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的力量

蔣光宇

在20世紀70年代，印度拉賈斯坦邦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植樹造林活動。當地政府制定了一項規定：每栽一棵樹，獎勵13盧比。這項獎勵規定激勵很多農民抱起樹苗，拿起鍬鎬，見縫插針地植樹，在申報得到當地政府認可后，就可以領到獎金了。

然而，政府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植樹的成活率很低，普遍不到60%，有的甚至不到37%。原因很簡單：農民為了多撈錢而追求數量，忽視質量，極少澆水、施肥，沒有到位的后期管理，被牲畜糟蹋的現象也隨處可見。

為了提高植樹質量，政府派一些官員到各地監督，但成活率還是沒有得到大的提高。因為，有官員現場監督時，農民栽樹就認真些;官員一走，那些偷工減料的人又照舊敷衍了事。

為了提高植樹質量，政府還對農民進行集中培訓，教育他們要理解植樹造林的意義，以大局為重，不能見利忘義。但是收效甚微，成活率依然沒有多少提高。

后來，政府修改了原來的獎勵規定，將栽一棵樹獎勵13盧比，改為活一棵樹獎勵13盧比。這就是說，不管你今年栽了多少棵樹，均以下一年的存活數來支付獎金。

從此以后，農民不但保質保量地植樹，而且后期管理也跟上了，及時地給樹澆水、施肥，牲畜糟蹋樹苗的現象幾乎沒有了。結果，樹的成活率直線上升。

無獨有偶。在17至18世紀，英國政府將犯人海運到澳洲，起初是按犯人上船時的人數向私營船主付錢。船主為了牟取暴利，便見利忘義，壓縮開支，甚至不顧犯人的死活。船主最大限度地增加每條船運送犯人的數量，致使船上犯人的生存環境十分惡劣，同時還大量地克扣犯人的食物，致使很多犯人在途中患病和死去。更殘忍的是，有的船主竟然把患病的和不順從的犯人扔進大海里活活淹死。

于是，英國政府開始研究解決如何降低犯人死亡率的問題。如果加強醫療措施，給犯人多發食物，增加營養，勢必會加大運輸成本，同時依然無法控制船主惡性膨脹的私欲。如果在船上增派監管人員，必將增加政府的開支，同時也難以保證監管人員在暴利的誘惑下不與船主同流合污，狼狽為奸。最后，英國政府修改了原來的規定：由按犯人上船時的人數向私營船主付錢，改為按犯人活著到達澳洲的人數向私營船主付錢。

從此以后，私營船主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保證犯人活著到達澳洲。英國政府只是改變了付費制度，并沒有多花一分錢，結果運往澳洲的犯人的死亡率大大降低，最低時只有1%，而原來最高時竟達94%?？梢?，在很多情況下，規則決定事物的生死存亡。規則的改變會使結果向相反的方向發生改變，這便是規則的力量。

（摘自《思維與智慧》）