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楚辭》中所反映的先秦飲食文化

◎廖 成

論《楚辭》中所反映的先秦飲食文化

◎廖 成

博大精深到了駁雜地步的中國飲食文化，無疑是中國五千多年歷史文化中的精髓。早在先秦時期，屈原就在《楚辭·招魂》中描述了楚王宮的筵席點心，體現了先秦楚地飲食文化的特點和與中原迥然不同的文化風貌。

飲食 楚辭 先秦

先秦時期是我國飲食文化的產生形成時期。在這一時期，中國飲食從原始生食時代進入到了熟食時代，并隨著新石器時期農業和畜牧業的產生，秦嶺、淮河一線南北的主食開始出現差異。到了夏商周時期，人們的飲食結構、飲食習慣、飲食風俗乃至飲食風味的南北區域特征已顯現。《詩經》是中原文學的典范作品，其所反映的多是中原地區的人們的生活狀態，其中有關飲食文化的部分是屬于中原地區的。而在南方的荊楚，最能表現其地方風俗色彩的當屬屈原的《楚辭》。

《楚辭》雖然以其浪漫主義色彩和它的夸張想象著稱流傳于世，但是隨著我們的不斷深入研究，我們不難發現，楚辭的內容遠不止屈原對楚王的絲絲怨念，其中對楚地的山川人物，歷史風情的描述具有強烈的地方特色，是楚文化最重要最全面的載體，是對楚人生活的真實反映。在《楚辭》中少有對楚人飲食文化的描寫，屈原在《招魂》和《大招》兩篇中極難得地描寫了楚人的飲食，我們可以通過這些少有的描述一窺先秦時期楚地的飲食文化。

《招魂》：“室家遂宋，食多方些。稻粢穱麥，挐黃梁些。大苦咸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陳吳羹些。靦鱉炮羔，有柘漿些。鵠酸臇鳧，煎鴻鸧些。露雞臛蠵，厲而不爽些。粔籹蜜餌，有餦餭些。瑤漿蜜勺，實羽觴些。挫糟凍飲，酎清涼些。華酌既陳，有瓊漿些。歸來反故室，敬而無防些。”對于楚人的飲食描寫主要集中在上面一段。作為屈原為楚懷王招魂之作，文中提到的飲食都是王所享受的待遇，理所當然地代表了先秦時期楚地飲食文化的巔峰。

《大招》：“五谷六仞，設菰梁只。鼎臑盈望，和致芳只。內鸧鴿鵠，味豺羹只。魂乎歸來!恣所嘗只。鮮蠵甘雞，和楚酷只。醢豚苦狗，膾苴蒪只。吳酸蒿蔞，不沾薄只。魂兮歸來!恣所擇只。炙鴰烝鳧，煔鶉陳只。煎鰿臛雀，遽爽存只。魂乎歸來！麗以先只。四酎并孰，不澀嗌只。清馨凍飲，不歠役只。吳醴白蘗，和楚瀝只。魂乎歸來！不遽惕只。”極盡筆墨地描寫了楚地最為豐盛的飲食。

以上的兩段，便是《楚辭》中對楚地飲食文化最為描寫詳盡的地方，下面我將通過以上兩段為根據對楚人以及楚人貴族的飲食文化展開深入的討論。

就主食而言，《史記·貨殖列傳》稱楚越之地“飯稻羹魚”①，表明稻和魚是楚人食料的主體。（因為《楚辭》主要描寫的是楚人貴族階層的生活，所以在《招魂》和《大招》中甚少提到在楚地受到貴族階層歧視，從不擺上餐桌的魚類。楚人的主食，基本上以稻為主。在《招魂》和《大招》中所提到的主食里不僅有中原地區常見的稷、麥、豆、麻、黍、稻。《招魂》提到黃粱：“稻粢穱麥，挐黃梁些”，《天問》提到秬黍②：“咸播秬黍，莆雚是營。”也都是楚人的主食。《大招》云：“五谷六仞，設菰粱③只。”《招魂》：“粔籹蜜餌，有餦餭些。瑤漿蜜勺，實羽觴些。”無疑又是楚人在飲食文化上的一大創新之舉。

《大招》：“四酎并孰，不澀嗌只。清馨凍飲，不歠役只。吳醴白蘗，和楚瀝只。”一宿釀制而成的醴和白曲便成了楚瀝④。就以上舉例的關于在《楚辭》中有所體現的楚人酒文化，我們不難看出，楚人在酒和飲食上都有其獨到的與中原不同的文化特色。

在《招魂》和《大招》中提到的肉食烹飪的做法是我認為最為豐富和最能體現楚人飲食文化的地方。楚人的烹飪方法，僅在《楚辭》中提及的便有《大招》：“煎鰿月隺雀”，“炙鴰蒸鳧，煔鶉陳只”，“醢豚苦狗，膾苴蓴只”。《招魂》：“胹鱉炮羔”，“臑若芳些”，“鵠酸臇鳧”，“露雞臛蠵”等等。總結出來便有煮、煎、烤、蒸、膾等等，再加上《招魂》“大苦醎酸，辛甘行些”“有柘漿些”中提到的各種調味品所形成的奢侈的飲食文化，讓我們在千年之后只能帶著崇敬的心去緬懷。居上所述，此言非虛。

楚人的飲食文化與中原有著迥然不同的差異，但也存在著絲絲的緊密聯系。由于我學識有限，只能結合《楚辭》中的描述得到以上的一些拙見，探究其最為淺顯的表面，以求通過前人遺漏的一鱗半爪來一窺先秦時期楚地的飲食文化。其中謬誤，望海涵。希望今后通過進一步的學習，能深層次地再次探討先秦時期的飲食文化。以便更為全面地闡釋博大精深的先秦文化。

注釋：

①“飯稻羹魚”：以稻米為飯，以魚類為菜。羹：用肉或菜調和五味做成的帶湯的食物。

②秬挐即黑黍。

③王逸《楚辭章句》注，這五谷包括稻稷麥豆麻。而菰粱就是菰米。

④楚人釀造的最為濃美的清酒。

⑤朱熹《楚辭集注》：“醎，鹽也，酸，酢也。”

⑥王逸：“辛謂椒姜也，甘謂飴蜜也。”

⑦王逸：“柘，諸蔗也。”

⑧王逸：“苴，襄荷也。”

⑨王逸注：“言取鮮潔大龜，烹之作羹，調以飴蜜，復用肥雞之肉，和以酢酪。”

⑩ 胡文英《楚辭通故》：“厲，脆也。爽，失味也。”

（作者單位：貴州大學 漢語言文學101班）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