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社會派推理小說家松本清張和東野圭吾的作品敘事手法對比分析

摘 要：作為日本社會派推理小說最具有代表性的兩位作家，松本清張和東野圭吾在其作品中表現出了迥異的敘事手法。《砂器》中采用了“光明”和“黑暗”的對照鋪陳敘事手法，而在《白夜行》中卻采用了“敘述的詭計”設定，從而使作品時間與空間上雙向延伸，極具趣味性和互動性。

關鍵詞：松本清張；東野圭吾；《砂器》；《白夜行》；敘事手法

1 日本社會派推理小說的代表人物——松本清張和東野圭吾

日本推理小說作為大眾文學的重要分支，形成于19世紀40年代，至今已有170余年的歷史。其中，有別于傳統的“本格派”與“變格派”的“社會派”推理小說，提高了推理小說的思想性和藝術性，使之進入了一個新的文學天地，成為日本當代文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松本清張于1957年發表的《點與線》，被稱為社會派推理小說的開山之作。他的作品不追求離奇驚險，而以推理剖析犯罪動機，揭示社會黑幕，有一定的社會意義。由于其作品的獨特風格，1963年被選為日本推理小說理事長，并譽為“推理小說的清張時代”。同時，在社會派作品被狂熱追捧的熱潮中，東野圭吾也作為最具代表性的社會派作家，和其作品一起引發了廣泛關注。東野圭吾在其作品中，通過多元化的視角，直擊各種社會現實與矛盾，生動展示了社會與生活的圖景。作為日本社會派推理小說最具有代表性的兩位作家，在其作品中所展現的藝術風格有共同之處，但也存在差異性。本文通過分別通過松本清張的《砂器》以及東野圭吾的《白夜行》兩部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來分析這兩位社會推理派大家在作品敘事手法方面的異同。

2 《砂器》中“光明”和“黑暗”的對照鋪陳敘事手法

《砂器》是一部匯聚了松本清張個人風格的所有元素的作品，也是松本清張最具代表性的社會派推理小說。該小說主要講的是一個成名音樂家和賀英良擔心葬送前程而殺了前來讓他認親的養父（三木謙一）來隱瞞自己改變身份和有一個得過麻風病的父親的事實。

《砂器》采用對照鋪陳的敘事手法。小說在一開始的時候，即將兇案現場的場景以及尸體陳尸的狀態，赤裸裸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引發讀者內心的不安和恐懼。根據劇情的展開，前衛劇團工作人員成瀨理惠子服藥自殺，同劇團男演員宮田邦郎因心臟病發作猝死，接著評論家關川重雄的地下情人三浦美惠子的死亡等一連串看似無關卻緊密相連的謀殺案接踵而至。循序漸進的完成了小說“陰暗面”的鋪陳。不過，有“陰暗面”就有與之相對的“光明面”。小說中今西榮太郎刑警執著、干練、鍥而不舍的辦案精神正是松本清張在這部作品里所投射的“光明”所在。

小說中“光明”和“黑暗”互相鋪陳，四個看似無關卻環環相扣的案件的謎底，隨著今西刑警層層搜尋、細細推理，最后終于揭開事件的“黑暗面”，而這一過程則是該小說在敘事手法上的匠心獨運之處。有別于以往的推理小說千篇一律的情殺、仇殺等故事情節，《砂器》將“犯罪者的故事”與“審判者的故事”融合在一起的創作方法。超脫了只對審判者即名偵探加以著墨的陳舊模式，使得故事情節更為豐富。

3 《白夜行》中“敘述的詭計”設定

《白夜行》是一部通過諸多人物的視角并運用多條伏線創作出來的長篇巨制，時間跨度從1973年到1992年，長達十九年之久。故事從一個中年男性———當鋪老板桐原洋介被殺于爛尾樓開始。《白夜行》在敘事時間的設置上基本是沿著時代的發展而向前推移的，全書共分十三個章節，作者基本按照時間從過去到現在的順序來講述故事。在每個章節中，作者雖然沒有直接提及故事的時代背景，但卻通過那個時代所發生的重要歷史事件來告訴讀者故事所發生的時間。如第一章中“這個月初開打的第四次中東戰爭” 這句話實際已經指明了故事發生的時間起點是一九七三年，這也是整個故事的時間基點。

然而雖然作者采用的是時間上由前而后的故事敘述順序，但這種順序卻被作者運用分章的手法人為地打斷了。作者截取了十三個時間片斷用來講述故事的發展，這種截取并不是突然的、生硬的，而是被作者通過巧妙的視角切換完成的。在這些時間片斷中，兩位主人公在其同學、親人、朋友、同事、男女朋友、警察以及私人偵探等的視角轉換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形象變得愈加清晰，故事也逐漸走向高潮。這種安排，需要作者對故事有著全面透徹的理解，對人物設置有著全面而巧妙的布局。最后故事隨著男主人公的死亡而突然結束，這種戛然而止的突兀感，以及由此帶給讀者的男女主人公終未會面的意外感，使得故事在這種敘事結構中產生更大的沖擊力。

因此，東野作品中，貫穿著某種特定的敘述謀略。日本學者光原百合將其稱為“敘述的詭計”。這種“詭計”，并不是推理作品中為隱敝犯人罪行或丑惡人格而實施的偽裝，而是作者向讀者設置的“詭計”。某個細節的描寫，實際可能是作品的關鍵點所在，最終都能讓讀者恍然大悟。《白夜行》中的雪穗以忘帶鑰匙為由，帶物業管理人員前往母親被殺害的住宅中，途中雪穗身上發出了鈴鐺的響聲。該情節在第一章中提及，在第四章再次出現。當時已成為高中生的雪穗，在向家庭教師講述自己的身世時，邊說“我那時如果沒有忘帶鑰匙就好了，所以現在家里的鑰匙我從不離身”，邊拿出鑰匙給老師看。這串鑰匙上掛著一個小鈴鐺，發出了叮當的聲響。作品中存在許多類似的伏筆，如此“敘述的詭計”，巧妙地將讀者向作者所預置的方向引導。

4 總結

《砂器》整部小說充滿了“光明”與“黑暗”的對照鋪陳。這既呼應著當時的社會狀況，又反映了40年前日本社會底層人們的悲鳴孤寂，以及戰后日本社會的畸形價值觀、失控的欲望，凸顯出松本自己的創作風格及訴求。與松本清張樸實卻不失平淡的“清張筆法”形成對比的是東野圭吾的《白夜行》的敘述則充滿著挑戰性。選取跨度極大的十三個時間段，并以不同的敘述中心來進行，這個結構呈現嚴密而龐大的網，并在時間與空間上雙向延伸。高度運用敘述技巧，使復雜的故事在進程中融合得天衣無縫。給與讀者一次次的驚奇，并且交由讀者逐步自行構建起小說的整體框架，同時結尾處的留白給讀者留下幾大的想象空間，具有極大的趣味性和互動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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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婷（1985-），安康學院外語系日語專業教師，助教，研究方向：日語語言與文化、日本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