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 武 陳 熹
我國農業正處于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的時期,如何提高農業綜合效益、增加農民收入成為農業發展的中心任務。在傳統農業中,農戶的投資往往用于改善個人和家庭生活條件以及應付各類傳統民俗中的年時節慶、婚喪嫁娶。而在現代農業中,農戶的投資開始向農業生產再擴大進行傾斜。一般而言,純農業家庭的收入相對較低,即便有在外打工的家庭成員,農戶們的家庭資金儲備量也很薄弱,要在保證家庭生活的基礎上擴大生產投資遠遠不夠。所以,農戶必須借助于家庭外部的資金供給才能完成這種轉型。但是,我國城鄉經濟發展不平衡,農村金融資金不足,農民缺乏足夠多的借貸渠道,信貸約束成為普遍現象。因此,全面、準確地認識當前農戶借貸行為現狀,是推動農村金融發展、統籌城鄉建設的基礎。
我國是一個“人情”社會,這是整個社會關系、社會網絡構建的基礎,其中農村尤為明顯。雖然以四大銀行為首的眾多正規金融機構已經開始關注農戶借貸需求,并設計相應的農貸產品以幫助更多的農民獲得資金,但農民這一人群的特征決定了他們是傳統借貸要求的弱勢群體。正是農村正規金融的供給缺口,造成了目前正規借貸和非正規借貸在傳統農業和現代農業中并存的局面。我國農村家庭是一個微型的“邦國”,基于血緣、族緣、地緣和業緣的中國式“關系社會”在農村家庭得到了最濃縮最精華的體現。因而,社會資本對農戶的經濟行為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基于大部分到農村去的正規金融機構發放貸款需提供有效抵押品的要求,中低收入的農戶大多無法滿足,因而被排除在正規金融市場之外,其中相當一部分農戶不得不轉向民間借貸,甚至是高利貸。其實,農村中的非正規金融借貸活動也需要“抵押”和“擔保”,只不過社會資本擔任了重要角色,成為農戶借貸的重要抵押品或是擔保中介,其基礎和載體是社會關系網,所以社會資本也被稱為“窮人的資本”。從發展借貸業務來看,正規金融機構也應了解農戶社會資本,充分利用好農戶的社會資本,這樣就有可能最大限度地擴展自己的業務,緩解農村借貸難的問題,協助政府制定更符合我國農村的金融政策,推動農村金融改革。
在廣袤的農村地區,金融市場尚處于開發初級階段,以法律、政策和條例等形式存在的正式信貸約束執行力和可操作性都不佳。在現代農村金融市場中摸索著的農民,還需要一個較長的時間來理解和適應這一整套規范。因此,如果一味地要求農民在短時間內按照正式信貸約束的規則來走,會適得其反,不僅農民難以獲得借貸機會,而且貸款回收風險也會升高,如此造成惡性循環,會催生更多的地下錢莊和高利貸。所以,在不斷修正正式信貸約束的基礎上,借用社會資本的信任機制,是深化農村金融體制改革的重點。
圍繞社會資本對農戶借貸行為的影響這一主題,國內外學者已經開始了初期的探索性工作,并取得了一定的階段性成果。國外學者考慮更多的是商業關系、聲譽、償債能力、關聯市場借貸契約的接受和參與情況,國內學者則從社會資本對農戶獲得貸款的過程影響進行了研究。
國內學者從社會資本對農戶獲得貸款的過程影響進行的研究,主要體現在從農村社會資本的系統性框架結構、測量方法、對農村金融市場的影響等方面。
1.農村社會資本的概念和類型。馬紅梅、陳柳欽對農村社會資本理論進行了較為系統的闡釋,認為農村社會資本是農村社會中由于社會成員的長期交往、互利合作以及歷史傳統、習俗等原因而形成的人際組織關系網絡,這種參與網絡將產生特定共同體內部成員之間的信任、互惠、合作,并通過信任和互惠最終促進該共同體成員之間以共同收益為目的的集體行動的達成。農村社會資本的層次可以劃分為個體社會資本和團體社會資本,具備增殖性和過程性。農村社會資本的主要類型,從主體上來看,可以劃分為村民社會資本、家庭社會資本、農村組織社會資本、農村社區社會資本和國家社會資本;從客體上來看,可以劃分為關系網絡、文化規范和制度體系等;從內容上來看,可以劃分為關系網絡、互惠規范和人際信任。
2.社會資本的一般測量方法。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對嵌入個人社會網絡之中可以為個人所調用的資源總體的測量,這種方法重在考察個人對社會資本的擁有情況;二是考察個人在工具性行動之中所實際動用的社會資本情況,這種測量法側重于個人對社會資本的使用情況。運用社會網絡規模、網頂、網差和網絡構成四個指標來測量個人層次的社會資本,是邊燕杰的一個發明。王衛東沿著邊燕杰的思路,將社會網絡視為社會資本的一種主要形式,認為社會網絡資本總量是社會網絡資本的總價值量,它是以“一般等價物”為單位的。
3.農村社會資本對農村金融市場的影響。程昆等指出,農村社會資本對農村非正規金融有工具性和情感性兩方面的作用。農民個人社會資本在強弱關系比重結構上的變化,導致農民借貸對象的變化,弱關系的“信息橋”作用更加明顯,借貸中情感性作用的減少和借貸金額的上升導致利率總體呈上升勢頭。林聚任和劉翠霞從社會風氣觀、公共參與、處世之道、信任安全感和關系網絡五個方面出發,運用問卷調查和訪談法分析了山東省農村社會資本的狀況,認為社會資本對經濟發展和生活滿意度有較大影響。
這里所說的社會資本影響農戶借貸行為,僅指我國的農戶借貸行為。我國的農村存在著顯著的小農經濟的生產方式和聚族而居的生活方式,農戶的社會網絡建立在深厚的血緣、族緣、地緣關系基礎之上,但不同地域的血緣、族緣、地緣關系,其強弱表現也有差異。這樣一個以小農經濟為基礎的傳統農業和現代農業同時存在的二元結構的中國農村,具備討論社會資本的良好條件。在西方社會結構下,社會網絡(即關系網絡)可能更多地體現為以某些特定目的而聚集在一起的一些人組成的社會組織,如義工等志愿組織。在我國農村就體現得更為復雜也更立體豐滿,鑲嵌在這個網絡之中的資源在鞏固這個網絡的同時也深深影響著農戶的借貸行為。
本研究所使用的數據,來自對江西省不同地理位置、不同經濟狀況、不同風土民情的九個縣進行的農戶實地調查。調查問卷內容主要包括農戶基本情況、農戶借貸相關情況、社會關系對借貸行為的影響和借貸之后產生的福利效果等四大部分,本文涉及的各個變量均已涵蓋。為了盡可能保證問卷信息的真實性,采用多人座談和入戶調查相結合的方式。本次調查總共發放問卷1400份,回收問卷1328份,回收率為94.9%,剔除調查信息不完整后的最終有效問卷為1294 份,有效率為97.4%。其中,能夠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農戶數為1084戶,占有效樣本的比例為83.8%。
根據前述研究的主要問題,被解釋變量為是否獲得有效農戶借貸機會,這是二值品質型變量,殘差不再滿足多元線性回歸模型E(ε)=0且Var(ε)=σ2的經典假設條件,殘差項不再服從正態分布,因此采取Logistic 回歸進行建模分析。
本文討論的農村社會資本以農戶為單位,即農民小家庭。因此,個人社會資本和團體社會資本不再進行劃分。借鑒童馨樂等人的研究,憑借農戶的社會關系形成的社會資本直接影響到農戶獲得貸款的可能性和金額大小,這里包括宗族型社會資本、鄉土型社會資本、社團型社會資本、法理型社會資本。農戶自身及家庭的主要屬性和狀況相對獨屬于持有者本人,卻影響了農戶社會網絡的形成和分布,從而間接影響了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概率,這里包括口碑型社會資本和身份型社會資本。具體變量選擇如表1所示。
1.宗族型社會資本。主要指農戶因血緣關系和族緣關系所形成的宗族關系網絡資本,用農戶經常走往的親戚數量、親戚間信任程度來反映。
2.鄉土型社會資本。主要指農戶因地緣關系與當地特定區域的農戶之間所形成的關系網絡資本,用農戶與鄰里間的和睦程度、信任程度來反映。因此,這里所定義的鄰里關系是廣義上的,指由地緣聯系起來的同鄉關系。
3.社團型社會資本。主要指農戶與農民專業合作組織之間較為明確的產前、產中、產后聯系,這里以農戶是否加入農民專業合作組織和相應的農業技術指導情況為衡量標準。
4.法理型社會資本。主要指以相關法律和行業條例為依據,農戶圍繞資金與農村地區正規金融機構所形成的存款、貸款、信用等關系,用農戶的農村信用社評級情況和農村正規金融機構借貸情況(是否參與聯保)作為反映。
5.口碑型社會資本。指的是農戶所在村對該農戶的信用評級,即鄉里鄉親對農戶在做人做事誠信度上的口碑。
6.身份型社會資本。即農戶是否為黨員(中國共產黨黨員)和機關工作人員(包括村委會工作人員和村鎮及黨政機關干部),農戶自身由于所擁有的政治身份會形成特定的關系網絡,進而影響其資源配置能力。

表2 Logistic 回歸模型和系數

表1 變量選擇及取值說明
綜合上述理論研究,使用農戶實地調研數據,對模型進行了回歸分析,具體估計結果見表2。根據表2中各變量的實證分析結果,就各類型社會資本對農戶借貸行為的影響具體分析如下。
改革開放以前,我國大部分農村的農戶借貸行為只存在于有血緣、族緣關系的村民之間以及經營高利貸等生意的地下錢莊。很多學者稱之為民間借貸或是私人借貸,本文把這一類借貸統統歸于非正規借貸。即便是在農村金融市場被國家高度重視的今天,非正規借貸仍然占據重要的地位,這和我國宗族社會的歷史是分不開的。宗族是以父系血緣、族緣為紐帶的同宗同族人組成的社會群體,也即很多學者都用到的“宗法共同體”,是我國農村的基礎社會組織。隨著中西方文明的交融,這些年在我國的城市里宗族文化已經越來越被淡化,但是在農村,續族譜、訂族規、修宗廟、修宗祠、選族長等等宗族活動依然活躍。農民一旦產生借貸需求,大部分的第一選擇是三代以內的親戚圈。宗族型社會資本于是成為影響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一個重要的同質性社會資本。
1.親戚走往數量。在模型一當中,較多的親戚走往數量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但未能通過顯著性統計檢驗。可能的解釋是以血緣、族緣關系構筑起來的宗族型社會資本是具有先賦性、封閉性和內聚性的,較多的親戚走往數量能夠為農戶提供更多的借貸來源,這從一定程度上影響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概率。但是,越來越多的農戶在向親戚借貸的同時,也向正規金融機構和相關政府組織機構申請貸款,親戚走往數量的影響力正在逐步下降。
2.親戚間信任程度。親戚間信任程度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且該變量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統計檢驗。從模型一當中可以看出,親戚間信任程度每提高1個等級,借貸機會會增加1.032倍。在非正規借貸的信任機制建設里,親戚關系占主導地位,而且僅限于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越不發達的農村地區,對親戚關系的“濃度”要求越高,即親戚與親戚之間的親疏程度越親越有利,亦即社會網絡中的關系強弱程度越強越有利。
在模型二中,鄰居信任和睦度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且該變量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統計檢驗。可以看出,鄰居信任和睦程度每提高1個等級,借貸機會增加1.735倍。這個幅度明顯高于親戚信任程度的影響,甚至超過了法理型社會資本、身份型社會資本等的影響。因此,可以得出的結論是,鄉土型社會資本比宗族型、法理型、身份型社會資本更重要。
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程度的提升,農村受到越來越大的影響。越來越多的農民外出務工或是自己創辦工廠企業,無論是“志同道合”的情感共同體,還是“互惠互利”的利益共同體,在進行非正規借貸時,相較于宗法共同體中的那些親戚,出外打拼的同鄉鄰里們的經濟實力和生存狀態更為類似,他們所擁有的社會資本也較為類似。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社會資本可以在和對方共享的過程中達到二次增值的目的。所以,在這個網絡里,信任機制的建立更為理性,具有比宗族關系更廣泛的延展空間和更強的可持續性,是一種后天的強關系模式。
在模型三中,參與合作社有助于增加農戶有效借貸機會,且該變量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統計檢驗。但相較于其他幾個通過顯著性統計檢驗的變量,它的影響力較弱。建立農民專業合作組織的初衷,是希望通過“抱團”的方式將本來獨立存在的農戶個體聯合起來,構筑一個以某一產業或產品為紐帶的利益共同體,達到降低成本、增加收益和控制風險的目的,由此形成的利益共同體比單個農戶在與外界溝通和協商時,具有更強的話語權,也就有更大可能獲取有效借貸機會。但是,現如今農民專業合作組織普遍存在經營不力和管理不善的問題,內部管理松散、規范條例不明,利益共同體的社會效應和經濟效應都在弱化,沒有達到真正“抱團”的目的,從而降低了關系結構中的農戶向外界獲取有效借貸機會的說服力。此外,還有一部分農民專業合作組織已經逐漸轉化為由其中較大的農戶做東、其余農戶入股的有限責任公司運營模式,農戶和農戶之間由原先共同體中的成員合作關系變成了從屬關系,對于其中大部分農戶來說,在獲取有效借貸機會時的競爭力有所減弱。
1.信用評價等級。信用評價等級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影響為正,且該變量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統計檢驗。在模型三中,信用評價等級每提高1個等級,借貸機會增加1.494倍。這里的信用評價等級,指的是農戶在諸如農信社一類的正規金融機構通過信貸記錄建立起來的信用等級,是農戶和銀行之間的關系基礎。這一社會資本的積累,靠的是農戶和銀行之間往來不斷地借與還的檢驗過程。
2.是否參與農戶聯保。參與農戶聯保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但該變量未能通過顯著性統計檢驗。農戶聯保制度的初衷是通過3~5戶農戶組成聯保小組互相擔保,緩解農戶借貸缺乏抵押擔保品的問題。但在實際調研中筆者發現,聯保小組的組建缺乏完善的前期審查。比如撫州市東鄉縣的一位農戶就表示,他所在聯保小組的另外兩人在借貸之后都刻意躲避還貸,結果他被迫拿自己的錢替他們償還農信社的貸款。
口碑型社會資本通過農戶在鄉里鄉親間的誠信評價水平反映。在模型二中可以看出,誠信評價水平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且該變量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統計檢驗。在親戚朋友等熟人關系借貸中,誠信評價水平也就是我們經常說到的“口碑”是直接影響借貸關系構成與否的關鍵。民間有句俗語叫“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說的正是信用特征這一社會資本的作用和再增值的過程。比較來看,來自正規金融機構的信用評價等級不及鄉里鄉親間的誠信評價水平的影響力。兩個評價的主體不同,一個是官方的金融機構,一個是民間的口碑相傳。誠信評價水平每提高1個等級,農戶獲得有效借貸的機會就增加2.164倍,這幾乎2倍于親戚間信任程度(1.032)的影響力,1.4倍于正規金融機構信用評價等級(1.494)的影響力,高于其他所有類型社會資本影響因素。由此可得,民間的“口碑”即誠信評價水平是衡量能否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關鍵變量。
口碑型社會資本應屬復合型社會資本,它是多種同質性和異質性社會資本共同作用的交集部分。概括地說,一個人的口碑型社會資本會反映在他的宗族型社會資本、鄉土型社會資本、法理型社會資本之中。同時,宗族型社會資本、鄉土型社會資本、法理型社會資本也會反作用于形成他的口碑型社會資本。因為“誠信”本來就是各種社會資本存在、社會網絡構成的基礎。無論是宗法共同體、利益共同體還是契約共同體,都是依賴信用而聚集的,歸根結底都是信用共同體。
1.黨員身份。從模型四可以看出,黨員身份變量對農戶有效借貸機會沒有顯著影響。雖然我國的黨員數量在不斷增加,但是一般普通農民極少是黨員。即使是在村委會工作的農民,也并非都入了黨。所以,一方面黨員身份對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影響力確實有限;另一方面,普通農戶對黨員身份概念比較模糊,不會把這一點和借錢聯系在一起;再者,因為黨員身份是一個缺乏價值的社會資本,所以無論是政策性貸款還是銀行的支農貸款,都沒有與之相關的條款。因此,黨員身份的作用被弱化,無論在非正規借貸渠道還是正規借貸渠道,其對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的影響力都不強。
2.機關工作人員身份。在模型四中,機關工作人員有助于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但該變量未能通過顯著性統計檢驗。根據我國的國情,機關工作人員這里主要指公務員或是事業單位的在編人員,通俗地講就是“吃皇糧”的公職人員。也就是說,無論是農戶本人在村委會當村干部還是在他的社會網絡中存在具備這樣身份的人員,都會對他獲得有效借貸機會起到一定的作用。
在我國當今的農村社會,傳統宗法制度和現代契約制度的約束關系并存。這兩種制度關系本身都是客觀和有序的,并沒有好壞之分。文化的融合和人口的流動,帶來的是兩種制度的相互作用。傳統宗法制度存在的基礎是以血緣、族緣、地緣為基礎的社會關系網絡,這種形式的社會資本是相對簡單和牢固的。在現代社會資本發展的過程中,舊有的傳統社會資本并沒有按照理論上規范的道路朝著嚴格契約化的方向發展,而是在保留了一部分原有特征的同時,與現代契約制度相互作用,農戶借貸行為正是在這兩種制度交融下經濟行為的代表。
農戶借貸行為不同于一般的商業借貸行為,它存在于農村這個獨特的復雜社會網絡的大環境中,受到嵌入其中的傳統和現代雙重社會資本的影響。因此,從社會資本視角分析農戶借貸行為能夠挖掘到更深層次多面的影響因素。本文將影響農戶借貸行為的社會資本分為宗族型社會資本、鄉土型社會資本、社團型社會資本、法理型社會資本、口碑型社會資本和身份型社會資本,研究它們對農戶獲得有效機會的影響。以江西這一農業大省為例,通過對1294份問卷的實證分析,得出結論:親戚間信任程度、鄰里信任和睦度、與農業專業合作組織的關系、在正規金融機構的信用評價等級以及在鄉里鄉親間的誠信評價水平對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具有顯著影響,親戚走往數量、是否參與農戶聯保、是否是黨員、是否是機關工作人員對農戶獲得有效借貸機會影響不顯著。
可見,社會資本中最重要的“誠信”在農戶借貸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無論是農戶與親戚、鄰里關系間的“誠信”,還是農戶與正規金融機構間的“誠信”都對農戶獲得有效機會影響很大,是決定性因素。這從一個側面也反映了我國農村社會資本在從傳統宗族型向現代契約型轉型的過程中,保留了質樸的部分,朝良性方向發展。因此,作為政策的制定者,應該看到農村社會資本發展的這一方向,抓住農民內心“誠實守信”的信念,利用農村社會網絡的傳統宗法制度和現代契約制度共存的特點,完善現有農村金融市場。
[1]邊燕杰.城市居民社會資本的來源及作用:網絡觀點與調查發現[J].中國社會科學,2004,(3).
[2]陳熹.小額貸款可持續發展模式分析[J].江西社會科學,2013,(10).
[3]程昆,潘朝順,黃亞雄.農村社會資本的特性、變化及其對農村非正規金融運行的影響[J].農業經濟問題,2006,(6).
[4]方文豪.農戶資金借貸特征及其影響因素分析——基于永康市5個村莊的調查[D].杭州:浙江大學,2005.
[5]費孝通.鄉土中國·生育制度·鄉土重建[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
[6]高帆.我國農村中的需求型金融抑制及其解除[J].中國農村經濟,2002,(12).
[7]蔣永穆.農戶借貸過程中信任機制的構建——一種基于完全信息動態博弈模型的分析[J].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1).
[8]黎翠梅,陳巧玲.傳統農區農戶借貸行為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基于湖南省華容縣和安鄉縣農戶借貸行為的調查[J].農業技術經濟,2007,(5).
[9]李守經,鐘漲寶.農村社會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10]林聚任,劉翠霞.山東農村社會資本狀況調查[J].開放時代,2005,(4).
[11]馬紅梅,陳柳欽.農村社會資本理論及其分析框架[J].經濟研究參考,2012,(22).
[12](德)馬克斯·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M].閻克文,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13]汪三貴.中國小額信貸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和前景[J].農業經濟問題,2000,(12).
[14]Duong,P.H.and Izumida,Y..Rural Development Finance in Vietnam:a Microeconometric Analysis of Household Surveys.World Development,2002,(2).
[15]趙延東,羅家德.如何測量社會資本:一個經驗研究綜述[J].國外社會科學,2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