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寫作：傳統文學與語言的有機融合

高志明

[摘 要]創意寫作的原則是用語言文字的排列組合為線索，引導學生有創意地表達。宏觀上界定文學和語言結合中的文學內涵和語言要求，把語言訓練化為各項指標和任務，進行菜單式操作，各個項目逐一落實。文學和語言的有機融合，將是創意寫作走向規范和高效，取得實在成績的一條路徑。

[關鍵詞]創意寫作；文學語言；融合

大學擴招而帶來的就業壓力已成為整個社會不堪承受之重。對于中文這樣的傳統基礎性專業而言，形勢更為嚴峻。不僅985大學的畢業生難就業，就連研究生也只得往初中和小學任職，而且多數還沒有編制，各校中文專業招生數大大萎縮，第一志愿填報率也很不理想，一句話，傳統中文專業不合市場需求，社會需求量不大。就業是硬道理，各高校紛紛出招，力圖挽救中文專業頹勢，有的開設現代文秘，有的開設編輯與出版，有的開設廣告學，還有的開設影視戲曲文學，等等。我們覺得，傳統中文教育的優勢在于語言和文學聯盟。學生的強項在于能說會道善寫，通曉傳統文化和世界知識，富有人文精神。缺點在于拘謹、好空談，無一技之長。隨著國家文化產業的興起，文化創意類人才成為知識經濟時代的寵兒。為了實現充分就業，我們應該揚長避短，切合國家創意產業發展需要，增加寫作課課時，增添文化創意類課程，將基礎寫作更改為創意寫作課程，重點培養學生創造性思維和創意寫作能力。因為創意是這個時代最顯著的特征和最重要工具，世界從信息時代轉向了所謂知識經濟時代，創意將為知識增添魅力和動力，為經濟崛起插上翅膀。

已有部分高校得風氣之先，開設了與文化創意相關的課程和方向。如復旦大學的創意寫作碩士，上海大學中文系的文學創意寫作方向，肇慶學院的文化創意方向等。這些探索有的注重培養學生的人文精神、文學修養，有的則強調寫作技能的培訓，有的結合文化和審美，有的重在思維訓練，各有特色。但基本都沒有把語言要素的訓練放在最重要地位，沒有把語言和文學結合起來進行訓練，這說明創意寫作的理論需要跟進，創意寫作的教學需要規范。我們覺得，文學和語言的有機融合，將是創意寫作走向規范和高效，取得實實在在成績的一條路徑。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不錯，對于創意寫作而言，則需要考慮把語言訓練化為各項指標和任務，進行菜單式操作，各個項目逐一落實，切實讓學習者明白創意寫作是可以教會的。我們先從宏觀上界定文學和語言結合中的文學內涵是：作品的審美價值，人文價值和交際價值，要求作品整體滿足或部分滿足這三種價值。然后我們要求這三種價值的表達必須不落俗套，必須以具有自身特色的語言形式體現，受眾從語言形式入手，可以感受作品的價值，并由于新穎的語言形式而產生認同。創意作品的文學價值附著在語言形式上，我們的訓練從語言交際的最小單位詞著手。訓練科目漸進式安排，分別為（一）看詞說話。隨意從一本小說中挑出一個詞，讓學生說出它不同尋常的使用，比如詞性改變，詞義多元，語體變異等等，這個科目以搶答形式訓練學生反應力，需要學生平時多閱讀，多積累語言素材。（二）遣詞造句。用給定詞語造句，每個詞至少造四個句子，句式不一樣，句子要別出心裁，力避重復。（三）連詞成段。任意給定3-5個詞語，要求用這些詞語編織一段（或一篇）有意義的具有完整情節的故事。（四）組詞為喻。給定3組詞，每組兩個，要求把這三組詞重新配對，配對后的三組詞具有隱喻意義，而且能說出它們各自的意義。這四種詞語訓練，重在鍛煉學生的想象力和形象思維能力，以語言形式變化為抓手，讓訓練落到實處。

詞語的訓練是經常的和隨堂進行的，有時在寫作開始作為熱身訓練，效果很好，學生反應比較積極。下一步就是句子訓練。詞語訓練階段多少涉及了句子，這里的句子訓練包括兩個科目，一是句法變化訓練。即短句和長句，疑問祈使陳述感嘆句式，以及整句散句，松句緊句等句子之間的互相變換，挑選一段文學語言，在變換中讓學生體會句式變化帶來的語用功能的差異和人物心理的細微波動。二是句子伸縮訓練。給定一段話（一篇文章），讓學生用一句話概括它的主要意思。或者給一個半頭句子，讓學生寫出下半句。再讓學生互相觀摩比較，體會不同句子在寫人狀物方面的好處。句子訓練過后就是段落訓練。第一個科目是常規段落訓練，比如人物描寫，場景描寫等。常規段落描寫要求學生抓住人物或場景的某一點展開，如人物的長相，心理，性格，情緒；場景的某一動態，某一環節，某一布景等展開段落描寫，要求描寫的段落有主要寫作意圖，有幾句搶眼的話語。第二個科目是續寫。給定一個段落，要求展開想象，順著上文的邏輯思路續寫下文。完了，再在班級成員互相傳閱比較，選擇較好作品朗讀。第三個科目是段落蒙太奇。選擇一篇小說或散文，打亂它們的段落順序，讓學生重新編排，再和原貌進行比對，領會段落不同次序的敘事和抒情目的。最后的篇章訓練，重在訓練學生對不同文體的認知。不同的文體有不同的風格，在詞語選用及句式安排上都有一定的成規。這些成規需要在大量閱讀中慢慢積累和領會。待有了一定的閱讀量，積累了相對多的文體感性認識后，我們再訓練學生進行文章改寫訓練，如把小說改成劇本，把詩歌改寫成小說，或把小說改成散文。在改寫中體會文體和風格差異，不同文體和風格的變化練習也讓學生的文筆越寫越靈活，思維越來越通暢，想象力及文思的跳躍也越來越讓人驚嘆。總之，我們訓練堅持的原則是，用語言文字的排列組合為線索，引導學生有創意地表達。

對創意寫作的評價和考核，我們的做法也是重在過程。重視語言運作過程評價，建立以語言為主的評價體系。寫作評價，既可以糾編，也可以強化某種導向。教師應改變評價方式，由過去關注結果的評價轉變為關注過程的評價。面對學生習作，教師不忙于下結論，可進行面批，在與學生的適時對話中重視學生情感、態度培養的同時，更要重視學生個性語言表達的培養，加強過程訓練。當然，這里不是說反對給出評價結果，教師其實可以利用評價結果發揮激勵功能。在批改時還可用眉批或在講評中及時肯定、表揚學生的表達。只要發現有個性化的語言，不妨給個“優秀”，學生則可能在下次寫出更多更好的個性語言來，把本來豐富多彩的世界表達得更為精彩。寫作評價體系側重于語言表述，主要衡量指標包括作品的①形象化、色彩豐富程度。②描述生動程度，能令讀者動容或共鳴。③作品具有獨特地域風味、特色。④作品中有出人意表、不尋常、令人驚奇的元素或結局。⑤故事的背景、結構、情節或主題不尋常、反傳統。⑥內容幽默、有趣、能令人發笑。⑦故事中人物有一些適合他的性格、身分的有趣或特別的獨創名字。⑧其他不尋常的內容風格轉變（如某一時空、觀點、人物、身分、性格、故事情節、敘述人稱等的轉換或變化）。

最后，還要重視學生日常語言能力的培養。培養學生的語言能力，閱讀方面應著重引導學生把品味文學作品語言作為關注點、興奮點，不放過任何一次訓練語感、積累語言材料的機會。創意寫作閱讀課中，教師引導學生學習作家如何用非凡的創意筆法，描述平凡且大家都熟悉的生活細節；去剖析書中有力度的文句，讀來朗朗上口的話語，詩一般的文字結構；讓學生找尋網絡上熱門的關鍵詞，或是新聞標題，然后將這些資料分類并存檔，形成各人自己獨有的文句庫。

具體寫作時，我們特別注意放手讓學生自由寫作。盡量讓學生們在一個自由的安靜的課堂內創作，教室空間及桌椅等盡量寬大，讓學生充分舒展，激發學生的寫作信心，讓學生多寫作、多表達、多運用自己的語言，發展學生完整的語言系統。在創意寫作課的教室里，應該給予學生最大的自由。只有當學生變成完全自由的人，眼前沒有競爭者，沒有游戲規則的時候，他們的創意才會真正涌現，才有真正的發揮空間，否則一切都是空談。創意的重點往往不是外在的環境是什么，而是創意活在腦里的世界是什么。在自由的空間里，學生腦海里涌現出紛亂龐雜、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念頭，教師就可以引導學生逐步將這些意念轉化為系統、有組織、有某種意義的語言產品。因此，創意的表現形態是語言，而語言背后，卻是自由的文學思想。創意的生命必須和非常自由，非常鮮活的創造主體結合。高爾基說：“文學的第一個要素是語言。語言是文學的主要工具，它和各種事實、生活現象一起，構成了文學的材料。”“文學的材料”不止一種，但語言是它的最基本、最有本質特性的材料。其實，就文學與語言兩者關系看，是絕對不可分離的，從教學策略來看，可以寓語言文學教學于創意教學中，反過來也可以寓創意教學于語言文學教學中，創意寫作是整個語言文學教育中的一部分。如果說中國的文學教育的特征是“語言與文學混融”，那么我們就應該把這種混融同文化創意結合起來，逐步探索更合理更實用的有關文學和語言有機結合的創意寫作教學程序。當下，創意寫作以其創新性、應用性、實踐性符合時代的變遷和人的素質不斷提高的要求，對眼下想象力不斷萎縮的文化局面，也能起到匡弊之用。地方高校應用型本科人才培養既要避免高職院校“重技術、輕人文”的傾向，又要培養雙證通融，有內涵有品位的創新人才。對中文系而言，開設創意寫作課程是契合創意人才的市場需求，必將會拓寬畢業生就業渠道。而把文學和語言有機結合的訓練實踐，又顯示出創意寫作的可操作性和規范性之路，值得我們繼續探索，不斷深化訓練成效，提高人才培養質量。

項目來源：湖北文理學院教研項目：創意寫作之實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