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成長路上的可怕殺手

章小英

《揚子晚報》2013年1月18日報道，12355南京青少年綜合服務臺對900名中小學生進行了生命意識教育現狀的調查。從調查結果來看，有4%的中小學生經常存有自殺的念頭，偶爾有自殺念頭和從來沒有自殺念頭的中小學生分別占35%和61%，也就是說，有三分之一的中小學生有過一閃而過的自殺念頭。

在現實學校生活中，我們也深切地感受到現在孩子“牛”氣背后的脆弱，外“強”背后的內虛，面“靜”背后的心慌。這樣的現象經常出現：下課時，小李同學坐在位置上抹眼淚，因為課上發言聲音小，又連錯幾道題，被老師批評了一下。我笑著拉起他的小手，鼓勵道：“沒關系，只要把錯的題目弄懂就行了。你是小小男子漢，可不能哭鼻子喲！”緊接著，上課的鈴聲打響了，班長一聲清脆的“起立”，他仍坐在那兒，眉頭皺成一團。我拉他起立，他也賴著不起，一副賭氣狀。寒冬來臨，氣溫驟降，孩子們開始向嚴寒“低頭”了：早晨，起床時間到了，有些孩子仍睡著不動，媽媽再三催促甚至掀被硬拽，才極不情愿地從被窩里鉆出來，可一見到冷空氣，又忍不住往床上縮，結果遲到現象較為普遍；早讀時，有些孩子雙手插在衣袋里，縮著脖子坐在座位上，像凍僵了一般；該做早操了，有些孩子便開始以感冒、腳疼等理由滯留在教室內，以免出去被寒風“割”。大家都在看書，小剛猛叫一聲“干嘛”，只因同桌沒經他同意拿了他的筆；下課了，小鑫氣呼呼地跑到小晨桌邊，將他桌上的東西一下子推到了地上，只因小晨剛剛踢了他一腳就逃了，而他追不上；小敏滿臉通紅地賭氣站在走廊上，誰勸都不去上體育課，只因剛才有人叫了她的綽號……

的確，由于社會、家庭、學校等方面的原因，近年來中小學生應對生活中的挫折、沖動、矛盾，化解行為與心理危機的意識與能力有所下降，中小學生的心理健康狀況令人擔憂。因此，引導學生面對風霜雨雪、酸甜苦辣、喜怒哀樂的生活，更多更好地尊重生命、尊重生活、尊重他人，漸漸地學會一些健康生活、愉快生活、積極生活的能力，從而走向身心和諧，煥發出自己獨有的美麗光彩，這是我們教育者的神圣職責！生命的強大是最美的成長，為了讓每個孩子的生命不再脆弱，并能釋放出積極向上的蓬勃活力，我，一名普通的小學班主任，開展了以下一系列實踐追尋—

一、聆聽生命，感知神圣

人們常說：“自己出生的那一刻，是母親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一刻。”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對于自己和親人都彌足珍貴。為了讓學生感知這一點，我營造了一個“聆聽場”：請一些孩子的媽媽到班里講述自己懷孕和生產過程中的細小故事，如第一次得知一個小生命在腹中孕育的心情，第一次胎動的感受，幾個月中堅持做的胎教，與孩子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我請來婦產科醫生，科學揭示“我從哪里來”的秘密，真情講述接生中的小故事，視頻播放新生兒的第一聲啼哭、產房外的等候；請家長悄悄用心給孩子寫一封信，談談孩子感動家人的言行，課堂上，再讓學生在音樂的渲染中讀信、讀感受。

聽，一位媽媽這樣說：“三月十五日是孩子爸爸的生日，那天中午吃過飯，我坐在床上看一本雜志，孩子爸爸在一側午睡。突然，我感覺腹中有什么在拱動，然后像一個小球一樣從左側滾到了右側，我知道，這是我期待已久的第一次胎動，我覺得心跳驟然間加快了許多，一邊顫抖著聲音喊孩子爸爸，一邊拉著他的手來撫摸腹中的那只‘小球。那一刻，我和他爸爸都激動無比，認定孩子是在用這種獨特的方式祝爸爸生日快樂。那天午間，他的爸爸對著那只‘小球不住地笑呀說呀，興奮得像個孩子。”那位婦產科醫生說：“每次迎來一位產婦，我們都高度緊張，各種檢查、準備一絲不茍，不允許有絲毫閃失，因為，每個新生兒的誕生是極其神圣而脆弱的。當看到孩子的腦袋順利出現，聽到他們響亮的啼哭時，我們的心才放回原位。”這些不同形式、不同角度的講述，讓學生真切感受到：一個生命的誕生，不僅意味著一種無比的喜悅，同時也蘊藏著一份無限的期待；每個孩子都不能糟蹋自己的生命，那是對帶給自己生命的所有人最無情的傷害；每個孩子都要以一顆感恩的心去珍愛自己的生命，哪怕一句簡短的話、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讓家人心情舒暢、笑容燦爛，讓自己的生命富有光澤。

二、懷揣夢想，增添力量

2013年的《開學第一課》，以“中國夢”為依托，以“乘著夢想的翅膀”為主題，用嘉賓演講、人物故事、互動體驗、文藝表演等寓教于樂的方式，為同學們呈現了一堂別開生面的“夢想課堂”，是新學年送給全國中小學生最溫馨的心靈禮物。但面對這樣的心靈大餐，如果教師不巧妙引導同學們從中汲取豐富的營養，并轉化為自己前進的動力，其蘊含的教育意義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會成為過眼云煙。因此，觀看后的第二天，我帶領學生開展了“我和夢想有個約定”主題活動。

活動中，我先讓學生自由發言、談談觀后感，激發他們打開心扉、真情表達后，我在屏幕上打出相關話語，同學們齊聲朗讀：“夢想就像太空中的星辰，看似遙遠，只要努力，總有一天可以觸摸得到。”（王亞平）“你的心里如果有一個最美麗的夢想，就如同擁有了一臺最有力的發動機。”（章子怡）“一旦發現你不再恐懼害怕，困難也不是那么難以戰勝。”（廖智）“追逐夢想的路上并非一帆風順，擦干眼淚不輕言放棄，就會離夢想近一點再近一點。”（郎朗）

隨后，我話鋒一轉，開始像心理催眠師一樣緩緩說道：“請輕輕閉上眼睛。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已是2033年，我們看到了20年后的自己，請你仔細地看，看那時的自己是什么樣兒？正在干什么？”盡管這是一次想象性活動，但孩子們沒有絲毫的玩笑意味，豐富的表情說明他們都極其認真地陷入自己的想象中。這其實是引領孩子們給自己的未來規劃，讓他們將自己的理想立體化。接著，我每人發下一張事先剪好的小卡片，讓他們把剛才看到的自己用一段話描寫出來。寫完后，我收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寫下這段話，就如同在心里埋下了一粒理想的種子，就好比與夢想有了一次約定。怎樣讓這種子發芽、成長呢？我想不用多說，《開學第一課》中，王亞平、廖智、郎朗等人已經作出了有力的回答。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們就要懷揣這顆種子，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澆灌它。現在，我幫你們保存在這個‘心愿瓶（一個透明的塑料瓶，事先打印了一張標簽）中，每個月，我會讓它回到你的手中，讓你看看這個心愿，想想一個月來的努力和收獲，確定下個月的努力目標。這樣就是不斷給自己的理想之種輸送營養，它也就能早日發芽或長成參天大樹。讓我們一起高唱《真心英雄》，記住今天的夢想之約！”

在同學們嘹亮的歌聲中，在一片虔誠的目光中，我將“夢想卡”放入瓶中，擰上蓋子，放入電視機柜的頂端。讓學生把夢想寫下并收集起來，這似乎讓遙不可及、虛幻的夢想，變成了實實在在可以觸摸的一樣東西。每月看“夢想卡”，反思昨天計劃明天，則是一次次喚醒夢想，在行動中堅定夢想。

三、行為疏導，傳遞智慧

在學生成長的過程中，總會遇到一些煩惱和困惑，我們教育者要及時關注、準確捕捉，個性問題個別援助，共性問題集體商討，從而為學生生命的延展傳遞智慧。

有一次，兩位同學打架了，直至被同伴們“押”進我教室，仍是怒氣未消，我便開庭公開審理。我先發給兩人每人一支筆、一張紙，心平氣和地說：“同窗六年的你們開戰了，一定有充分的理由。現在，就請你們各自列出非戰斗不可的原因，最少寫十條。”一聽此話，兩人都明顯一愣，但見我一本正經，也只好提筆埋頭寫起來。我則吩咐其他孩子：“他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知道剛才自己的模樣，請你們用一段話給他們畫像。”兩個當事人時而凝眉思考，時而埋頭書寫；其他同學則一邊仔細打量他們，一邊奮筆疾書。

四分鐘過去了，看看兩個當事人的紙張，都只寫了四五條。于是，我讓兩人分別陳述，盡管雙方都說得有理有據，卻不見了剛才的傲氣與斗志，等他們再聽到同學們對他們的描述時，便開始有了羞愧。接著我又宣布：“現在，我們請兩位當事人再想想其實不必打的理由，并寫出來，不得少于十條。”兩人都面露難色，我便故作讓步狀：“我也不為難你們，這樣吧，兩人一起討論，合作總結出十條。”嗬，原本臉紅脖子粗似好斗公雞的兩人，竟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腦袋很快湊到了一起，在同學們的注視中很快便呈報了結論。我揚起他們合作的成果，無限感慨地說：“你們看看，兩人攜手分析得多透徹！現在，心中還覺得憤怒、委屈嗎？”他倆都搖頭。最后，我請同學們談談認識，于是，他們明白：以后遇事要保持冷靜，多想想利弊，不要沖動，不能任性；如果犯了錯，就要好好地反思，讓自己在錯誤中成長。讓學生學會處理矛盾，學會寬容待人，才能更好地悅納他人，在尊重他人生命的同時，讓自己的生命也有了溫度。

五、傾聽自我，堅定信心

一個人只有善于傾聽自我，敢于真正傾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聲音，他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才能更好地成長。因此，激勵學生傾聽自我，不僅僅是自我反思和內省的告白和訴說，它更是在此基礎上的自我掌控和自我改變。去年，我借助班旗這一載體，開始了這一方面的實踐。我先分“三步”確定了班旗：各學習小組合作設計一面班旗，全班展示；六個學習小組展示圖案、陳述寓意，全班評議；獲勝設計聽取大家的意見，進行修改完善。最終確定了班旗圖案，寓意如下：“蔚藍的星空象征著浩瀚無垠的知識天地，一顆顆閃爍的星星象征著每一個同學都是耀眼的未來之星，熊熊燃燒的火焰代表不滅的信念，金色的翅膀象征著我們將用團結與自信、力量與勇氣振翅高飛。深邃的藍是我們的底蘊，耀眼的紅是我們的熱情，閃耀的金是我們的光芒—這樣的我們活力四射，這樣的我們朝氣蓬勃，這樣的我們蓄勢待發，正滿懷豪情地翱翔于知識的星空，飛向夢想的彼岸！”

隨后，我用泡沫展板制作了一面班旗，張貼到教室前面的墻壁上，大聲宣布：“每周五，我們將召開總結評比會，請每名同學在小組內講述一周來自己直面困難、迎接挑戰、與人為善、不斷超越等真實故事。每組推薦表現最突出的兩名同學的故事在全班講述，而這幾位講述者便是‘一周之星，我給他們拍一張合照，張貼在班旗上。這一舉措其實就是引領孩子們聽著同伴的故事，看著照片中伙伴們自豪的笑臉，我意味深長地告訴孩子們：用自己的熱情、耐心、智慧、勇氣，從一點一滴做起，從每一天做起，穩穩當當、踏踏實實地演奏好生命的每一個音符！

每一個教育者都深知：一個人的思想情操，不是吃片藥、做個手術就能健康，它需要時間去感化，需要情感去熏陶，需要環境去浸染。因此，我們每一個教育者，為了孩子們的生命不再脆弱，必須持之以恒地通過或溫和或強勁的方式，讓堅強、自信、樂觀、進取、寬容等種子在孩子們的心田生根、發芽，并在他們的言行中開花、結果！

（作者單位：江蘇省如皋師范學校附屬小學）

責任編輯/齊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