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廣
(華南師范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從廣州以及國內外典型國家創新型城市的政策支持情況看,無論是稅收政策、金融政策、財政政策、人才政策還是產業發展政策,大多是引導和鼓勵創新型城市的各創新主體進行科技創新,產生更多科技產出,進而創造出新產品,促進城市經濟的快速發展。但從以往學者的研究看,對國家創新型城市的政策研究大多側重定性分析,定量研究很少,導致政府給出的創新型城市政策缺乏有力的定量科學依據。不可否認,國家創新型城市本身具有復雜的社會經濟系統結構,內部要素之間關系復雜,涉及眾多政策變量,要進行定量模型分析有一定的難度。但從本質上講,國家創新型城市的政策激勵,是事先設定一些政策變量,然后預設一定的參數值,如全社會R&D 投入占GDP 比值、政府金融支持的貼息率以及稅收減免等,來預測國家創新型城市未來5-10 年的運行狀態。而系統動力學模型恰好是研究復雜系統狀態行為隨時間變化的動力學特征,可以設置多變量,對解決政策問題非常有效。鑒于以上分析,本文嘗試引入系統動力學模型,對廣州建設國家創新型城市的R&D 投入適配性進行建模仿真分析,希望能夠為廣州政府以及其他地方政府提供制定后續的國家創新型城市政策提供有力的模型支撐與理論依據。
在建立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R&D 投入適配性模型之前,需要界定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邊界,在楊德榮、吳敏、郭淑芬、張康、蘇屹立和李柏州等學者的研究基礎上[1-3],將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分為三個子系統:科技資源系統、科技產出系統和新產品產出系統。其中,科技資源系統包括科技人力資源、科技經費資源、科研機構資源;通常科技產出包括科技論文、技術市場交易額以及專利等,如果將上述三項都納入科技產出系統,模型將變得更加復雜,本研究采用發明專利作為科技產出系統;新產品產出系統主要是以企業為主體由專利轉化為新產品的過程系統,三個子系統之間的具體關系如圖1 所示。

圖1 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投入產出結構圖
由圖1 可知,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科技資源系統對科技產出系統具有正向的積極影響,科技產出系統對新產品產出系統也具有正向的積極影響,新產品產出系統對科技資源系統進一步加強,從而組成一種交互影響的正反饋回路系統。因果反饋圖定性地說明兩個變量之間影響關系的變化方向,但不能反映變量之間的具體數量關系,也就無法描述系統狀態行為隨時間變化的過程,因此需要對圖1進行進一步的細化,繪制出圖2 所示的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投入產出的系統動力學流圖。
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以不同創新主體創新的R&D 投資行為為主線,以城市自身條件(含人口、GDP)為依托,以促進城市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為目標,融入政策變量體系,將這些變量之間主要的相互作用關系進行整合,來建立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詳細的系統動力學結構模型[4],從而可以對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R&D 投入進行仿真分析。

圖2 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投入產出的系統動力學流圖
根據圖2 所示的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投入產出的系統動力學流圖,結合近年來的《廣州統計年鑒》、《廣州科技統計數據》以及《廣州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模型涉及的主要方程和參數如下:
INITIAL TIME=2007,表示初始時間為2007年,UNITS FOR TIME 為YEAR,表示時間單位為年,FINAL TIME=2016,表示終止時間為2016 年;就業人口年增長=廣州人口* 就業人口年增長率,其中就業人口年增長率參數值為0.045;廣州就業人口=INTEG(就業人口年增長,6 640 881),該方程表示廣州當期就業人口數等于上年的就業人口數加上當年的就業人口年增長量,2007 年廣州就業人口數為6 640 881;R&D 人員數量=廣州就業人口* 每萬人就業R&D 人員,每萬人就業R&D 人員參數值取85.9;政府科技投入強度=0.034 8,該參數值為財政支出中科學技術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值;政府科技投入對規模以上企業R&D 的投入強度=0.120 9,該參數值是根據近年來規模以上企業R&D 支出中政府資金數額除以政府科技投入支出得出的平均數值,按照同樣的方法,可以計算政府對科研機構和高校的R&D 投入強度=0.669 4;規模以上企業產學研合作投入強度=0.118 3,該參數值為統計年鑒中規模以上企業產學研合作經費與R&D 的投入的比值。
高校和科研機構的R&D 投入=政府對科研機構和高校的R&D 投入+規模以上企業產學研合作投入* 0.3,其中0.3 表示規模以上企業產學研合作投入的30%費用;規模以上企業R&D 投入=外資投入+政府科技投入+規模以上企業自身R&D 支出+其它資金(含金融機構貸款),其中政府科技投入=政府科技投入額* 政府科技投入對規模以上企業R&D 的投入強度;規模以上企業自身R&D 投入=規模以上企業R&D 經費占總投入的比值。
其它機構R&D 投入=廣州GDP* 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規模以上企業R&D 投入-高校和科研機構的R&D 投入,其中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參數值取0.019。
廣州R&D 投入=高校和科研機構的R&D 投入+規模以上企業自身R&D 投入+其它機構R&D 投入;Ln(廣州發明專利授權量)=-4.576 +0.513Ln(R&D 人員數量)+2.123 Ln(廣州R&D 投入);規模以上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2 728.299 +3.542*規模以上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規模以上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1 264.05 +0.294* 廣州發明專利授權量;GDP 年增加值=540.722 +0.075* 規模以上企業產品銷售收入;廣州GDP=INTEG(GDP 年增加值,7 140.32),該方程表示廣州當期GDP 等于上期的GDP 加當期的GDP 年增加值,2007 年廣州GDP 為7140.32;政府科技投入=廣州GDP* 科技投入強度,科技投入強度參數取3.62。
系統動力學模型政策仿真就是對模型進行靈敏度分析,通過分別調整模型中的常數、初始值、表函數或方程式形式等,運行模型并比較輸出結果,找出對模型結果變化影響最顯著的變量取值,進而調整和控制能夠幫助決策者制定合理的政策方案[5]。首先將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的參數值分別取2.5%、3.0%、3.5%三種情況考察模型的運行情況,具體結果如圖3 和圖4 所示。由圖3 可知,其它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當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增加到3.5%時,廣州發明專利授權量盡管有所增加,但增加的幅度明顯變小,而當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降低為2.5%時,廣州發明專利授權量增長幅度也較小,因此,從廣州發明專利授權量看,在2011—2016 年間,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約為3.0%比較合適。同樣,從廣州GDP 變化情況看,當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增加到3.5%時,廣州GDP 增幅不如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由2.5%增加到3.0%的增幅,因此,從廣州GDP 的變化看,在2011—2016 年間,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在3.0%比較適宜。按照同樣的方法,可以得出,規模以上企業R&D 經費投入占廣州的R&D 經費投入的比例在70%左右是比較適配的;每萬人就業人口R&D 人員應該在100 左右比較適宜。

圖3 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對發明專利授權量影響

圖4 R&D 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對GDP 影響
廣州的R&D 經費投入強度不僅長期落后于北京、深圳和上海,而且近年來也落后于南京、天津、蘇州、以及武漢等[6]。按照《廣州統計年鑒》和《廣州科技年鑒》的數據計算,2011 年和2012 年廣州的R&D 經費投入強度分別是1.87%和2.26%,而按照國家反饋的數字分別是1.92%和1.94%,不管是哪個數字都沒有達到3%的適配性目標。再從廣州的R&D 經費投入結構看,2007—2012 年,規模以上企業R&D 經費投入占廣州的R&D 經費投入的比例平均為56.76%,2012 年為60.14%,由此可見,規模以上企業的R&D 經費投入強度遠未達到70%左右的適配目標。繼續深入分析規模以上企業R&D經費投入的來源看,按照2009—2011 年的數據計算,其中政府投資、企業自身投資、外資投入以及其他機構投入平均占比分別為3.57%、93.91%、1.87%和0.65%,由此可見,規模以上企業R&D 經費投入主要靠企業自身的投入,其次是政府的投入,境外資金和其他資金(含金融機構貸款)的比例較小,說明規模以上企業R&D 經費的來源渠道還比較單一,不利于企業長期從事開發研究。
從以上分析可以得到以下兩點建議:一是增加廣州地方財政科技一般預算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重,2008—2012 年,廣州地方財政科技一般預算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重分別為3.68%、4.10%、3.26%、3.61%和3.88%,2010 年還出現了下降,總體處于較低水平,不利于引導全社會R&D 經費的投入,因此,要達到R&D 經費投入強度在3%的適配水平,廣州政府首先要提高廣州地方財政科技撥款的強度,確保廣州地方財政科技撥款的穩步增長,并制定引導高等院校、科研機構和企業的R&D 經費投入積極性[7];二是給企業、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更多的融資平臺。目前,廣州的R&D 經費的投入主要來源是政府、企業、高等院校、科研機構等,其中企業R&D經費投入主要靠企業自身承擔,境外資金和其他資金(含金融機構貸款)的占比非常小,而高等院校、科研機構主要靠政府撥款,經費來源比較單一。因此,政府應該提供更多的融資平臺與服務,進一步培育資本市場,建立風險投資體系,設立風險投資基金,吸引國內外風險投資公司在廣州設立機構從事風險投資活動。
國家科技部公布的創新型城市建設監測評價指標把每萬人勞動力從事R&D 人員數量和萬名就業人口中受過高等教育人數所占比重作為檢測指標,由此可見,創新型人才在建設創新型城市中的重要作用。根據《廣州科技統計數據》以及《廣州統計年鑒》的統計數據,2009—2011 年,廣州每萬人勞動力從事R&D 人員數量分別是89.1 人年/萬人、83.6人年/萬人和91.5 人年/萬人,平均值為88.07 人年/萬人,而根據本文的適配性研究結論,在其它科技資源不變的情況下,2011—2016 年,廣州每萬人勞動力從事R&D 人員數量在110 左右是比較適宜的,按照此標準,廣州從事R&D 人員數量還有很大缺口。因此,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廣州應該投入更多的資金進行R&D 人員的建設,尤其是加強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的R&D 人員培養。首先,要建立科學合理的科技人才培養新機制。按照建設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建設目標,構建廣州高校科技才培養的新機制,主要包括構建有利于科技人才成長的評價機制、選拔機制、管理機制、激勵機制與競爭機制的等;其次,加強不同職業需求的應用型人才培養。結合廣州經濟社會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的需求,大力發展各類職業教育、在職培訓和其它繼續教育,重點培養各類緊缺技術人才;最后,加強高層次人才建設。依托廣州優越的地理位置,與港澳臺以及國外知名大學聯合辦學,共同培養高層次管理和專業技術人才;實施優秀人才進修資助計劃,鼓勵優秀管理和專業技術人員到海外高校、港澳臺以及國內知名高校進修學習;實施高層次人才引進工程,面向海內外公開引進一批高層次人才或團隊[8]。
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創新能力提升不僅需要增加科技創新投入,更需要增強知識創新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的效率,尤其與國外發達地區相比,廣州的科技資源相對匱乏,以有限的創新投入盡可能創造更多的產出,這對于促進整個廣州經濟健康發展以及加快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建設進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繼續優化配置廣州的科技創新資源,提高績效水平是非常必要的。一是要提高政府對科技資源的組織管理水平。近年來,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技術效率比較低,這反映出現有的資源配置體制以及政府的組織管理水平等相對科技資源的投入增速有點滯后,同時諸多科技資源還處于磨合和整合階段,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當前的技術效率下降,因此要改善政府的資源配置、組織變革以及創新環境等方面的情況;二是建立科技資源的有效分配機制。隨著近年來政府科技支出的不斷加大,如何有效分配科技經費,使其發揮最大的績效,已經成為當前的突出問題。因此,要努力實現科技資源分配的公正性和有效性,從制度上預防和遏制科技資源分配中出現的問題,真正做到百家爭鳴,而不是由一些學霸或行政官員控制科技資源,否則投入再多的錢,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創新。三是縮小廣州各地區之間的經濟差異,提高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的創新績效總體水平,政府間要破除行政壟斷,以市場為導向,發揮天河區和越秀區的引領作用,鼓勵先進地區向落后地區進行產業轉移和技術輸出,落后地區也要提高自己的技術管理水平與吸收能力,充分發揮創新資源的聚集效應、擴散效應和規模效應。
近年來,廣州頒布了建設國家創新型城市的一系列扶持政策,具體包括《關于推進科技創新工程的實施意見》、《廣州國家創新型城市建設總體規劃2011—2015 年)》以及《關于印發廣州創業投資引導基金實施方案的通知》等,其中涉及具體的稅收政策、金融政策、財政政策、人才政策以及產業發展政策等。本文將各類政策激勵焦點放在R&D 投入適配性上來反映各種政策的實施效果,通過系統動力學模型的分析,評估了廣州建設國家創新型城市的R&D 投入適配標準,并提出了一些具體建議,為政府部門制定進一步的創新型城市發展政策提供了重要參考依據。
[1]德 榮.四川省科技能力評價分析[J].決策咨詢通訊,2001,12(4):54-63.
[2]郭淑芬,張 康.山西省煤炭企業自主創新環境評價——基于系統動力學的實證分析[J].技術經濟,2012(1):22-28.
[3]蘇 屹,李柏洲.大型企業原始創新支持體系的系統動力學研究[J].科學學研究,2010(1):141-150.
[4]趙黎明,李振華.城市創新系統的動力學機制研究[J].科學學研究,2003(1):97-100.
[5]吳 敏,劉主軍,賈春鋼.基于系統動力學的四川省科技發展能力分析[J].軟科學,2010(7):71-74.
[6]廋建設,謝學寧.中國廣州科技與信息化發展報告(2012)[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
[7]劉明廣,李高揚.廣州建設國家創新型城市的投入產出分析[J].企業技術開發,2014(2):1-3.
[8]朱晶晶.石家莊市國家創新型城市建設評價研究[D].石家莊:河北科技大學,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