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總在云端①
——偶讀陳馬興

◎謝 冕

名家評論

飛翔的總在云端①
——偶讀陳馬興

◎謝 冕

謝冕，著名文藝評論家、詩人、作家，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副會長，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名譽委員，《詩探索》雜志理論版主編。

小的是美好的，平凡的也是美好的。盡管他無意于貶抑或者冒犯那些大的、那些不平凡的，但他還是這么堅持著他的判斷。也許那些大的、不平凡的也美好，甚至非常美好，但此刻，他依然欣賞并且謳歌他所識見并感悟的那些“小的”事物和“小的”風景。比如螞蟻，盡管它小如塵埃，它們也有四處闖蕩的夢想；再如蝴蝶，盡管它輕如蒲公英，那也是生命的飛翔。熱愛眾生，尊重生命，這位詩人有著多么博大的愛心！我這里特意用了“博大”一詞，意在呼應他對渺小的敬重，我要強調：博大的愛心不僅是美好的，甚至是偉大的。②這里傳達的詩意，源于陳馬興的詩:《小的是美好的》，見《詩刊》（上半月刊）2014年4月號。

這位來自雷州半島的詩人，他的家鄉那邊，水闊、風大、一望無際的是藍天和白云，還有飄如云朵的帆影。他在那里成長，也把永遠的鄉愁和愛留在那里。童年的海鷗多么美妙，半島上有一座小小的漁村，一朵野花在路旁晨練。兄弟是故鄉的花朵，鳥鳴是榕樹的花朵。回到久離的村莊，返城的腳步緩慢了，這是一種不舍的流連，有他牽腸掛肚的記憶和懷念。這里是他詩意的源泉。

陳馬興自言，他的詩追求“用一般化的語言寫自己的經驗和體會，讓普通的人都能看懂”。還說，“讀詩和寫詩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心向真善美去修煉。”③《馬興說詩》，見《陳馬興詩歌100首》。這是非常真摯簡樸的詩觀。他的詩有獨特的風格，單純、樸素、清新、明亮。沒有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故作姿態的“深奧”。他的詩稱得上是“天然去雕飾”，明白的意象和簡潔的用語，硬是彰顯了沒有遮攔的天真。

他有時也追求深刻，卻不免弄巧成拙。例如，《一只蝴蝶向一朵蘭花飛去》，題目是好的，也別有新意，但“沈園的桃花”，“梁祝的唇印”，“二十四橋明月”，“瘦簾桂花”等等，駁雜羅列，總覺得下筆太猛，用力太過，失去了他的“本真”和“本色”。

飛翔的總在云端。他可能就是雷州灣上空迎著浪花群舞的勇敢而又平凡的一只海鷗。詩人告訴我們，小的是美好的，大的也可能是美好的。他的生命是飛翔，他的目標在云端。

這是陳馬興一首詩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