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一直有人對于是否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性別藝術”表示過懷疑。認為藝術只分好壞,不分性別,認為處于同一社會結構、社會體制之下的兩性,其思維模式、創作視角基本也應接近。因此,他們得出的結論是,藝術就是藝術,與作者的性別無關。
關鍵詞:女性;女性攝影
筆者在一份資料上,看見國內著名女性藝術家崔岫聞曾說“其實在藝術的原發階段、直覺階段或概念階段,性別特征是不起作用的,只是在藝術的行為結果出現時,人們往往才要追溯源頭,一定要有一個恰當的解釋,來符合某種理論范疇,就像女性藝術一定要找到女性主義為依據一樣,可以有所說辭。”
筆者就此展開討論。作為一名優秀的女性藝術家,她的理解有嚴重的偏差,“藝術的原發階段,直覺階段,概念階段”,性別特征為何不起作用?攝影反映人們對物體凝視過程中的潛意識,這種下意識的反映,正是因為屬于直覺、屬于原發的應激反應,才更加凸現了兩性本質上的性別差異。
英國人類學者阿登娜夫婦從文化學的觀念闡述了男女文化的異同:“如果說把男、女文化分屬于兩個文化圈,它們又是互為交錯的兩個圈,其間的主體部分是互相重疊的。那些溢出的月牙形部分,就是一處無法探知的‘野地,具有其獨特的性別意識和感知經驗。”
這“溢出的月牙”和無法探知的“野地”,就是兩性之間的差異,除了造就生理上的不同,也造就了男女心理上的差異,這就直接導致了兩性藝術創作上的不同。女性的“月牙”和“野地”是男性所不知道的和難以理解的。我們需要承認,人類藝術中確有一部分由于緣自不同的性別經驗。因此,具有鮮明的性別差異和性別特征。男女兩性在人性上細微或者說并不那么清晰的感知經驗給各自帶來了獨特的生命體會和創作靈感。如果源于女性獨特的性別經驗,就具有鮮明的女性特征。
追本溯源,性別區分,從來就是一個無處不在的事實。人自出生開始,最先被關注的就是他的性別。但是正像波伏娃在她的名著《第二性》中所說的,“男人永遠不會以性別為起點去表現自身,他不用聲明他是一個男人,但是,如果我想給自己下個定義,就必須首先確認我是一個女人”。這句話一針見血、也毫不留情地道出了女性在社會之中所處之地位。這一情形同樣適用于其他視覺藝術領域的兩性分配關系。一個男性藝術家不需要用自己的性別給予自己的作品相應的標簽,但是“女性”、“女性藝術”、“女性攝影”似乎成了女性甩不掉的LOGO,必須加之于女性藝術者作品的前頭。
一直以來,從藝術的發展歷史來看,歷史上記載的基本都是男性藝術家。甚至如艾略特①所說,整個人類文明都是男人一手制造的。攝影的歷史更是這樣。一部攝影史,差不多就是一部男性視覺編年史。但正是這樣的情形之下,促使女性保持了更為清晰的頭腦。為改變自身處境,她們開始建立起一種對自身性別認同的自覺意識,開始從性別差異中發現自己的價值。生活在一個強勢文化遮蔽的空間里,使得女性攝影者時刻關注自己與男性之間權利義務上的不同。當她們嘗試從自身經驗出發,用“女性視角”去詮釋這個世界,去運用攝影的語言爭取某種權益的時候,她們的作品不僅與男性攝影藝術家不同,也與以往任何時代的女性藝術家的作品拉開了距離。在這種力量驅使之下完成的作品,必然帶有其鮮明的性別立場,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性別”作品。
相對于男性在特權光環下的自我中心,自我膨脹的心理引導下,男性藝術家傾向于表達自己的理想、追求與愿望,或以主體的身份去著力表達一個“對象世界”,卻很少將“本我”作為一個“他者”來認識。從這個層面上來觀察,女性攝影家的探索精神反而走到了男性的前面,從20世紀80年代起,隨著女權運動的蓬勃發展,女性藝術家即開始思考自身作為一個女人的生存方式,以及關于女人自身的諸多命題,釋放于藝術形式上。因此,女性攝影家更關注于“本我”的塑造。在男性攝影家多將視角放在國家、歷史、社會這樣的龐大主題的時候,女性攝影家已經開始走向“本我”的哲學精神探索。這同時也是“女性攝影”的重要題材。
所以,筆者認為,從女性自身的社會性別出發,完成對于女性自身、對社會、對精神領域探索的攝影語言,就是女性攝影語言,是區分于男性的一種視覺語言。因此,筆者的結論:在攝影這條道路上,是分性別的?!靶詣e文化”是不可以回避的客觀存在。通俗來說,藝術出自藝術家之手,藝術家又分男女,從人類學角度來看,男女在思維上具備各自的特征,性別的不同,看事物的角度必然會有所不同。歸根結底,一句話——畢竟男女有別。
作為一個女性,作為一個女性攝影藝術研究者。筆者深感女性攝影語言的獨特魅力之所在。因此,將視點落在了女性攝影藝術上,希望從一個純女性的視角去解讀“女性攝影”語言。
有些人對于“女性攝影”的理解還停留在單指由女性完成的攝影作品就是“女性攝影”。這是首先要糾正的一個誤區。簡單地以生理性的男,女來劃定其作品的性別,是性別研究的重大錯誤,會掉進二元對立性的誤區。不能簡單地以生理特征來判定其作品的性別,而應提取其“社會性別”對應在其作品上的展現來劃定其是否是真正意義上的“性別藝術”。因此,我們該就其作品所展現的社會性別經驗來判定其作品的性別性,展現了女性攝影者獨特的精神面貌,有別于男性的,具有鮮明的女性氣質,女性性別魅力的作品,筆者才稱之為“女性攝影”。
注釋:①托馬斯·艾略特是英國20世紀影響最大的詩人。
作者簡介:潘曉亮(1981—),女,江蘇昆山人,上海師范大學研究生,上海工程技術大學藝術學院教師,研究方向:攝影理論,藝術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