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璐
摘 要: 《高等教育哲學》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產生,是布魯貝克哲學思想的具體體現,對整個高等教育界產生了深遠影響。布魯貝克認為高等教育的哲學基點是高深學問,并以政治論和認識論為線索展開論述。
關鍵詞: 布魯貝克 《高等教育哲學》 認識論政治論
哲學是人們經過長期的生活實踐形成的系統化、理論化的世界觀,是對客觀事物由表及里、由深入淺的思考。同時哲學具有反思過去、指引未來的作用,并對實踐有指導作用。高等教育哲學則是高等教育在產生、形成和發展過程中形成的具有指導意義的理論,對整個高等教育的運行有指作引用。高等教育哲學對高等教育的作用猶如一盞指路“明燈”,其重要意義不言而喻。
一、背景
《高等教育哲學》是布魯貝克對整個高等教育領域全面深入研究的科學成果,原書1978年初版,1987年由王承緒等人譯成中文版,之后一直被學者視為高等教育學的經典。王承緒先生在譯者前言中就給予本書極高的評價,他說:這是西方第一本以高等教育哲學為書名的專著,是作者從事高等教育工作五十余年的經驗總結,也是作者對許多高等教育問題進行哲學思考的結晶[1]。
這部著作的成書背景首先是由于高等教育本身的需要,二戰后高等教育快速發展,很多問題需要在哲學上進行理論的探討,做出正確的回答。但是過去有關教育哲學的著作,主要是關于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的,對高等教育的研究甚少。另外,關于教育哲學基本是由其他哲學中推演出教育哲學,沒有專門的教育哲學著作,這些都不能滿足快速發展的高等教育解決實際問題的需要,因此迫切需要一本高等教育專門的哲學。
另外,當時的社會背景也促成這部經典的完成。作者目睹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美國高等教育的“艱難時期”和學術界大為不滿的“冬天”[2]。造成這種現象是有原因的,首先是戰后美國為保障退伍軍人的權利,大力推行《退伍軍人權利法案》。退伍軍人以前所未有,無法預料的規模涌入高校[3]。大量學生涌入學校給高等教育帶來很大壓力。另一個原因是1957年前蘇聯衛星成功發射,給美國朝野造成極大的震驚和恐慌,美國政府把原因歸結為教育并下決心大力投資教育,頒布《國防教育法案》,政府大量撥款資助貧困學生。從而美國高等教育進入了黃金時代[4]。但黃金時代過后,美國高等教育緊接著就進入“寒冰時代”,以前也有對高等教育的不滿,但主要是對伙食、住宿等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的抱怨,但現在學生集中抨擊的是高等教育的本身性質和組織結構。無可否認,社會和職業界已經對高等教育的可靠性產生懷疑,有些人在談論高等教育的“本體危機”甚至認為高等教育出現“合法性危機”[5]。因此,布魯貝克從解決高等教育實際問題出發,旁征博引各家學說,形成這部《高等教育哲學》。
二、簡評
(一)一個基點:高深學問
隨著高等教育的發展,問題越來越復雜,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呢?我們不應面對各自問題尋找各自方法,而應從總體上對問題進行分析和概括。布魯貝克認為“需要的是一種普遍性的解決辦法,它要求用共同背景中的各種方法探討所有的問題”[6]。那么如何使用共同背景中的方法探討問題呢?布魯貝克的觀點是:高等教育哲學研究,“關鍵的哲學問題并不是尋求各種答案的共同基點,而是尋求各種問題的共同基點”[7]。高等教育的共同基點是什么呢?布魯貝克認為是高深知識,他指出《高等教育哲學》就是圍繞“E”調深奧的探求展開論述的。正是由于高深知識、高等學問是解決紛繁復雜的實踐難題的共同基點,因此成為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體系的理論原點和《高等教育哲學》的邏輯起點及貫穿全書的主線。
布魯貝克以高深學問作為高等教育的邏輯起點,但對此觀點也有質疑之聲,特別是張楚廷先生的《高等教育哲學》提出高等教育的主要論述對象是人,認為高深學問是高等教育的外部特征,人才是關鍵所在,應該把人的發展作為高等教育哲學的研究基點。教育起源于人這種特殊生命的活動,教育的本體是人,人才是教育的原點。教育的直接目的就是滿足人自身生存和發展的需要,它應當把人作為社會的主體培養;而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則是教育的最終目的[8]。因此,張楚廷先生的觀點是高等教育是以人為最終出發點,最終目的是培養全面發展的人。布魯貝克和張楚廷先生是各自從高等教育的不同側面論述高等教育的邏輯起點,都有其合理之處。
(二)兩條線索:政治論和認識論
20世紀,大學確立它的地位的主要途徑有兩種,即存在兩種主要的高等教育哲學:一種哲學主要以認識論為基礎,另一種哲學則以政治論為基礎[9]。這兩種價值觀都建立在高深學問的基礎上,但在具體取向上則涇渭分明,前者所強調的是“價值自由”,而后者則主張人們在追求高深學問時的“價值判斷”[10]。前者把高深學問本身作為目的,而后者則把高深學問作為手段,以達到為國家服務的目的。知識論的高等教育哲學以一種“閑逸的好奇”的態度追求知識,主要是對知識本身的追求,不考慮其他因素。而政治論哲學則是以社會的需要為出發點,大學培養高級專門人才,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即為社會培養服務人才。因此,政治論哲學將高深學問看做是為社會服務的工具。
認識論哲學強調知識本位,大學就是研究高深學問的地方,沒有高深學問就沒有大學。但認識論也有其不足之處。認識論以知識本身為主體價值,忽略知識之外的社會現實。例如培根以“蜘蛛”比喻某些探究高深知識的學者,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里研究專業知識卻忽略社會的價值和需要。如果學者在追求高深知識的過程中一直將自己囚禁在象牙塔中,不顧社會和公眾的需要,就會阻礙高深知識的發展和創新。
政治論哲學強調社會本位,大學的最終目的是為社會服務。但過于強調這種價值取向,把高深知識作為手段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一旦在高深知識的探究中摻雜過多的政治與社會因素,就會嚴重威脅人們對高深知識價值的信任。如果政治化發展到知識權力不分的地步,知識就會成為政治的附庸。
由此可見,對任何一種哲學觀點的偏向都會導致嚴重失衡,因此在知識論和政治論中必須尋找一種平衡。首先,純認識論哲學已經受到挑戰,最好的證明就是威爾遜在普林斯頓提出“為國家服務的大學”的觀點時,沒有受到反對反而得到了擁護。大學有越來越多的為社會服務的職能,為社會提供優質人才,為社會的發展貢獻力量。另外,雖然政治論獲得勝利,但認識論哲學仍有頑強的生命力,即使是某些反對大學象牙塔觀點的人,對大學的某些象牙塔還是表示支持的。因為認識論哲學擺脫了外界束縛,放棄了暫時利益,為學術領域提供了一方凈土。事實證明二者結合起來會使大學更有活力。
三、對我國的啟示和借鑒
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不僅是世界高等教育哲學史上的經典力作,在很長時間內也為我國的高等教育哲學填補了空白。但是西方的背景畢竟和國內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在借鑒吸收的同時要立足本國國情。
首先,現代高等教育要允許兩種哲學觀并存,并使之形成張力。在我國大多是“政治論”占主導地位,但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我國大學的發展在其特殊的歷史環境下,出現了“認識論”與“政治論”哲學觀并存的局面,大學也在二者之間張力的平衡下得到發展,使我國高等教育在很短時間內達到了較高水平,吸取了世界高等教育的精華[11]。事實證明:只有在兩種哲學觀協調作用的影響下才能促使高等教育健康發展。
另外,高等教育哲學在強調學術目的和社會目的的同時,要注重高等教育本體對人的關注。盡管認識論和政治論教育哲學觀在對高等教育的認識上大相徑庭,但有一個共同特點——忽視高等教育對人的全面發展的培養作用,遠離教育最根本的對象——人,尤其是人的精神價值和道德領域[12]。高等教育的學術目的社會目的無可厚非,在調節這二者關系的同時不可忽視高等教育本體對人的作用,沒有人的發展,高等教育的學術目的和社會目的就無從談起,所以高等教育應注重全面發展的人的教育。
參考文獻:
[1][2][5][6][7][9][美]約翰布魯貝克著.王承緒,鄭繼偉,張維平,等譯.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譯者前言,1,2,4,11,13.
[3]吳洪富.高深知識的雙重性——讀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J].高教探索,2009,6.
[4][美]羅杰·L·蓋格.美國高等教育的十個時代[J].北京大學教育評論,2006(2).
[8]扈中平.人是教育的出發點[J].教育研究,1989(8):33-39.
[10]肖菊梅.生命論的失語—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觀述評[J].南陽師范學院學報,2012,1.
[11]李金奇,郝仕進.必要張力:兩種高等教育哲學觀的有效平衡[J].黑龍江高教研究,2006,2.
[12]張應強.現代化的憂思與高等教育的使命[J].高等教育研究,1999(6):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