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后語
故土的守望與人性的探索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特殊的歷史時期與時代特征造就了一批優秀的鄉土文學作品,也引發了一系列作家對于故土的守望與對人性的探索。關于鄉土文學,茅盾先生的解讀是:對于“特殊的風土人情描寫”之外的“普遍性的與我們共同的對于命運的掙扎”。鄉土,之于農民,之于作家,都是一個深刻的烙印。農民對土地的信仰是天然使之,而作家往往就誕生于這一類人之間。然而,隨著時代更迭,這種信仰卻逐漸缺失了,這不能不引發作家的思考。文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人”的代言,而鄉土文學,更尤為看重對于生命、生活以及人性的探索。
陳念祖的《窯灣往事》恰恰闡釋了這一點。首先是“窯灣”,這是個頗具鄉土風情的名字,“窯灣”這個山村的象征意義可大可小,它既是一個普通的村莊,又是一個時代的縮影。如果讀者經歷過那個年代,必會有尤為強烈的心理共鳴。故事以小工人龔有鴻的人生發展為線索,通過一系列戲劇化的矛盾沖突,揭示了一個普通山區青年的人生悲劇。其中,出場人物的刻畫無一不精彩,比如,懦弱、耿直的老工人龔德福;由單純無知變為犀利尖酸的村婦田花花;豪爽熱心又擺脫不了小農自私心理的龔二爺;以及“村花”玉玲與龔有鴻的愛情悲劇……嬉笑怒罵間,構成了一幅幅生動繽紛的圖景:然而這圖景又不是呆板、靜止的,而是富有變化的。人物的塑造推動情節發展,生動的情節刻畫又豐富了文章內容,使文章極具可看性。
鄉土文學另一個重要的關注點就是時代特征,《窯灣往事》里,通過對一代人成長軌跡的探索,揭示了深刻而又發人深思的人生哲理。人為什么而活著?生活就是為了生存而掙扎?這些問題是伴隨作家從古至今的主題。余華曾經說過:“活著就是以哭的方式笑,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性格決定命運,小工人的懦弱無知是他悲劇的根源,然而這也是無數處在新舊時代交替的青年的命運,“進城”,是當時青年的最大愿望,而離開故土,是否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愛情、生活的相繼失敗徹底打破了龔有鴻的希望,摧毀了龔有鴻的生存欲望。這也恰恰說明,生命在缺乏文明的角落顯得如此脆弱。
《窯灣往事》是上一代人對于故土的守望與對人性探索的藝術再現,對于讀者來說,更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心靈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