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
在門檻上聽雨,等馬來
有三種呼喚,隔著秘密的春夜
觸摸我。夜里看不見遠方
遠方噠噠,山川如穩坐的金佛
翻個身,便是河水淙淙
不燒香的白雀寺,我們
打麻將,喝茶,亂扔果皮紙屑
山外的鴿子迷路了
烤著吃,同時暢談家國大事
如何吹奏一片葉子,制造
穩健的船帆,回答在七歲前
村莊的呼喊綿延萬里,消散在
多雨,多平原的江南
聲音被打碎,生長山脈的
水洼,成群樓房拔地而起
只有一匹馬,不歸于記憶
踏響黑夜,它在雨中渡河
穿行在山林我們看見
第一塊枕木和童年
而選擇出離,無非是
對生活的籌碼心存猶疑
這個蠕動的車間,地毯
是綠色生產線。穿制服的
拿走票,反復兜售
芒果、牙刷、電動玩具
男人們拉開門,正好
車也過了大橋。好像堵住出口
便能越過一整條江的空虛
有六個人,四個在我頭上
一個在窗玻璃里練習唇語
所有不可抵達的親密
都令人尷尬。下鋪的意義僅在于此
收聽鍋爐的熱度,任月光嘶鳴
而噙也噙不住的汗水
來源于一場旅行的錯覺
目的地是不斷變幻的責任
有沒有車票,山洞都不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