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黃琦雯《M&M》聽有故事的歌

喜歡電影的人，大概也會喜歡黃琦雯的專輯《M&M》（《音樂電影院》），里面的每一首歌，都充滿電影感。她的歌，是靈魂擁有者的歌，是有故事的歌。

對故事的需求，是人們的本質需求，當一個時代趨于平靜時，對故事的需求就更為強烈。人們希望在他人的故事里認識世界，通過故事去分享經驗。所以，就連選秀比賽，也已經開始充分地“故事化”，整個節目的框架，是有敘事成分的，選手的出場、導師的轉身，選手和導師之間的互動，以及選手的身世展示，都是故事。

這是黃琦雯在此時此刻受到歡迎的原因，她敏銳地捕捉到這種風向，埋頭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電影歌曲里，尋找靈感激發點，并鍛造出一種帶著豐富意象和聯想，充滿鏈接的音樂作品。

2009，她為電影《花兒為什么還這樣紅》所做的同名主題歌，是向《冰山上的來客》致敬之作，盡管詞曲全新，但歌曲中隱約出現了老歌里最具辨識度的旋律，并且使用了民族樂器，兩首歌所代表的兩個時代由此被打通，歌的意境由此拓寬，時間感被拉長，像是對過去年代的一次依依回訪。2012年的單曲《春天里》，則是對1937年沈西苓導演、趙丹主演的電影《十字街頭》的一次遙望，電影主題曲《春天里》的主題，被吸收到歌曲里，和新的詞曲，形成了互文，兩首歌所在的時代，以及時代里的人和事，因為這種撮合，形成了奇異的對照。

這種方法，在《音樂電影院》里有了新的發展。新專輯中的《何日君再來》、《幸福》、《雨》、《阿哥阿妹》、《茉莉花》、《四季歌》，將三四十年代的電影歌曲《毛毛雨》、《何日君再來》、《鳳凰于飛》、《四季歌》、《玫瑰玫瑰我愛你》、《鶯飛人間》，以及1949年后的電影歌曲《婚誓》鏈接了進來。

這些歌曲，以前只是被翻唱，在她手里，卻變成了故事的元素，她壓縮、提煉，將一首歌萃取成一個詞、一個符號，化在新的故事現場，她歌詠此時此刻的愛情，卻有時光隧道里一百年的前情在祟動，她歌詠新采的玫瑰，卻有百年間所有玫瑰的魅影在游弋。通過這種鏈接和植入，她的歌通向那些老歌，也通向老歌所在的時代，愛與恨，走和留，分與合之間所具有的永恒之感，被她的歌挖掘了出來。

當然，僅僅在創作上體現故事性、電影感，還遠遠不夠，這項工程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她聲音的表現力，而她的聲音，是帶著電影感的聲音，光滑流麗，卻又充滿戲劇性，正適合做這樣的經驗表達，和復雜幽微的情感呈現。

她將帶著這些有故事的歌，走向未來，直到她自己也成為故事的一部分，正如她所唱的：“銀幕中，有過無數次解讀甜蜜的。故事其實從來不虛無，向未來世界，勇敢地祈福。蔓延夢的云圖，我們一起來做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