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博


11月7日下午,《中國正在聽》在北京星光影視園基地開始錄制,在2200平方米錄影棚的外面擺放著六個黃色集裝箱,這是《Hi歌》節目組的。
這兩檔今年第四季度體量最大的音樂節目在星光影視園相遇,雖然播出平臺與模式不同,但從嘉賓到選手,甚至背后的兩家制作公司,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騰訊視頻作為兩個節目共同的網絡獨家播出平臺,成為最大受益者。騰訊視頻高級制片人邱越對《瞭望東方周刊》表示:“可以一起炒作一下嘛。”
真人秀的3.0時代
“從現在起,觀眾無需進入現場,只需要在電視機前,通過智能手機打開微信搖一搖,選擇歌曲,便可以成為決定選手命運的觀眾評審。”
10月21日,光線傳媒推出了《中國正在聽》的參與方式,這被他們形容為“真人秀的3.0時代”。
《中國正在聽》的節目模式來自以色列的《Rising Star》。就像“好聲音”標志性的四把椅子一樣,《中國正在聽》的標志則是一塊巨幕,選手過關的標志不再是椅子轉向,而是巨幕升起。
以色列原版《Rising Star》目前共播出一季15期,共收獲150萬觀眾,平均收視率為33.8%,平均收視市場份額47.7%。15期節目,每期都名列以色列電視節目排行榜首位,打破歷史收視紀錄,而且季中收視一路上升。
在《Rising Star》中,觀眾可以從智能手機的應用市場里下載節目的專屬軟件,注冊登錄之后參與投票評選,在選手演唱過程中投票,自己的頭像還有可能出現在巨幕上,全程直播。《中國正在聽》與微信合作省去了制作軟件的過程,也保證了參與觀眾的基數,但是當節目在央視三套播出時,卻變了模樣。
節目改成錄播,而參與互動的人群變成了場內500名觀眾聽審,原來的3.0時代變成了3.0beat版。
光線傳媒在第一期播出后緊急修改規則,讓明星聽審與觀眾一起投票,強化觀眾的投票權重。另外,光線傳媒向《瞭望東方周刊》介紹,節目從17:30開始錄制,19:00完成,19:30正式播出,“保證一刀不剪”。
盡管登上央視平臺,《中國正在聽》的收視率卻不溫不火。《Rising Star》的核心在于直播與互動,而相關政策的限制讓電視的3.0時代還需等待。
“整個過程就是在打架”
在娛樂節目浸淫多年的天娛傳媒事先已預想到這種“等待”。天娛旗下制作導演馬力對本刊記者說:“《Rising Star》是我們第一個談的,本來要在湖南衛視上,但我們確定沒有辦法在電視上做直播和投票,所以斷然放棄了。”
電視平臺受限,馬力團隊轉而做起了互聯網平臺節目《Hi歌》。
騰訊視頻負責出品、買版權、廣告營銷與品牌宣傳,天娛馬力團隊負責節目制作和策劃。《Hi》歌原版是由愛爾蘭出品,節奏緩慢,并不適合互聯網平臺播出,馬力將原來的制作寶典重新打亂,進行了本土化的改造。
“整個過程就是在打架。”馬力說。在騰訊地下一層的辦公室里,馬力與原版制作方把整面玻璃墻都畫滿了,“全是問答,他(原版制作方)先講制作寶典,我提出問題,然后再講我的想法,然后他提出問題,我再解答。”
在原版模式里音樂總監對現場沒有干涉,只是觀察,但馬力重新布置了舞美,把音樂總監的位置抬高,“他是居高臨下俯視的,對所有情況了如指掌”。經過重新設計的環節更加流暢,也保證了碰撞帶來的刺激感。
在馬力看來,與國外制作團隊的學習過程有三個階段,“第一步先拿來,我們自己沒有,去看別人,先模仿;第二階段,根植于本土文化,根植于中國國情,要找到結合點;第三階段,所有的功夫我都會了,就可以形成自己的一套,就是原創。”
《Hi》歌的節目樣態更像是《中國好歌曲》,由明星歌手通過在高 2.9 米、重 3 噸的 集裝箱里聽原創音樂人的demo(小樣),選擇他要演唱的曲目,期間會有明星歌手之間的搶人互動。
馬力與韓國制作人曾經談到,亞洲觀眾還是喜歡聽老歌,對于原創歌曲的接受度偏弱,但是改變發生在2014年。“公允地說,《中國好歌曲》確實給原創音樂帶來了重視,我們也更有底了。”
互聯網廣告的天花板是2500萬元
與騰訊的這次合作,在馬力看來是一種嘗試,在“新媒體井噴的時代,可以有哪些結合”。也正是基于天娛想做更多的青春文化產品,需要與市場上更新銳的團隊有一些碰撞和合作,首先要考量的是互聯網的播出平臺。
對于互聯網的生產,馬力真切地感受到了“新人”的含義。在第一期制作中,邱越與馬力的磨合可以稱之為“痛苦”。在邱越看來,互聯網節目必須“一上來要有干貨,沖突要明顯”,而馬力卻想說清楚,“我們才用了不到五分鐘想說清楚5W,可對于互聯網來說就已經受不了了。”
“制作方可能覺得畫面上的表情很好,但是網絡播出,用戶的屏幕只有手機那么大,不會看那么仔細,所以一定要用字幕來強調。”邱越說,互聯網的邏輯就是要快、要猛。
馬力告訴本刊記者,目前還處于摸索階段,騰訊會給出數據,看看究竟什么樣的效果會更好。
除了生產思維的改變,馬力還要面對資金限制。在電視節目制作費上億元的年代,回到互聯網的世界卻少了一個零。
在上海電視節上,馬力跟視頻網站接觸以后發現,“現在互聯網廣告的天花板是2500萬元,而電視就多了一個零,這個情況下我們怎么做?如果還固守資金的城池,遲早會被淘汰。”
天花板被《Hi歌》打破——總冠名費用超過6000萬元,這也創造了互聯網自制節目廣告投放的紀錄。
60%用戶用手機觀看節目
6000萬元在邱越看來只是一個待超越的目標。他告訴本刊記者,《Hi歌》的整個費用已經回本,客戶還要求追單。“騰訊視頻內部要求投入產出比是1:3,很多短視頻可以達到一比十幾,《Hi歌》產出比雖然低,但是體量大。”
邱越說,第一集播出后互動率約1%,“在iOS版本未上線之前能有這樣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由于需要經過蘋果市場的審核,iOS版本的客戶端還不能更新互動頁面。
“電視臺多屏互動是容易的,可以從電視屏幕做到手機屏幕,但是在網絡端播放的節目很難做到屏幕間互動,在PC端前搖一搖手機是很傻的事情。”邱越介紹,現在60%用戶都是用手機觀看節目,其次是PC端,pad版是用戶數量最少的。
在手機端的《Hi歌》播放界面,會有一個互動提示。“用戶看音樂節目,他的心理預期就是要發表意見的,然后分享意見,看哪些人是一致的,這就是用戶的需求。”
能夠激發用戶參與感的還是決定權。《Hi歌》節目本身并沒有勝負之分,不同的是上線之后,用戶會有絕對權力使一方勝出。當節目全部播完,騰訊會依據投票數量挑選出前七首歌曲直播演出,“把決定權留給用戶。”
即便如此,像《Hi歌》與《中國正在聽》這樣的娛樂節目,依然有非常大的空間可以實現互動方式的改變。
最有互動性的還是直播互動,“其實技術已經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廣告客戶能否接受。”邱越說。
無法直播的節目則采用異步互動。“彈幕就是最明顯的異步互動,會讓你看起來有實時感,在半夜看節目的時候,也會覺得在屏幕后面還有一群人與你一起分享,但實際上是早已設置好的。”
在邱越看來,讓異步互動的結果進入節目之中并影響節目,才是互動的高級形式。“《Hi歌》雖然有一些嘗試,但還是處于浮層期。”
一個事實是,用戶參與互動的目的是滿足潛在心理需求。不同節目類型產生的需求強度不同,“比如答題類節目,場內選手與線上觀眾可以同時進行,線上觀眾還可以獲得獎金,這種需求是滿足大多數人的。”邱越告訴本刊記者,明年將會有這種類型的節目出現在騰訊視頻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