邊緣，近乎禪悅。

神話之姿神話之美圍攏過來，靜聽著林木的追問。她的滄桑屬于誰呢？

神的舞蹈，音樂與歌聲，有初雪之靜穆，心之悠遠。

子夜的燈光里，佛的旨趣美好燦爛。更多的聲音，被凍僵，或吹綠。

而森森古樹肅然，魂魄鄉愁紛紛返鄉。

很青綠的一絲水花，要把千年的落葉集體卷走。

傾聽

從黃昏開始，寒露之風作金屬之聲。

秋水已涼，寒素沁入頰髓。鳥的小小的火焰知道，月牙知道它的柔美，它的傷痕。

不是風，是花格布童傘，照臨水的傾聽。

夢想站在最前沿，她的烏篷船已擱置很久。

那芬芳是聽得見的；

在心的每一個角落，靈魂深處的風暴，不需言說；滿世界的水和鳥鳴，在這一刻，撫過村莊之上的焦灼；

然后，便看到與水榮謝生衍最貼近的部族，隱在一堆詞語里面，緘默無聲。

一句讖語，披著月光，不斷敲打著夢之曲折……

秋夜

青鳥在飛，飛出了夜的愿望，讓水也有了想飛的念頭。

在子夜的燈影里，有歌聲和青草。它們甚至聽到，一絲小小的寂寞，已爬上心頭。

曉色望穿了秋水；草，聽懂了魚族的語言。

不宣而至的野霧如雪，世界，在想象中睜開了期盼。

成群結隊的樂曲之鳥，颯颯作響有水葫蘆的香味兒。

羊啊羊啊，沒有絲毫憂傷的綻放啊，依然隱現如幕，依然，無言靜默。

一根蘆葦，在風的手中，說出精神明亮的疼痛，播種，以及期待。

黃昏

刀刃一樣鋒利的呼喚，源于一只迷途的羔羊。

大河之畔，高高懸浮的中國心智，擁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水草。

小酒館里，天涯孤客的傷感啊風霜啊，如水之血液，在燃燒。那細細的冷，已化為烏有。

植物或黃羊的悲劇之花，在思想之外，把滄桑合攏。

站在半島最寬容的河流一隅，鳥的啼鳴，蟲的啾啾，如空谷滴水；

夢里夢外，全是波瀾不驚的青翠；

浸透了冷暖和傳說的夜，火是鄉村神性的舞蹈，像雪的彌望，輕盈和行走；

像祝英臺幻化而出的蝶，她的火焰，將把暮秋的冰涼和冷綠打掃干凈。

有著體溫的炊煙，走過迷霧、月光之后，看見了站在河岸枝頭之上的時光，一絲一毫也沒有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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