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松,李秦陽
(煙臺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
產業集群這個概念和現實形態從開始至今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這一產業組織形式成為我國經濟體系當中一個重要的發展內容,無論從純經濟學角度,還是從社會經濟學和創新學來說,產業集群的成功都給本地區經濟發展帶來強勁動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外部環境變化,其內在風險和弱點也會逐漸顯現。波特曾指出,產業集群本身具有自我強化特征,由于外部環境威脅和內部體系僵化而導致最終的衰亡,因此需要不斷演變和升級。近年來我國區域產業集群的這種趨勢就更加明顯,由于我們的產業集群形成之初都是建立在低成本基礎上,突出特點是創新能力低,處于全球價值鏈的低端環節,產業鏈之間的關聯不夠緊密,最主要的是這種以往低成本競爭優勢正逐漸消失。對于我國產業集群升級模式來說,以協同創新理論為出發點,整合集群內部各產業鏈的創新要素,提升各產業鏈環節的技術以及管理創新能力,充分發揮產學研協同機制,將是一個更具靈活性、有效性和可操作性的模式。
隨著外界環境的變化,區域產業集群面臨升級的挑戰和壓力,如何有效率地進行產業集群升級,采取什么樣的路徑與模式進行升級,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探討和研究。從全球價值鏈角度來講,Humphrey J[1](p117-146)和 Schmitz H(2002) 基于全球價值鏈理論,將區域產業集群升級路徑分為四種類型:過程升級、產品升級、功能升級、鏈條升級。李恒(2006)[2](p54-57)指出,基于全球價值鏈的產業集群升級,必須與跨國公司的全球生產體系結合起來,他提出了四個方面的因素,即資源的結構性整合;基于價值鏈的全面提升;教育培訓的作用;制度環境的更新。最后以IT行業為例說明了典型產業集群的升級過程,基本上都是通過居于產業集群主導地位的跨國公司行為來完成的。Kaplinsky(2000,2002)[3]的研究結果表明,發展中國家集群中企業可以按照OEA、OEM、ODM及OBM這一路徑進行產業升級。另外,我國學者王傳寶(2010)借助波特的鉆石模型,依據全球價值鏈理論對區域產業集群升級模型進行了構建,提出了公共政策框架理論。董科(2011)[4]以模塊化生產方式為視角提出了我國制造業產業集群升級的路徑,即集群創新,認為只有通過創新,才能獲得產業發展動力,而集群創新則是指在充分發揮產業集群特有優勢的基礎上進行的技術創新形式和過程。孫華平(2011)[5]從產業轉移角度闡述了,通過對產業轉移的推進,提高整個集群生產過程集約化程度和運營效率及收益,進而達到本地產業集群升級的目的。洪本祝(2008)[6]以國際代工模式為視角,提出沿海地區產業集群升級的具體路徑為,從代工到自創品牌,在代工中進行技術創新,在代工中提升服務能力,這三種途徑達到產業升級。姜岳新(2009)[7]以OEM企業為例說明了,技術能力、組織能力對集群內部企業升級的促進作用,同時還說明了制度環境,企業能力和戰略這三者之間的關系,從而提出這三者企業升級的積極作用。劉珂(2006)[8]指出,不同的產業集群都應該有各自不同的升級路徑,并且一個產業集群升級的路徑可能不止一條,往往多條主要路徑加上一些輔助性途徑的組合。他提出了四種不同類型的產業集群升級路徑,即外向加工業集群,升級的方向是功能升級;與大企業配套的產業集群,升級的目標是產品升級;對于由大量中小企業形成而又缺乏大型企業的產業集群,升級的目標是通過顯著增強共性技術的供給和科技中介服務,促進產品升級;對那些用地緊張而產業層次較低的產業集群,升級的主要目標是價值鏈升級。查志強(2008)[9]則從原產地多元化視角,以嵌入全球產業鏈基礎上提出區域產業集群升級路徑,即通過原產地多元化實現產業集群升級的途徑,他將產業集群嵌入全球價值鏈的方式分成三類,準科層嵌入、市場嵌入和網絡嵌入,其中準科層嵌入分為,購買者驅動型和生產者驅動型,前者是將過剩產能或出于低端生產環節轉移出去,找到成本更低和較低資源壓力的區域,后者是通過進行戰略聯盟與全球領導廠商建立聯系,成為產業領導者。而市場嵌入和網絡嵌入分別指創立自有品牌,研發中心,售后網絡和直接控制價值鏈中領導廠商的品牌,技術和營銷網絡。江軍民(2012)[10]從嵌入跨國外包體系的角度提出了區域產業集群升級的方式,認為產業集群整體升級其實就是集群能力的提升,而推動集群創新能力和價值能力提升的三要素,表現為集群創新能力升級、創新網絡升級、品牌升級等三種方式,分別闡述了以上三種要素的含義和內容,同時闡明集群網絡運行機制、知識創新運行機制、集群品牌運行機制等三個分運行機制對應三種升級實現方式,它們既單獨發揮作用,又相互配合,共同促進嵌入跨國外包體系的產業集群整體升級。張曉盈(2010)[11]從循環經濟這一經濟學概念出發,闡述了其對產業集群的影響因素,雖然沒有明確提出區域產業集群升級的具體路徑,但指出循環經濟可以對產業集群的自組織能力、競爭能力、創新能力和資源共享有很大提升能力,從而間接的說明這些因素可以影響產業集群升級的路徑選擇。
從以上對產業集群升級相關理論文獻的梳理和總結可以發現,國內外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使用不同理論框架和模式,對區域產業集群升級路徑與模式進行了探討和研究,大部分研究都是從全球價值鏈角度,以及產業集群內部的價值鏈角度提升,來分析產業集群升級的路徑和模式。而有些學者從模塊化、國際代工模式、原產地多元化等角度出發來考察產業集群升級路徑模式,從本質上來講還是從產業價值鏈的不同環節或某一方面出發,對產業集群升級路徑進行研究和探討。相對而言,產業集群價值鏈條上內部企業自身創新能力提升,和外部協同能力進行契合進行產業集群升級路徑的研究比較少。在這種狀況下,利用協同創新理論框架,對區域產業集群內部各產業鏈要素進行分析,并構建產業升級模式和路徑,將更好地促進區域產業集群升級模式發展和應用。
協同創新理論事實上源自于兩個理論的研究和發展,其一是Schumpter創新理論的提出,并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眾多學者不斷發展和研究,一直到2003年美國學者Chsbrough提出“開放式創新”概念認為“知識的創造和擴散以及高級人才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企業應實施開放式創新模式,與大學等外部知識源進行廣泛合作”等,同時Etzkowita也指出產學合作是大學除了教學和研究之外的又一重要使命,同時更加強調了要想提高國家創新系統整體績效,必須發揮“政府—大學—企業”的整合互動性和協調性;其二,1971年德國學者Haken在系統論中最早提出了協同的概念,基本含義是指系統中各子系統的相互協調、合作或同步的聯合作用及集體行為,最終產生1+1>2的協同效應。隨后這一思想被管理研究者應用于新產品開發領域,并不斷擴展至今形成了以“產學研合作”形式探索企業與大學,科研機構或中介組織之間如何通過要素的互動形成創新合力的概念模式。基于這兩類研究領域的發展融合,逐漸形成了協同創新的理論框架和要素組合。
目前我國眾多學者對協同創新理論框架進行了探討,(何郁冰,2012)[12]從“核心要素”角度出發構建了理論框架,認為協同創新的核心包括“戰略—知識—組織”的要素協同,而政府的政策引導、項目支持、制度激勵以及其他組織諸如中介機構、金融機構的參與分別屬于支持層和輔助層。(陳勁,陽銀娟,2012)主要從整合以及互動維度出發,指出協同創新資源需要在開放的系統內部進行自由流動,其核心是知識增值和知識網絡的構建,并以此為中心,企業、高校及科研院所、政府教育部門為創造主體的價值創造過程。上述理論框架的構建具有代表性,無論是核心要素論還是整合互動理論,他們具有共同點。首先,都是把產學研合作過程作為協同創新過程的主要表現形式;其次,將整個創新網絡環境作為開放系統看待,充分體現出系統論思想;第三,強調系統內部各種協同要素資源的優化整合過程,通過這一過程最終形成整體創新能力。總的來說,協同創新本質問題就是整合各種資源要素,圍繞知識增值效應,建立特定模式,充分發揮創新能力,提升經濟環境中的個體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
以協同創新理論為基礎的產業集群升級模型可以結合兩方面理論來考慮:其一,根據協同創新理論框架,主要表現為產學研協同的合作過程,產學研的關鍵是在區域產業集群內部各個創新主體進行整體協調,系統合作優化和資源的整合過程。其二,從區域產業集群升級來看,建立知識型產業集群創新網絡,從而最終達到產業創新效應是產業集群升級的兩大推動因素。本模型從上述兩方面出發,以協同創新理論框架為核心,整合產業升級理論推動因素,最終形成產業集群升級模式,如下圖表示:

圖1 區域產業集群升級模型(自建)
首先,在產業集群內部,創建開放式協同創新網絡至關重要,它是一切協同創新活動的基礎和環境。所謂開放式協同創新網絡是指對于一個區域性產業集群來說,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企業網絡對人才、研發、營銷、制造等創新能力的要素需求會有所提高,這就需要區域集群內部企業與外部保持聯系,通過不斷學習和交流保持集群的產業創新動力和動態適應能力,進而逐漸形成的一種動態適應網絡環境。
其次,從協同創新的基礎來看,產學研協同創新需建立在優勢互補,同時還能將各方需求與期望結合起來,達到這一點的關鍵就在于能夠找到雙方的利益和興趣點,并遵循有效的利益費分配規則。因此,集群內部企業在價值鏈分工的基礎上,建立企業戰略聯盟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有效途徑,它是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可操作性基礎環節。通過建立戰略聯盟實現企業和大學、科研院所在目標、價值觀等方面的協同一致,能夠有效避免學術型機構所產生出來的科技成果與現實市場相脫離。
第三,在建立了各方的戰略聯盟,實現戰略協同基礎上,需要充分發揮以知識流動和增值為核心的產學研協同。提升并實現產學研的整體績效和效率是整個協同過程的主要目標,因此創建知識協同平臺、加強相互之間溝通和知識產權意識的強化就是順利實現產學研過程的先決條件。
第四,提升產業創新是最終達到產業集群升級的動力性過程。上述模型中,技術創新與管理創新,模仿創新與集成創新協同對產業創新起推動作用。企業創新主要分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只有兩種創新相互協同才能使創新績效最佳,只有科學的組織管理才能充分發揮技術的創新能量。而協同創新是各要素之間相互聯系,彼此作用,處于動態變化之中,各要素之間的協同是創新取得成功的前提條件。產業創新是以技術創新為核心,創新主體之間通過協同作用,實現技術的創造發明和產業化應用,從而實現產業突破性的進步,企業競爭力才能大幅提高。
對上述模型的描述,體現了以產學研為核心并通過整合各種創新主體因素的過程。事實上,協同創新屬于國家創新體系當中的一部分,那么以此為基礎促進產業集群升級模式的創建中,不僅包含了產業集群內部的協同創新過程,更包括政府在推進協同創新過程中的政策規范。即協同創新理論促進區域產業集群升級,離不開政府在協同創新平臺的打造和政策性指導。
政府應該成為產業集群升級創新的推動者,就必須為本地區產業集群內部企業提供并打造各種平臺,通過采取各種政策性引導措施為集群內部企業的產業創新升級創造條件,尤其是在集群內部企業產業創新資金的投入方面。
首先,政府要主導對產業技術協同創新的投入,規范產業技術創新研發管理。在產業創新投入方面,政府不但可以把資金投向那些集群企業無力承擔或者不愿投入的領域,還要加強戰略指導性功能,即對產業技術創新過程做到有序化和決策程序科學化。
其次,通過政府采購對企業技術進步進行扶植。這種方法在各個國家中被普遍使用,由于新技術在誕生之初會面臨市場需求不足的問題,所以利用政府采購來激勵企業,積極運用并持續進行技術創新。
最后,在政府投入,補貼和稅收方面進行大力扶持。由于在協同創新過程中,阻礙企業和大學科研機構在產業技術創新項目進行合作的其中一個重要問題就是成本。在產學研協同創新體系中,政府可以針對大學的研究機構,以及科研院所承擔的重大產業創新技術項目,進行資金的補貼和稅收方面的優惠。這方面我們可以借鑒日本的經驗,日本政府在補貼大學研究機構重點創新項目上,采取對其設備和運轉經費進行大部分的補貼。稅收則是另外一種有效手段支持產業技術創新,這種手段的好處在于能大大降低技術創新的成本,以及企業自身提高技術改造的動力,從而加快企業技術創新的速度。如美國的稅收政策中就有相關規定,如果企業委托大學等科研機構進行技術創新開發,合同支付的研究費用的65%可以直接從企業所得稅種抵免。
[1]Kaplinsky,R.Globalisation and unequalisation:what can be learned from value-chain analysis[J].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2000,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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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Humphrey,J,,Schmitz,H.How does inser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ffect upgrading in industrial cluster?[J].Regional Studies,2002,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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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洪本祝.國際代工模式下沿海地區產業升級:理論與對策研究[D].廈門:廈門大學,2008.
[7]姜岳新.制度環境,企業能力與OEM企業升級戰略關系——基于珠三角企業的實證研究[D].珠海:中山大學,2009.
[8]劉珂.產業集群升級的機理及路徑研究—基于我國產業集群的發展實踐[D].天津:天津大學,2006.
[9]查志強.嵌入全球價值鏈的浙江產業集群升級研究——基于原產地多元化視角的分析[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08.
[10]江軍民.嵌入跨國外包體系的產業集群升級機理研究[D].武漢:武漢理工大學,2012.
[11]張曉盈.基于循環經濟的產業集群發展模式研究[D].武漢:武漢理工大學,2010.
[12]何郁冰.產學研協同創新的理論模式[J].科學學研究,2012 Vol 30 N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