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國心——和李肇星聊天兒

蔣皓

已屆古稀之年的李肇星依舊話鋒犀利，其天馬行空的思想、淵博的知識和妙趣橫生的幽默表達，令人欽佩。

轉文風、改作風，楷模就是李肇星：無論是風云一時的共和國前外交部長，還是未名湖畔詩情勃發的北大才子，李肇星都是獨一無二的。在一個信仰如美元般貶值的年代，他說，我的信仰就是“祖國唯一、人民至上”。

“刺激”我的兩件事

記者：站在國際視野上觀察中國，您一定有一些獨特的感悟，也許很有趣，也許很殘酷……

李肇星：那就談兩個對我“刺激”比較大的事兒吧。一個是，我跟老美打交道這么久，發現他們老想拿咱們的企業說事兒。

我發現一個數字很觸目驚心，有一年的7月4日，美國慶祝獨立日，大約97%的美國老百姓手里晃動的小國旗是中國制造的，大約98%的焰火是中國制造的。他們的歡樂消耗的是我們的原材料，而我們的工人工資卻很低。但美國還反咬一口說，中國向美國的大量出口導致他們的企業不得不關閉，導致美國的工人失業。用老百姓的話說，美國這不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嘛！

另一個對我刺激比較大的事兒是“空氣”。我第一次去英國是1965年，印象中倫敦那個空氣臟死了。一呼吸就難受，觀眾看話劇，看著看著吧就看不見演員了。后來，他們趕緊通過法律治理，例如環境治理法、空氣清潔法之類的條文，然后又把一些污染嚴重的產業逐步轉走，比如說轉嫁給我們。因為我親自參與處理過這類事，深有體會。比如說，英國自己有煤礦，但毫不猶豫把全部煤礦都關掉了，只從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進口，這就是世界經濟秩序的不合理導致的畸形后果。這次去英國我發現倫敦的空氣比北京干凈多了，巴黎也一樣，上世紀60年代巴黎比北京更臟，現在全都掉了個過兒。

當然，空氣臟也和我們當地建設有關系，所以我們考核干部政績不能光看數字。例如說上海出口一個GDP，有一半知識產權費用叫外國人拿去了。所以光看數字是不行的，還有許多叫外國人拿走的部分，而留下的是污染。

我們的奮斗目標，最基本的應該包括呼吸新鮮空氣吧？所以啊，中央調結構調得太對了，不調結構就不可能做到國家的綠色可持續發展。

讓我臉上有光的倆故事

李肇星：我再給你講兩個故事吧。一個是青島海爾的家電產品，在印度、巴基斯坦很暢銷。我去訪問的時候，真讓我臉上很有光。只要你說你是山東人，當地人都會猛夸青島人好、山東人好。因為你們的洗衣機好哇！為什么呢？這個企業走出去的成功之處，體現在本土化服務非常細膩，非常肯動腦筋，制造的產品非常適合當地老百姓的需要。

比如說，海爾針對印度人穿的大袍子就動了腦筋，那種大袍子一般的洗衣機放不進去，海爾就故意把洗衣機的水箱設計得很龐大，正好盛印度人的大袍子嘛，所以，印度人就格外青睞有著大水箱的海爾洗衣機。

冰箱也是專門給當地人設計的，當地基礎設施差，經常停電，海爾又動了下腦筋，于是乎把冰箱設計得很強悍，停電不超過兩天東西就不會壞，因為只有咱們青島海爾的冰箱因地制宜地適應了這一點，所以獨霸那里的市場很久了。

走出去走得好的企業還有一個秘訣，就是幫助當地老百姓，干好事干實事。咱們的石油公司在蘇丹，包括巴基斯坦的幾個大公司，當地的老百姓都很歡迎他們。發展企業特別是國企，和黨的干部執政是一個道理，就是一定要對老百姓好。要把老百姓的需要放在心上，包括外國老百姓，這個很關鍵。

中國人一定要團結

記者：您剛才講到海爾的故事，據說咱們中國企業不管是國企，還是民營企業，走出去的過程中屢被封殺，您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李肇星：咱們走出去的企業挺多的，比如還有華為，我到過100多個國家，多數國家都有他們的“根據地”。但是要注意我們企業之間的協調，不要中國人跟中國人比拼，窩里斗有經驗有水平，跟外國企業正兒八經地競爭就差一點。

我最近去日本，看他們的歷史，太可怕了。他們侵華戰爭之前討論要打中國，中國是一個大國、富國，比日本富，比日本人多，武器也不比日本差，這些軍國主義分子研究出個主意，“必須靠中國人打中國人”，中國人當時就像孫中山、毛澤東所說的“不團結”，所以，日本人利用大量的“二鬼子”打八路軍、新四軍和國民黨的軍隊，還利用中國的資源來保證侵略軍的后勤，光中國撫順的煤礦在戰爭期間就被挖走了2.3億噸煤。

歷史的教訓就是，中國人一定要團結。

愛祖國不需要問為什么

記者：您說“祖國唯一，人民至上”，對祖國的感情為什么如此真摯？

李肇星：熱愛祖國是天性，不需要問為什么。有一點我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只有祖國才能做到對你無私關心而不求回報。

一些搞霸權主義的國家，都有雙重標準。他們公開說，“沒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符合利益的事就干。美國到處批評中國，說中國不是發展中國家，是發達國家了。我搞外交時就體會到，“不怕你的對手壞，也不怕你的對手不聰明，就怕又壞又傻?！?/p>

美國高科技的東西會賣給我們嗎？盡管中國有支付能力，但他們不賣。我們建設長江三峽的時候需要買美國的一些設備，他們說科技含量太高了，不賣。理由很簡單，怕你轉給軍隊。很先進的武器，不僅不賣給我們，反而向中國領土的一部分臺灣出口，我們抗議也不行。所以，作為中國人千萬記住，只有一個祖國，我們一定要熱愛她。

（摘自《新天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