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 身體作為嵌入創(chuàng)作的“中介”

日前，青年藝術家李明個展“中介”于天線空間舉辦。本次展出的五件既獨立又相連的作品，以不同方式呈現(xiàn)了此次展覽的主題。在藝術家以各種身體力行的方式將自己嵌入到影像作品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其身體的參與成為了銜接行為表演與影像的“中介”。

I ART：此次在天線空間舉辦的李明個展名為“中介”，有著怎樣的寓意？

王子（天線空間總監(jiān)）：我想李明不一定希望我們把“中介”闡釋得寓意豐富。但“中介”確實是一個進入李明作品非常好的話題，這既是藝術家對錄像藝術本質(zhì)認識的衍生物，也貫穿在李明個展中五件作品的創(chuàng)作當中。通過“中介”或許我們可以看到李明一直以來應用錄像進行創(chuàng)作背后的認識：錄像不是單純地用來紀錄或者成就某種特殊效果的手段，而是藝術家本人要身體力行參與其中的一種藝術活動，即藝術家需要以“中介”的方式將自己可視或不可視地嵌入到錄像作品之中。“錄像藝術”作為媒介本身或許也是藝術家和觀眾進行思想交流、互動的“中介”。這樣說來，展覽中畫廊也是一個“中介”，這非常有意思。

I ART：天線空間與李明的合作源自怎樣的契機？

王子：天線空間是一個年輕的畫廊，但畫廊就展覽計劃和藝術家合作計劃等方面的工作準備實際上是走在畫廊空間的開業(yè)之前。李明是一個備受關注的年輕藝術家，從他在中國美術學院新媒體系與張培力和耿建翌的師承關系，到他在雙飛藝術中心和此前Guest小組的創(chuàng)作活動中，李明的創(chuàng)作才華非常突出，我們很期待與這樣的藝術家一起討論方案、分享甚至是爭執(zhí)各自對展覽和藝術的看法等。去年空間開業(yè)前后，我們大抵已經(jīng)確定了現(xiàn)在李明個展的展覽計劃。也沒有特別的契機，我們相互信任，更多地，我們與藝術家也處于相似的境況，所謂“共同成長”，其實經(jīng)歷的是一種極盡全力、互相協(xié)作和提高的過程。

I ART：李明在影像創(chuàng)作方面具有哪些特點？

王子：我們常說李明的影像作品是“李明式的”錄像，這應該說明李明的作品非常具有他的特點。李明喜歡參與到自己的錄像作品當中，有時作為主角或配角，有時則作為輔助道具輔助情節(jié)的進行。李明的作品往往是自發(fā)的，相比于擅長觀察并記錄的錄像藝術家，他更加熱衷于發(fā)起和表演，不是等待而是親自成為“始作俑者”。絕對美感不是李明的終極目標，大幅度、赤裸裸的動作，明晃晃的噪音，沖突和張力都被粗糙而不帶修飾地直接拋出，沒有隱瞞，甚至于有時“自毀”行為。所以看李明的作品絕不會是無聊的經(jīng)歷，往往你第一眼就會被吸引，卷入一場似乎違反常理的沖突之中。但李明又絕非是為沖突而沖突，而是最大限度地利用錄像這一媒介的特點來傳達想法和質(zhì)疑，滑稽、冒險和無厘頭背后實際很嚴肅。

I ART：請介紹一下此次展出的作品系列。不同系列彼此之間是否存在關聯(lián)性與延展性？

王子：本次個展的五件作品彼此獨立而相連，都以不同方式貫穿了“中介”這一概念。《變焦》中，李明以杭州住所的頂層為起點，用攝像機朝上海方向變焦，鏡頭變焦到最遠處時所瞄定的地點便是藝術家的目的地，同時也是他重復變焦過程的下一個起點。鏡頭之間的切換隨著藝術家身體力行的移動才成為可能，其身體雖然在整個作品中不可見，卻充當了至關重要的“中介”角色；而在《運動》中，“中介”這一概念則以更加可觀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藝術家的身體直接成為道具，和各種交通工具發(fā)生互動，產(chǎn)生“空洞”的關系供觀眾消費；《361》同理，從一大批完好的打火機到最后的紙上作品，藝術家身體的摔打動作是必然經(jīng)過的環(huán)節(jié)。《977》作為藝術家表演行為的紙上衍生品，和《一次性打火機》、《361》演繹出故事的完整情節(jié)。藝術家在作品中“進進出出”，有意識地展現(xiàn)各種“人工”因素的同時，完成了一次對錄像藝術本質(zhì)的探究和自我架構。

I ART：請結合作品談談李明的藝術創(chuàng)作視角。作為觀者，你又是如何對他的作品作出解讀的？

王子：其實畫廊的工作往往令我個人看到的是比“觀者”更多的李明。整個展覽從最初的計劃到最后的實施，這其中的溝通和調(diào)整的過程非常可貴，李明從不自覺地本能創(chuàng)作到這一次的個展，他明顯地更有意識。李明的作品既是一種展示，也是一個自我探尋的過程。就好像一個最開始并不知全貌的拼圖，他的作品往往以某個生活中的細節(jié)或個人的興趣點為契機，隨后憑著直覺和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逐漸摸索建立的結構留下痕跡——其結果往往與預期相反，但絕非隨機。

I ART：在你看來，影像作品在藝術市場中的整體狀況及發(fā)展趨勢是怎樣的？這是否會影響到畫廊對影像作品的選擇？

王子：首先“影像藝術”這種藝術媒材已然成為當代藝術的組成部分，這是毋庸置疑的，影像藝術與當下的物質(zhì)、技術以及我們的觀念和意識無不有緊密關聯(lián)。其實現(xiàn)在我們每個人都有攜帶一部攝影設備（手機的攝像功能），但顯然并不是我們每個人都能創(chuàng)作影像藝術作品。對于影像藝術的收藏一開始大多數(shù)的問題是關于“收藏的形式”以及版權保護等，畫廊通常會為收藏家出具收藏規(guī)格的影像，并對原作的真實性和既定版數(shù)的誠信做出保證。

影像藝術的收藏相比較目前藝術收藏的整體應該算是小眾，影像藝術本身較新，另外影像作品的數(shù)量相對于其它類型的藝術品要少，進入藝術市場的就更少。現(xiàn)在認為影像藝術的收藏并不算熱烈，這是一個正常的過程，相較于市場，我們認為現(xiàn)階段發(fā)掘和展示優(yōu)秀的影像作品更為重要。幸運的是目前我們經(jīng)營的幾位藝術家的影像作品都有比較好的市場反映。影像藝術的收藏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門類，我們推出的都是藝術家們最新的創(chuàng)作，隨著展示機會的增加和探討的深入，相信這些作品將獲得更多評論，也將在價值上有相當提升。

I ART：天線空間在藝術家及作品類型的選擇上有著怎樣的思考？王子：這個“選擇”是畫廊的核心，是我們最謹慎和重要的工作，也是我們一直以來需要學習和經(jīng)營的。對畫廊來說，能賺錢當然很重要；對于整個的業(yè)界生態(tài)，畫廊確實需要支持有創(chuàng)建性的藝術家，推出有質(zhì)量、高水準的展覽，對“質(zhì)量”和“水準”的要求并不是畫廊承擔非盈利空間或者美術館的學術職能，而是我們以此過程來磨合藝術家之間的合作，隨時準備遇到這個時代最好的藝術。（采訪/編輯：王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