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戴望舒詩情的現代性思考

◎朱愛嫻

對戴望舒詩情的現代性思考

◎朱愛嫻

在“五四”“以現時為主”的現代意識的影響下，戴望舒的詩從對時代情緒的把握和表現及其在藝術上融“古”化“歐”的成就成為現代派的代表性詩人，完成了“現代化”和“民族化”的偉大“綜合”

現代性 憂傷 古典

中國自“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以現時為主”的現代意識相當強烈。《現代》雜志的創刊，使現代人在現代生活中所感受到的情緒得到了釋放。所謂“現代情緒”，也大多是一些感傷、抑郁、迷亂、哀怨、神經過敏、纖細柔弱的情緒，甚至還帶有幻滅和虛無。[1]《現代》上于是出現了許多以都市生活為題材，反映現代知識者在其中體驗感受到的種種情緒的現代都市詩，而戴望舒成為《現代》雜志上的主要代表詩人。

戴望舒在其詩創作上能夠融“古”化“歐”，既廣泛汲取西方現代主義詩歌的有益營養，又能與中國古典詩歌傳統接通。而在這種融匯的過程中，“詩人本身已有的深厚的文化素養也容不得任何外來思想的反客為主”，因此這吸取也就有了自己的特色。[2]

一、 誠摯而憂傷的感情

詩人生活的年代是城市和敏感的詩人普遍感到幻滅的年代，然而作為一個獨立的詩人，國難家仇的影響，使人強烈地感受到挫折感和失敗感。悲哀、煩憂、沉郁、厭倦、彷徨、寂寞，是其詩作中的主要情緒。他的詩主情，詩中彌漫著浪漫主義的情愫。他的《試論零札》認為詩所表現的，是情緒的抑揚頓挫，是去掉了音樂與繪畫成分的純粹的情緒。這在一定意義上表明了戴望舒的詩歌擺脫了從早期詩作的拘泥于外在韻律節奏和古典意象，到追求一種新的詩歌內在情緒旋律，也因此，戴望舒的詩歌在憂傷的抒情中具有更多的“現代”意味。

《十四行》中詩人以豐滿的想象力創造了一個充滿感傷而優美的藝術世界。其成名作《雨巷》在低沉而優美的音樂調子里，書寫了作者濃重的失望和彷徨的情緒。“哀怨又彷徨”、“像我一樣”、“像夢一般地”悅耳、和諧，又加重了詩的抒情色彩。《煩憂》中詩人以特殊的回環的形式表現出自己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難言的情思，全詩語言簡樸干凈、沒有華麗語言的堆積，簡譜的常用語以及口語閃現在長短詩句中，顯得貼近生活，而詩人內心情感強烈節奏隨著詩句的張弛有度，立刻表現出了作者復雜多變的情感。《單戀者》中當詩人自己作答對所戀之人是誰“我不知道”時，正是他對現實感到迷茫的體現。我們可以感受到詩人心境從內到外滲透出的凄涼，這凄涼也帶給我們一種無奈的憂傷。

戴望舒對時代情趣的把握和在藝術上融“古”化“歐”處理得及其特體，他始終以敏感、真誠的心靈，深切地感知著充溢在他生命中的“憂郁”，并將其以種種形態化入了他的詩中。

二、 象征派的形式，古典派的內容

戴望舒拓寬了現代主義在中國的發展之路，將中國的象征主義詩歌帶入了新境界，他嘗試以含蓄和象征手法表現現代人細微的感受和情緒。他的詩作力求表現現代的“題材、情感、思想”，他很注意詩的現代性，但內容上又很難擺脫古典派的風格。

《印象》中詩的意境的空靈，氣質的灑脫，意在言外的風格，對痛苦的體驗和憂傷的東方氣質，十分符合中國讀者的審美情趣的。他的詩是西方現代主義詩風與中國古典詩詞傳統完美的結合。《深閉的園子》本該是一個小小的歡樂的王國，但是與自然季節的繁茂同時出現的卻是人類生活氣息的荒寂。戴望舒畢竟是屬于中國傳統型的現代詩人。他沒有去追求形式上的模仿跟蹤，而是把對現實的批判意識與傳統的意象結合起來，選用古典詩詞里常用的“廢園”、“荒園”的意象，來建構自己的象征圖畫。《尋夢者》中，任何美好理想的實現，任何事業成功的獲取，必須付出一生追求的艱苦代價，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對國富民強的熱切追求一直是戴望舒孜孜以求的，雖然追求的過程艱辛，但詩人仍然相信前途的光明，夢想實現了，雖然在已衰老的時候到來，但苦盡甘來，這正是現代派詩人對現代社會的苦苦追求。

對敘述性和戲劇化的追求正是現代詩放逐膚淺、甜膩、一般化抒情的手段，這一點也成為現代詩的一個特征。也許戴望舒并不曾特別有意識地追求使得敘述性和戲劇化，可是自己不察覺地傾向和接近了它，不是反倒更能說明個人的現代經驗和感受作用于詩的表達的力量嗎？[3]總體來說，戴望舒的詩有一種濃重的抒情魅力，在吸收和揚棄的基礎上，探索和建立了一種新的道路。戴望舒推動了中國現代主義詩潮的發展，完成了現代新詩史上的一次“現代化”和“民族化”的偉大綜合。

[1][3]藍棣之．現代詩的情感與形式[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2

[2]夏仲翼．戴望舒：中國化的象征主義走向世界文學——中國現代作家與外國文學[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86

（作者單位：新疆伊犁師范學院中國語言學院）

(責任編輯 劉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