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產品價格傳遞實證研究

■ 莊 巖 副教授（哈爾濱商業大學 哈爾濱 150028）

近年來，我國農產品價格波動呈現出波動頻繁、結構特征明顯等特點。從縱向視角看，農產品價格并不是一個單一的價格指標，它是農產品在不同層次市場中形成的一個價格鏈。在這個價格鏈中每一個價格的形成都是這一層次市場中產權關系轉移的結果，每一個價格都會對這一價格鏈中的其他價格產生影響。這種影響會放大或者縮小農產品價格的變動程度。因此，在產業鏈視角下農產品價格的縱向傳遞就形成了農產品價格的波動。

表1 各變量ADF檢驗結果（2006年1月－2012年12月）

表2 VAR模型的滯后長度標準

研究農產品價格縱向傳遞問題就是研究農產品的價格在農業產業鏈上的相互作用情況。從縱向市場價格傳遞的角度，其主要涉及的市場層次是農產品批發市場和零售市場。在農產品批發市場中，市場的輸入價格即成本價格，是農業生產資料價格，輸出價格即批發市場銷售價格，是農產品批發（收購）價格。如果農產品經過加工，那么還會涉及到中間環節即食品加工企業的輸入價格和輸出價格，即食品類加工企業購進產品價格和出廠價格。最后一個環節在零售市場中形成的是農產品和食品的零售價格。把農產品在每個市場形成過程中涉及的輸入輸出價格，以縱向傳遞的視角鏈接起來就構成了多維價格指標體系。通過研究農產品產業鏈上的多維價格體系不僅可以解釋農產品（包括加工品）價格的傳導機制和傳導效果，還能反映以及宏觀經濟沖擊對不同市場價格指標的影響效果。

指標選取及數據處理

本文選取了《中國經濟景氣月報》自2006年1月至2012年12月的農業生產資料價格指數（AMPI）、農產品批發價格指數（APPI）、工業生產者購進農副產品價格指數（INPI）、工業生產者食品類出廠價格指數（FOPI）以及食品類商品零售價格指數（FRPI）。選擇零售價格而沒有選擇居民消費價格是因為商品零售價格指數屬于流通領域的價格指數，它是反映一定時期市場零售價格變動趨勢和變動程度的一個相對數，更符合本文研究農產品市場的目的。其中農產品批發價格指數是以季度報告的，為了更加清楚地反映價格傳遞情況，本文利用變頻技術中二次函數與平均值相匹配的方法將季度數據轉化為月度數據。同時，利用CensusX12方法對以上數據進行季節調整。

農產品價格縱向傳遞的實證分析

（一）單位根（ADF）檢驗

為了避免偽回歸現象，首先對以上經過季節調整的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見表1）。根據表1的檢驗結果可知，在1%的置信度下，AMPI序列和APPI序列是平穩的，而INPI、FOPI和FRPI序列非平穩。經過對非平穩序列進行一階差分后，DINPI、DFOPI和DFRPI序列均為平穩序列。

（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格蘭杰因果檢驗是用來確定經濟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以及影響的方向。在農業產業鏈條中，各個環節形成的農產品交易價格之間的傳遞動力可能是“供給推動”，也可能是“需求拉動”；既可能是單向傳導，也可能是雙向傳導；既可能是直接作用，也可能是間接作用。因此，在平穩性檢驗基礎之上，有必要通過格蘭杰因果檢驗進一步明確各市場價格之間具體的傳遞方向和傳導渠道。根據滯后期選擇標準，最終確定滯后長度為2時，統計上的擬合效果最好。

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表明：在10%的置信度下，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AMPI）是農業價格鏈中最重要的影響因素，因為它是縱向價格傳遞過程中各環節中APPI、DINPI、DFOPI以及DFRPI的Granger原因。同時，APPI和DFRPI也是AMPI的Granger原因，說明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也受到直接需求農產品批發價格和最終需求食品類商品零售價格的影響。另外，APPI是DINPI的Granger原因，且與DFOPI互為Granger原因，說明農產品批發價格對食品加工企業具有供給效應，同時食品加工企業的出廠價格會影響到企業對農產品的需求程度，從而影響農產品批發加工。最后，DFRPI是APPI的Granger原因，而反向作用不明顯，說明食品零售價格會直接影響到農產品的批發價格，但是農產品的批發價格對食品零售價格沒有直接影響，而是通過食品加工企業的出廠價格產生間接影響。這說明農產品及食品的零售價格對批發價格的需求拉動效應明顯（見圖1）。

（三）VAR模型

利用VAR模型研究農業產業鏈條各環節的市場價格之間是否存在單向或雙向、直接或間接的復雜關系及影響程度。根據VAR模型的滯后長度標準，分別根據LR、FPE、AIC、SC、HQ等滯后階數判斷準則，最佳滯后長度確定為2。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表明農產品價格與PPI和CPI有著顯著而重要的關系（見表2）。

VAR模型的估計結果是：

VAR模型的AR特征多項式的根的倒數全部位于單位圓之內，表明所估計的VAR模型穩定。通過方程可以看到農業生產資料價格受其自身影響明顯，受到上一期的正向影響，程度為1.39，受到其前兩期的影響程度為-0.47。農產品批發價格同樣受其自身影響顯著，受到上一期的正向影響程度為1.38，受到其前兩期的影響程度為-0.44。農副產品購進價格僅受其上一期價格影響顯著，影響程度為0.29。食品類企業的出廠價格僅受到其上兩期價格的影響顯著，影響程度為-0.14。然而，食品的零售價格受到諸多因素影響，其中受到上一期農產品批發價格和其自身上期價格影響，程度分別為0.73和-0.65，同時受到上兩期的生產資料價格、農產品批發價格、農副產品購進價格以及其自身價格的影響，影響程度分別為0.32、-0.62、-0.56和-0.39。通過以上分析發現，農業產業鏈中的價格指數受其自身影響較為顯著，產業鏈上游受其自身影響程度大于下游，隨著價格向下傳導，價格自身影響程度逐漸減弱，影響因素也更為復雜。

圖1 農產品市場縱向價格傳遞圖

（四）脈沖響應函數分析

本文利用脈沖響應函數具體分析農產品批發價格受到上游產業供給沖擊和受到下游產業的需求沖擊，以及食品零售價格所受到上游產業的供給沖擊的影響。由于脈沖響應函數中變量的順序不同，會產生不同的脈沖響應函數。為了避免不同的變量順序產生不同的結果，本文分別對AMPI和APPI、APPI和DINPI、APPI和DFOPI、APPI和DFRPI、AMPI和DFRPI、DINPI和DFRPI、DFOPI和DFRPI構建雙變量VAR模型，這樣無論變量順序如何，得到的VAR和脈沖響應函數都是一樣的。

在本期給AMPI一個正沖擊后，APPI在5期內會有較弱正向響應，在第3期達到最高，響應系數為0.34，從第6期開始，AMPI對APPI的影響由正轉負，并且負向影響逐漸增強到第14期達到最大，影響程度為-1.03。這表明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在短期內會抬高農產品批發市場價格，但是隨著農業生產資料價格的上漲，政府會采取措施比如通過補貼、進口、儲備等諸多方式調控農業生產資料價格在合理范圍內，從而使農產品批發價格開始下降。結合Granger因果檢驗，可以得出AMPI和APPI互為Granger原因，通過脈沖響應分析可以得出，在半年內，APPI對AMPI沖擊為正向響應，此后負的影響逐漸增強。

在本期給DINPI一個正沖擊和DFOPI一個正沖擊以后，APPI主要表現均為明顯的正向響應，且在第7期達到最高，響應系數分別為1.07和2.23，直到第17期后，DINPI和DFOPI對APPI的影響由正轉為微弱的負影響。這表明農戶面對的食品加工企業的需求由于某種原因增加時，即食品加工企業對農副產品的購進價格和出廠價格上漲，那么下游需求會拉動農產品批發價格在較長的時間內不斷上漲，且影響程度明顯。但是農產品批發價格對下游沖擊的負向調整能力較弱，因此DINPI和DFOPI對APPI的影響為正。

在本期給DFRPI一個正沖擊后，APPI表現也為明顯的正向響應，且在第6期達到最高，響應系數為0.84，這說明由于產業鏈的延長，APPI對終端零售價格的響應程度要低于對DFOPI的響應程度。直到第16期后，DFRPI對APPI的影響由正轉為微弱的負影響。

通過考察農業產業鏈上的各變量對APPI的影響程度，可以反映上游和下游產業的需求沖擊對農產品批發市場的影響。實證分析表明，APPI受到AMPI的影響，短期（6個月）表現為正向影響，長期表現為負向影響，說明對于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波動，農產品批發價格具有一定的調整能力。農產品批發市場價格受到下游產業（包括食品價格企業和最終消費者）需求增加的影響很大，主要表現為下游產業價格上漲會帶動農產品批發價格上漲，且其負向調整能力較弱。

結論

在農產品縱向價格傳遞過程中，需求拉動效應強度和持續時間要強于供給推動效應。通過以上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對于農產品批發價格（APPI）而言，其與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AMPI）互為Granger原因，APPI受到AMPI的影響，短期表現為正向影響，長期表現為負向影響。在APPI的價格波動中受到其自身價格波動趨勢影響最大，此外還受到食品零售價格（DFRPI）因素的影響。對于食品零售價格（DFRPI）而言，DFRPI和AMPI是其Granger原因。DFRPI受到上游供給價格的影響較為短暫，一般在三個月內正向影響消失。APPI和食品企業的購進價格（DFOPI）對DFRPI具有較好的解釋力度。此外，APPI和DFRPI也是AMPI的Granger原因，說明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也受到直接需求農產品批發價格和最終需求食品類商品零售價格的影響。

另外，APPI是DINPI的Granger原因，且與DFOPI互為Granger原因，說明農產品批發價格對食品加工企業具有供給效應，同時食品加工企業出廠價格會影響到企業對農產品的需求程度，從而影響農產品批發加工。由于食品加工企業的存在，增加了農業產業鏈的長度，實證分析也表明食品加工企業可以一定程度上減輕上下游價格波動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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