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創作的思維方式辨析

◎鄭小紅耿紀朋龔珍旭

藝術創作的思維方式辨析

◎鄭小紅1耿紀朋2龔珍旭3

在藝術創作活動中，形象思維是其特有的思維方式，但形象思維又需受制于抽象思維，抽象思維也要服從形象思維，二者是辯證統一的。靈感思維在藝術創作中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形象思維、抽象思維、靈感思維共同構成了藝術思維。但形象思維是主體，沒有形象思維就無從進行藝術創作。靈感思維是形象思維的深度體現。

藝術創作 思維方式 辨析

形象思維是藝術家在藝術創造活動中從發現和體驗生活，到進行藝術構思、形成藝術意象，并將其物化為藝術形象或藝術情境的整個過程中所采取的一種主要的思維方式。人類認識世界的兩種基本形式是形象思維和抽象思維，抽象思維是人把現實世界通過直觀和表象進而加工成抽象的概念。通過形象思維和抽象思維掌握世界，是有鮮明差異的。形象思維的基本特征是具象性、情感性、創造性和整體性。藝術創作始終和具體可感的形象結合在一起，形象思維始終以具體感性材料為對象。在藝術創作過程中，藝術家所獲得的生活素材，是具象性的，經過藝術構思通過藝術表現最終形成的藝術作品，也是以具象形式展現的，因此形象思維是藝術創造獨有的思維方式。

首先，形象思維始終以具體感性材料為對象，藝術創造的全過程離不開具體可感的形象。藝術家在著手創造藝術形象之前，先經過觀察，體驗各種人物、現象、事件、矛盾，掌握豐富的生活素材，存儲在自己的頭腦中。然后，再對這些具體感性形象進行藝術構思，通過自覺地分化，組合變異，并在藝術家的目的、情感、理性的制約下，將要創造出來的形象以表象的形式在他的頭腦中自由自覺地活動起來。

其次，藝術創作的全過程始終伴隨有豐富的想象、情感活動，滲透著強烈的審美感情色彩。形象思維不僅以感性材料為對象。而且在整個思維過程中都有豐富的想象活動，強烈的情感活動。在藝術創作中，要想挖掘到生活素材中蘊含的“真”和“美”，必須有藝術家積極的創造。在創造性的活動中，想象是核心，情感是動力，離開了想象和情感，就沒辦法展開藝術活動。科學的魅力來自于它的發現和發明，而藝術的魅力則來自于富有想象力和深厚情感的藝術形象。情感對于形象思維也是重要的，文藝家強烈的情感是形象感染力的重要來源，藝術家們也總是在形象思維中飽含情感地去對具體表現材料加以設身處地的體驗，以便使形象具有巨大的情感魅力。另外，藝術作品成功的標志往往是典型形象和藝術意蘊。

第三，形象思維具有突出的審美創造功能，同時兼有整體性的特點。創造性在藝術創作中是一個顯著且突出的特點。對于藝術家的藝術體驗，如果不進行合理的創造很難具有藝術特殊的魅力和生命。在藝術創作過程如實地鋪陳生活素材，即使有完整的作品，也缺乏藝術品所獨有的感染力和沖擊力。藝術創作中的整體性也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個創作細節都要為表達整部作品的主題和整體效果服務，對于有損于作品主題和影響整體創作效果的細節，要毫不保留地刪去。

總之，形象思維的基本特點完全符合藝術創作的需要。顯然，形象思維是藝術創作的主要思維方式，沒有形象思維就沒有藝術創作，更沒有藝術品。但我們也應該知道，藝術創作是人類高級的、復雜的審美創造活動，僅僅有形象思維是不夠的，還必須有抽象思維和靈感思維，三者共同完成審美藝術創造。

所謂抽象思維，是運用概念來進行判斷、推理和論證的思維方法，一般來講，抽象思維主要運用在哲學、社會科學、自然科學等領域，側重于理論的研究與邏輯的推理。是以感性具體材料為基礎，探尋在眾多的個別材料背后的本質和規律，而形象思維則是捕捉生活感性映像和細節，探尋感性材料本身所蘊含的典型意義。兩種思維方式的不同導致在反映事物本質規律，揭示生活真理方式上的不同。但在形象思維為主的藝術創作過程中也經常伴隨著抽象思維。當藝術家以形象思維方式來認識和揭示復雜多樣的人世生活時，總是受抽象思維潛在的制約。一件藝術作品，尤其是長篇巨著，不像一些即興之作，可以在短時間內完成，而是需要一定時間，必須有一個宏大完整的藝術構思后才能開始創作，如故事構架，人物性格表現手法，主題的提煉，作品的體裁選擇必須在一定邏輯的基礎上展開，這個邏輯可能是生活的事理邏輯也可能是人物的情感邏輯。

形象思維與抽象思維可以在藝術家的創造活動中相互交叉和轉化。相對于形象思維來講，在小說中所表達的理性內容和抽象含義是占有相當大的分量。必須強調的一點就是一定要處理好藝術創作中形象思維與抽象思維的關系。只有形象思維而沒有抽象思維的滲透，作品很有可能成為無意義的材料的堆積或者無限制的情感宣泄，所以在形象思維過程中要有理性之光的照耀，這樣才能創造出具體而又富有概括性的藝術形象。同時，理性思維的進入又不能喧賓奪主，不依照形象思維的規律，而用概念、判斷、推理這樣的語言形式進入藝術創作，這不但不能使藝術作品更具有理性的深度，反而會使藝術作品成為空洞而又無意義的說教，把鮮活的藝術作品變成了僵死的理性條例。抽象思維進入到形象思維當中，必須和形象思維水乳交融，互相融合，互相滲透，共同發揮作用，只有這樣，才能創作出既富鮮明形象又具理性內涵的藝術作品來。

所謂靈感，就是指藝術家在創造活動中，由于大腦皮質的高度興奮，所產生的一種特殊心理狀態，是藝術家在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的基礎上，意識和無意識的相互作用，突然激發的、情緒特別亢奮、極富創造力的精神狀態。靈感是藝術家在藝術創造活動中一種極其特殊的精神狀態。往往是在藝術家苦思冥想，山窮水盡之時出現的一種靈光。在科學、藝術等創造性的活動中，都存在著這種靈感思維。靈感是創造過程中的靈光一現，靠這一靈光，往往能走出創造過程的黑暗，獲得創造的成功。靈感不具有形象思維具象性、情感性、創造性、整體性等顯著特點，也有別于抽象思維極強的理性內容，靈感是一種在有意識和無意識的撞擊下，突發的，亢奮的情緒狀態，往往具有“神來之筆”的妙處。

關于意識和無意識，從人類心理發展史看，本能無意識先于意識存在。人的意識活動是人的心理活動的最高形式，它是在人類發展到較高歷史階段產生的，是人類社會生產勞動的產物。在此之前，類人猿一直處于本能無意識狀態。所謂意識，是指人在清醒狀態下對現實的一種自覺性、目的性、能動性的心理活動。馬克思講意識是客觀世界在人腦中的反映，或客觀世界在人腦中的主觀映象，正確的意識能夠反映事物的本來面貌，達到對事物本質和規律的認識。這也是人與動物相區別的標志。只有人才能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才會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么，進而想到了什么。在藝術創作中，意識的作用表現在審美理想、創作目的、藝術構思、創作規律等諸方面的自覺認識和掌握。在藝術創作過程中，自覺的審美意識始終起著主導作用。即使藝術靈感爆發后，意識也起到規范、束縛和匡正的作用。離開了藝術家的自覺意識，靈感和職業的習慣無意識以及藝術直覺都很難出現。所謂無意識，就是未被意識到，潛在的心理活動，是不知不覺的，但又確實存在的。無意識往往和意識共同作用，互相促進，共同創造出優秀的藝術作品。但對無意識在創作中的作用目前還沒有統一的認識。

現代生理學、心理學和思維科學的發展，正在逐步揭開靈感的奧秘。作為一種特殊的精神現象的靈感，有突發性、超常性、易逝性等特征。靈感的出現與無意識和潛意識有關，同時長期的顯意識的積累也是靈感出現的重要因素。一切好似不期而遇，其實苦苦探索的過程才是靈感出現的前提條件。藝術家長期精心構思艱苦探尋的精神能量在一瞬間爆發，與藝術家的無意識和潛意識密切相關。

（作者單位：1.2.四川音樂學院綿陽藝術學院；3.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院)

（責任編輯 姜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