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濤
爸爸在西安的日子,父母陷入彼此的矛盾,我和妹妹常躲在一旁,不知所措。有時候吵不過想躲一躲,對我們的關注越來越少了,更多的時候是自己生悶氣,一個人關在屋里也不吭聲。
我跟妹妹年齡差距大,又是男孩,所以他們爭吵后的怒火怨氣更多是附著在了我的身上,我被當作了一個出氣筒。我們家庭比較奇怪,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我們家卻是重女輕男的。為什么呢?
因為郭家上下三輩沒有女孩,到我這一輩,更只我一棵獨苗。妹妹出生的那一天,爸爸特地給在北京的爺爺發了一封電報:母女平安,女兒取名郭月。老爺子收到電報一看,是女兒,一高興,當天晚上腦溢血,就過去了。對當時的老郭家來講,女孩子是掌上明珠,妹妹比較可心,跟我差距又大,所以對我就比較忽視,常讓我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好像我是后娘養的,或者是被領養的。那種感覺,到我小學畢業的時候越來越強烈。
而在小學畢業前,我在很多方面是非常優秀的。我從小身體就好,個子高,從小學就一直當班長,也是學校里的文藝骨干。小學第一次登臺表演是在三年級的時候,我記得特別清楚,當時我和班里一名矮個子的小朋友一起說了一段雙口相聲,叫《取長補短》。演出很成功,臺下反響熱烈,我當時站在臺上,感覺很自豪、很驕傲,笑容陽光燦爛,心態開朗積極,總有一股想往前奔的沖勁。
那種感覺沒持續太久,回顧我的整個成長階段,爸媽對我都是采取一種粗暴的教育方式。回想起來,也不能說完全不好,比較好的一點是,父母在道德規范、在行為舉止、在有些他們認為是完全不能觸碰的道德底線上,對我進行了粗暴的干涉。其實我對石頭的教育,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父母當年對我的教育方式的影響,雖然我一直想要擺脫這種東西,但到現在為止,它們就好像沉淀在我血液里一樣,無法擺脫。
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他們那時候要求我每天回家以后,必須把鞋脫在門口,我們家的其他成員不一定這樣做,但是我必須這樣,因為我天天在外面踢球,穿著膠鞋腳特別臭,有時候自己都能把自己臭暈了。回到家首先要把鞋脫到門外,進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腳,而且必須拿香皂洗,這就好像是針對我設置的規定。就這樣強制性地讓我養成了講衛生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