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特洛伊茨基

克里米亞公投獨立對俄羅斯來說是分水嶺。此前對烏克蘭政變的反應嚴厲但有限;此后,則對烏克蘭乃至整個冷戰后的歐洲國際秩序發出重大挑戰。這一舉動讓俄羅斯四面樹敵: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世界上最強大的軍事聯盟——北約,以及最發達的經濟和政治共同體——歐盟
關于烏克蘭危機中俄羅斯的動機,從現有的論述可以看出俄羅斯對國際和國內政治的總體邏輯。俄羅斯的戰略幾乎無一例外都建立在國內和國際政策的綜合考慮之上,甚至可以說,克里姆林宮只會采取能夠同時實現國內和國際政治多重目標的舉動
2014年3月6日無疑是俄羅斯當代歷史上最為重要的節點。那天中午時分,在2月27日克里米亞議會投票中勝出的克里米亞共和國新政權宣布將于3月16日,而不是原定的5月25日,舉行全民公投來決定克里米亞半島之于烏克蘭的地位問題。更重要的是,公投中給克里米亞居民提供的選擇,其實是同一個方案的兩種表述:從烏克蘭獨立,不管是否立即加入俄羅斯聯邦。留在烏克蘭并享有更大自治權并沒有出現在公投的方案中。
宣布提前進行克里米亞公投并且選擇如此激進的方式預示著俄羅斯外交政策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這也勢必將影響其國內事務。毫無疑問,如果沒有莫斯科的支持,克里米亞政府是不會輕易走這一步的。
對俄羅斯來說,3月6日是一個分水嶺。此前對2014年2月烏克蘭政變的反應嚴厲但有限;而此后,則對烏克蘭乃至整個冷戰后的歐洲國際秩序發出重大挑戰,俄羅斯決定吞并克里米亞,并且堅持認定克里米亞歷史上就是俄羅斯的領土。這一舉動讓俄羅斯四面樹敵: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世界上最強大的軍事聯盟——北約,以及最發達的經濟和政治共同體——歐盟。
克里姆林宮作此決定的背后邏輯是什么?對俄羅斯的國際關系會有怎樣的影響?俄羅斯準備如何駕馭國際政治的大風大浪?
同時實現多重目標
在分析俄羅斯對烏克蘭問題的這一舉動時,應當記住我們對俄羅斯政策制定過程所知甚少。從俄羅斯總統普京、辦公室主任或其他高層官員的一些官方聲明和訪談中或許可以窺知一二,但幾乎無法獨立核實俄羅斯官方所宣稱的動機或策略。因此,最好的分析方式是討論不同分析家所提出的可能的解釋,并評估支持這些論述和結論的證據。
關于烏克蘭危機中俄羅斯的動機,從現有的論述可以看出俄羅斯對國際和國內政治的總體邏輯。俄羅斯的戰略幾乎無一例外都建立在國內和國際政策的綜合考慮之上,甚至可以說,克里姆林宮只會采取能夠同時實現國內和國際政治多重目標的舉動。
2014年2月烏克蘭政變之后,俄羅斯的官方說辭有三條主線,這都體現在普京總統3月18日對俄羅斯議會和政府宣布克里米亞加入俄聯邦發表的講話中。
第一點是號召保護周邊國家乃至全世界范圍內的俄羅斯民族。自從普京2012年5月再次當選總統以來,俄羅斯的官員就開始頻繁談到“俄羅斯世界”這個概念,而并沒明確定義其地理分界。俄羅斯國內外的觀察家都普遍認為“俄羅斯世界”包括白俄羅斯、烏克蘭、拉脫維亞、愛沙尼亞和哈薩克斯坦的一部分,這些地區居住著大量說俄語的居民,但俄羅斯認定這些居民被所在國政府剝奪了將俄語列為官方語言的權利并且也無法享有高度的文化自治。
從2013年11月烏克蘭首都爆發針對亞努科維奇政府的大規模抗議行動以來,俄羅斯方面就一直在宣稱,烏克蘭的“俄羅斯世界”受到意圖進行種族清洗的烏克蘭強硬民族主義勢力的重大威脅。莫斯科方面宣稱,這些民族主義勢力試圖壓迫烏克蘭的俄羅斯人,因為后者不同意亞努科維奇政府被推翻的方式。俄羅斯媒體也一直將新的烏克蘭政權、其武裝力量和民兵描述為“法西斯主義者”,說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在烏克蘭建立一族獨大的民族國家。
俄羅斯政府聲稱,2月的政變之后,種族清洗的威脅在克里米亞和烏克蘭東部地區最為嚴重。據此,普京總統和拉夫羅夫外長稱,俄羅斯需要預防克里米亞的任何種族敵對行為,繼而派出俄羅斯傘兵部隊接管半島并監督3月16日的公投。當烏克蘭東部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4月爆發沖突時,克里姆林宮解釋說,包括職業軍人在內的大量俄羅斯武裝人員進入該地區,是為了防止烏克蘭軍隊攻擊這些地區占多數的俄羅斯民族。
俄羅斯政府的第二層邏輯是,包括臨時總統圖爾其諾夫和總理亞采紐克在內的新烏克蘭政權被莫斯科認定缺少合法性。這些官員是抗議運動的領袖,他們是亞努科維奇2月22日逃離烏克蘭之后,由烏克蘭議會任命的。與此同時,莫斯科堅持認為俄羅斯歷史上對克里米亞半島享有主權,18世紀末被土耳其奪走,之后的俄羅斯帝國(1854年-1855年克里米亞戰爭)和蘇聯(1941年-1944年“二戰”)時期都為保衛克里米亞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蘇聯政權下,按照克里姆林宮的說法,克里米亞被非法地從俄羅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1991年獨立成為今天的俄羅斯)轉交給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1991年獨立成為今天的烏克蘭)。莫斯科堅稱,2014年克里米亞被“交還”,這只是在糾正歷史錯誤。
最后,克里姆林宮為自己出兵烏克蘭辯護的另一個理由是,美國及其盟國分別在1995年和1999年對前南斯拉夫動武,2003年入侵伊拉克,并于2008年承認科索沃獨立。普京總統在3月18日的演講中還痛斥美國,說西方國家從未尊重俄羅斯合法的安全和經濟擔憂,而一再擴張北約勢力范圍到后蘇聯時代的歐亞大陸。普京還批評歐盟不愿與莫斯科討論烏克蘭逐步納入歐盟經濟和法律范圍的條件。從這個角度看,吞并克里米亞是克里姆林宮對冷戰結束以來西方對俄羅斯不斷施壓的直接回應。
在5月份圣彼得堡經濟論壇以及8月的一次青年集會上,普京表示,俄羅斯政府在2月時相信烏克蘭新政權不可避免地撤回俄羅斯黑海艦隊在克里米亞的駐扎權,從而大大削弱俄羅斯在黑海地區的海軍力量。因此,俄羅斯別無選擇,不得不立即采取行動防止出現這種情況。
但一些俄羅斯及其他國家的觀察家認為諸如此類的言論是有爭議的。他們指出,首先,烏克蘭(或者任何國家)并不會因為其政府被反對派推翻而導致整個國家失去合法性,包括其得到國際認可的邊界,當然,是在反對派政府不希望結束該國家一直以來的國際合法地位的情況下。其次,俄羅斯與烏克蘭的邊界問題是依據雙方1997年簽署、1999年修訂的《友好、合作和伙伴關系協議》來解決的。俄羅斯無視克里米亞多數人的意見,吞并克里米亞,實際上已經違背了該協議。第三,有些分析家認為,克里米亞“回歸”俄羅斯相當于當初西方頗具爭議地承認科索沃獨立,當時科索沃并沒有被并入任何其他國家。事實上,將西方承認科索沃獨立類比成俄羅斯2008年承認南奧塞梯和阿布哈茲獨立,可能更為貼切。最后,雖然北約過去20年來一直在擴張,俄羅斯還是在和北約發展建設性伙伴關系;并且美國主導的很多項目,如在歐洲配置美國導彈防御體系,對俄羅斯國家安全的威脅,都沒有嚴重到讓俄羅斯吞并克里米亞——克里米亞理論上可能成為今后美國或北約駐軍的據點,這個理由并不成立。
俄羅斯為何決定吞并克里米亞并增加對烏克蘭東部的支持,其他的解釋主要圍繞俄羅斯國內政治展開。當克里米亞并入俄羅斯,普京的支持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超過85%的高點。很多反對派領袖也不得不站在普京一邊,支持這個廣受歡迎的決定——擴大俄羅斯領土,幫助國外的“同胞”。除了少數例外,這些政治家和公民社會積極分子都緩和了批評普京總統和俄羅斯政府的論調。吞并克里米亞,以及對烏克蘭新政權采取強硬態度,帶來了團結人心的效果,以至于很多觀察家認為,這正是克里姆林宮的意圖,利用公眾輿論對當局的支持,并預先摧毀任何可能對普京不利的反對平臺。這種解釋似乎也是可能的,畢竟克里姆林宮自危機開始以來花費大量精力來美化自己對烏克蘭的政策,并在俄羅斯媒體上使用一些好斗的言論進行了大規模國內動員。
其他分析將俄羅斯對烏克蘭的行動放在更大的背景下,即克里姆林宮的“歐亞一體化”的構想——消除俄羅斯及其鄰國之間的貿易壁壘并統一監管。很多俄羅斯的政策制定者認為歐亞大陸和歐洲的融合是一場零和博弈,認為俄羅斯和西方國家之間在后蘇聯時代的亞歐大陸爭奪盟軍的“拔河比賽”已經開始。俄羅斯現在已經成功把白俄羅斯和哈薩克斯坦拉到自己的“歐亞聯盟”框架里,現在很可能認為烏克蘭也是一個關鍵的“搖擺國家”,其地位會很大程度上決定歐亞一體化與歐洲一體化的未來。
俄羅斯的算盤
俄羅斯的努力或許僅僅阻止了烏克蘭走向歐盟或邀請北約進駐克里米亞。但是,實際的結果是,俄羅斯被卷進了各種自己無法完全掌控的事件中,包括2013年末基輔爆發的大規模抗議。在沖突的每個階段,俄羅斯政府都不得不加大籌碼,接受各種形式的損失,包括制裁、商業環境惡化以及資本加速流失。而隨著莫斯科計算其賭局的后果,發現在戰略層面的損失其實更大。過去幾年里,普京總統及其政治伙伴對整個西方,特別是美國的敵對情緒越來越強烈。
這種敵意,根源在于俄羅斯深感被西方“背叛”,而這又是因為西方不愿和普京達成某種“妥協”——普京認為他的提議讓美國和歐盟占了大便宜。經濟方面,普京的建議會讓西方企業有更多機會進入高收益的俄羅斯能源部門,作為回報,俄羅斯的政治和經濟精英則將需要能夠完全融入西方的社會網絡,不受任何阻攔;外交政策方面,當俄羅斯出于國內或地區安全和穩定的考慮,認為有必要對周邊國家施壓的時候,它希望西方能承認它的這種權利。
俄羅斯的領導人認為,西方不愿接受他們讓渡的“大便宜”,是由于西方從骨子里對俄羅斯充滿敵意,并且鐵了心地試圖弱化俄羅斯對國際政治事務的影響力。烏克蘭國內和周邊的局勢讓俄羅斯的政策制定者,很可能包括普京本人,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即俄羅斯和美國領導的國家對前蘇聯國家爭奪“控制”的最終戰役才剛剛打響,莫斯科絕不會束手就擒。莫斯科利用了世界上不容忽視的普遍反美情緒,強化與較大的發展中國家的伙伴關系,并在全球范圍內對抗美國政策。克里姆林宮甚至希望離間美國和部分歐盟國家之間的關系,因為對一些歐盟國家來說,和俄羅斯的經濟往來比和美國的往來更為重要。
在這樣一種末日論的世界政治觀點支配下,俄羅斯的經濟發展和商業環境被克里姆林宮放在腦后,只想著應對美國及其盟國的舉動(吞并克里米亞、支持烏克蘭東部叛軍)。但克里姆林宮卻低估了西方政府的反應,它們甚至不顧本國民眾反對,聯合起來對抗俄羅斯。即使沒有美國方面的施壓,歐盟國家也同意對俄羅斯實行一系列的制裁,包括大量限制對俄羅斯國防和石油產業的投資。部分與俄羅斯有利益關系的西方商業團體對本國政府的制裁措施提出了一定的抗議,但并不足以阻止或者弱化這種制裁。7月馬航MH17航班在烏克蘭東部叛軍控制區域被擊墜之后,這種抗議更是銷聲匿跡了。
到2014年10月,制裁帶來的影響以及俄羅斯經濟的慘淡預期讓政府不得不重新思考其在烏克蘭危機中的角色。目前,俄羅斯2014年和2015年經濟增長預期幾乎為零。俄羅斯政府一方面堅持絕不舍棄克里米亞,但另一方面也在減少對東部分裂分子的物資和精神支持。8月末、9月初成功擊退烏克蘭軍隊之后,叛軍暫停了進攻。叛軍的力量陡然大增,很多觀察家,包括制裁俄羅斯的西方政府,都將其歸因于俄羅斯將正規軍遣往烏克蘭東部地區。烏克蘭政府和分裂勢力領袖之間簽署了停戰協議,叛軍只得以控制烏克蘭東部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約三分之一的領土。叛軍控制區的人道主義災難讓分裂勢力難以提供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和服務,更不用提維持法律和社會秩序了。
停戰協議、囚犯交換和自9月初以來的整體上降低武裝沖突,或許表明莫斯科正試圖將自己和叛軍拉開距離,從烏克蘭東部撤出武裝人員,并監督雙方達成協議,保持烏克蘭事實上還是一個國家,甚至可以逐漸恢復對東部失去領土的控制。這種情況下,克里米亞仍將是俄羅斯的一部分,而西方則在逐漸承認這個新的事實。
這種沖突降級的趨勢卻面臨一些嚴重障礙。一方面,沒有俄羅斯支持的武裝分裂勢力很難維系下去。一旦莫斯科方面明確表示停止支持,叛軍的士氣將立即跌落到無法繼續與烏克蘭政府軍隊作戰。同樣,很可能出現的情況是,烏克蘭東部的部分叛軍武裝人員將停止接受與烏克蘭政府簽署停戰協議的、自命為“人民共和國”的指揮官所發出的指令。
另一方面,美國和歐盟似乎準備好,只有當沖突完全結束,烏克蘭完全恢復對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的控制,才會停止對俄羅斯的制裁。歐盟領導人,包括德國總理默克爾,甚至表示,如果東部的戰亂繼續,將會對俄羅斯實行進一步的制裁。美國和歐洲盟國可能要求俄羅斯撤出克里米亞——這在理論上也不是不可能,但特別困難,對克里姆林宮來說政治代價太大,而要使俄羅斯停止派遣志愿軍進入烏克蘭東部地區,政治代價同樣巨大。
因此,主流分析認為,制裁仍將持續數月,而俄羅斯不僅會拒絕歸還克里米亞,甚至還會拒絕向西方做出停止支持叛軍的保證。此外,克里姆林宮方面仍然對烏克蘭政府有相當大的控制力,主要是通過改變俄羅斯天然氣供應的價格,或以烏克蘭跟歐盟在經濟上重新走得很近為由,改變與烏克蘭的貿易條件。
普京總統一再表示愿意修復和西方的關系,畢竟西方仍是俄羅斯的主要貿易伙伴,也是先進技術不可替代的來源,俄羅斯精英階層的主要參照和向往,但俄羅斯政府方面卻沒有任何“路線圖”來消除緊張局勢,任何可能的協議輪廓都尚不清晰。俄羅斯的戰略很可能是繼續保持防御姿態,并且要看它能否說服西方和廣泛的國際社會,俄羅斯并沒有在烏克蘭危機中扮演任何直接角色。
顯然,一個包括中國和印度等崛起大國在內的全球性反美聯盟尚未出現,雖然俄羅斯極力拉攏中國和印度。北京和新德里方面都有意擴大和俄羅斯的貿易或其他形式的經濟合作,但他們只會在市場條件下合作。同時,他們似乎都悄悄拒絕了俄羅斯要求更加直接對抗美國的號召,質疑一個全球性的反美聯盟來制衡美國是否可能。對俄羅斯進行制裁,以及俄羅斯隨后的反制裁——停止從歐洲進口食品,讓歐盟成員國承受了不小的損失,多數歐盟成員國默默接受了這些代價。俄羅斯政府顯然低估了歐盟成員國制裁俄羅斯的決心,一開始還試圖說服其在歐洲的主要貿易和投資伙伴不要“唯美國馬首是瞻”。
總體來看,莫斯科與西方的對抗還將持續一段時間,而且雙方可能會用力過度。國際市場石油價格過去幾個月一直在大幅下滑,到10月初,俄羅斯出口石油價格已經從今年早些時候的每桶110多美元下跌到每桶90美元左右。2014年5月以來俄羅斯的盧布已經貶值15%,但在這種情況下,克里姆林宮或許會決定任其繼續貶值。由于對部分進口貨物的固定需求,這將導致消費者價格膨脹,可能會削弱俄羅斯民眾對克里姆林宮的支持,雖然影響非常有限。而相應地,歐盟成員國或許無法維持對俄羅斯的嚴格制裁,主要是來自各大企業,特別是農業生產商的巨大壓力。這些可能的因素都可能緩解沖突,因為各方會發現維持對抗對各方都沒有好處。
而另一個無法掌控的因素是烏克蘭局勢。10月26日將進行議會選舉,選舉結果可能會加大統治精英內部的矛盾,包括總統波羅申科和總理亞采紐克之間的分歧。同樣,激進的烏克蘭民族主義勢力也很可能贏得大范圍的支持,可能導致政府對烏克蘭東部分裂勢力采取更加強硬的態度。9月的停戰協議很可能功虧一簣,進而導致西方對俄羅斯實行新一輪的制裁。
除了相信西方從骨子里敵視俄羅斯,并拒絕尊重其國家安全和經濟利益的合法訴求以外,很難確定俄羅斯對世界秩序還有什么認識。莫斯科在亞洲和拉美的潛在伙伴都口頭上同意有必要建立“多極世界”,但是,“多極世界戰略”并不意味著它們立刻就要去對抗美國及其盟國。世界其實比莫斯科想象的更為保守,更愿意保護現有的游戲規則。在烏克蘭危機中,普京總統也承認,俄羅斯或許不得不獨自保衛自己的利益,而在沒有盟國限制的情況下,享有完全的國際行動自由。
這種時刻,隨著烏克蘭沖突的演進,即使是預測俄羅斯、烏克蘭和西方的戰略方向,都是天真的。有太多不可預料的情況可能完全改變事態發展。只能說,事情柳暗花明和急轉直下的可能性同時都存在。
作者為莫斯科獨立政治和國際問題分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