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白的（外二首）

池新可

昨夜，風從西邊緩緩地吹過來

白白的，沿著眼眸蔓延

似乎要燃燒起來

晃在地上的月光也是白的

月光深處的足跡和骨頭

也是白的

回首的剎那，看見脊背開滿了花朵

緘默不語的花朵，白白的

宛如那些黑暗里搖曳的面孔

曾經在燈火中走失

我們應該慶幸，能在這樣的夜晚相逢

而那風，掠過我們的脊背

夜色蒼茫，我們只能相逢在夜色里

那濃得像墨的夜色，而風是白的

我們的目光都是白的

你的眼神

那是一片淺藍色的秋水

寧靜而深邃

十二只天鵝在舞蹈

三只天鵝在左

三只天鵝在右

三只天鵝在上

三只天鵝在下

我坐在湖邊

整整一個季節

沒有涉水

也沒有離開

十二只天鵝

慢慢走在一起

漸漸變成藍色

晚課

“月光下那個溫柔的女人睡著了”

此時的夜色多么曖昧。把鐵打成花朵

一豆盞燈火照亮緩緩移動的民間

或進或出，或明或暗，或高或低

十個手指同時敲響，音樂之水

傾盆而下。打濕藕斷的往事

溫柔的女人睡著了，她頭朝內

從背后望去，溫香的玉體

橫陳在水與火消融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